不一会儿,一桌好菜齐了,小二凑了过来。
“几位小客官,久等了。”寒暄几句,小二开始讲起来,
“我们这镜离寨以做镜为主业。家里有点底子的贩卖,没底子的就去南面的铜矿山当工。日子一向太平,可前几日出了事儿。”
休与几人都看着小二,好奇发生了什么,小二两只手交叉伸在袖子里,“哎,要说这事儿,真是邪门。我们这最大的镜商,许老爷子,前些时日许府嫁女,本来是高兴地事,没想到啊,这许大小姐还没上花轿呢,人就失踪了。”
“失踪了?”
“对啊,那么一个大活人,整个寨子都找遍了,也没有,许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女儿,真是可怜了那许小姐啊,年方二八,貌可倾城,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小二唏嘘。
“有多美啊?”南郭佳人不服气,再美能比她娘美?
“哎哟,那小的我可最笨,说不出许小姐美貌之一二分。”说起来,小二脸上自豪之色难掩,看来这许小姐是这寨子里的寨花了。
“那许小姐失踪当天的情形,小二哥哥可否知道?”休与咽了咽嘴里的菜,问。
“这我可不清楚,只是听这店里的客人说,许小姐是在自己房里失踪的,喜婆丫鬟明明就守在门口,许小姐说头有些晕,休息一会儿就出来,结果到了接亲的吉时,许小姐还是没出来,丫鬟进去一看,人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许小姐不想嫁,自己逃走的?”碾尘疑问。
“不可能吧,那亲家董府,可是许家世交,新郎官和许家小姐青梅竹马,感情好着呢。若不是许老爷子舍不得女儿,想多留两年,早就迎了许小姐过门了。”
“那这倒奇怪。”
“奇怪的事还有呢,”小二继续说,“许小姐这只是个开头,这寨子里结婚的新娘子,到现在都失踪了5个了。哎,也不知道做的什么孽。”
小二看门口有客人,赶忙道了声歉去忙了。
“这是镜妖干的?”南郭佳人看小二走了,凑过来问。
“嗯,应该就是了。”
“只掳走新娘子,这是什么镜妖?这样好色。”南郭佳人嘟囔一句。
三人吃罢饭,休与跟小二打听了许家住处,便回房了。
“休与,我们不要去许府看看吗?”南郭佳人看着整脱鞋上床的休与,问。
“晚上去。”休与铺了铺被子,准备躺下了。
“晚上去?”南郭佳人疑惑,“现在天色还早啊。”
“现在去,说不定要碰上同行,我们几个年纪小,不是要被轻瞧了,没准还得赶我们。等晚上了,先潜进去探探情况,明天再登门,更有把握些。”休与和衣而卧。
“那镜妖再作祟怎么办?”南郭佳人已经不自觉的依赖起休与,公主架子倒是少了许多。
“放心吧,一晚上不会有事的。”
休与这话倒是真,镜妖是没作祟,可她们俩被贼人惦记上了。
休与计划后半夜天将亮未亮的时候行动,半夜可能会起夜,那时候人谁的熟,她们也不易被发现。可惦记她们的贼人就等不到那时候了。
几缕青烟顺着休与房间的门缝飘进来,是迷香。
本来这样的伎俩,休与是不会中招的。可南郭佳人换了新地方,心里又有事,一直吵着睡不着,翻来覆去,搞的休与没办法,只得点了婉儿姐给她的熏香。这熏香有助睡眠,想着让碾尘道了时间喊她们的,两人便睡的熟了。
两个贼人进了房间,她们也未察觉。
“大哥,这两个小丫头真的那么肥?”一个矮瘦的汉子低声问旁边壮些的汉子。
“嗯,准没错,我在大街上可是看的真真的,一沓子银票。”壮汉子搓了搓手,在房间里四处瞧么。
“大哥,钱袋应该还在她们身上。”
两人觉得休与和南郭俩个小丫头一定是迷香迷晕了的,也不多注意,走到床前,准备搜身。
倏忽,休与睁开眼。
两个贼人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本来偷东西被发现,这么两个小丫头,他们也不怕的。谁知道两人中了邪一样,与那小丫头对视一眼,迷迷糊糊的就晕倒了。像是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他们还是在偷东西,每次都被发现,被人追着跑,那种恐惧感很真实,吓得两人躺在地上也不老实,张牙舞爪的乱喊乱叫。
“这?”南郭佳人被休与摇醒,睡眼惺忪的看着地上的两人,一脸疑惑。
“两个小偷,放他们在这睡会儿吧,我们先去许府。”休与起身,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小贼,拿桌子上的抹布塞住了他们的嘴。开门左右看看,朝南郭佳人摆了摆手。
“师姐,你房里......”碾尘提着剑,正准备过来看看,休与摇了摇头,
“没事儿,两个小贼,我们走吧。”
碾尘透过休与的头顶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汉子,微微张了张嘴,他这个师姐看来是不简单。
三人出门,大街上根本没人,也不用多顾忌,一路顺顺当当的到了许府外。
“瞄~”一声略粗声些的猫叫传来,休与心喜,是咪咪。
“走吧,安全。”
“休与,这怎的像做贼啊?”南郭佳人被拉着从墙头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皱眉。
“别啰嗦了,走。”休与不理她抱怨,跟着咪咪,轻手轻脚的潜道后院。
溜到后院一间屋子外,偶尔有几声咳嗽,和翻身的声音从内屋传来。
这个时间,都在睡觉。休与点了下窗纸,朝里面看去。只看得到一个白胡子老男人躺在床上,想来这就是许老爷子了。
休与朝碾尘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在门外守着。碾尘摇了摇头,
“师姐,我陪你进去。”碾尘担心休与被逮住,执意要跟着。
没办法,休与让南郭佳人在外面放风。
两人轻轻推门进去,休与看了眼床上还在熟睡的许老爷子。拿食指点了他的额头,随便闭上眼,口中默念些什么。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许老爷子双眼紧闭,最终突然呓语。
做罢这些,休与招呼一下碾尘,两人退出房间。
一路顺遂。
“休与,你们在里面干嘛了?”三人正在回客栈路上,南郭佳人忍不住问。
“也没干嘛,就是让许老爷子做了个梦。”
“什么梦?”
“等天亮你就知道了。”休与卖了个关子。
休与三人回客栈悠哉悠哉的吃了早饭,才整理了衣衫,也不急着去许府。
南郭佳人正想问呢,小二敲了门,休与客气的开了门。
“小二哥哥?”
“哎呀,小仙姑,”小二满脸堆笑,“许老爷子请您过去,马车都在楼下瞪着呢。”
休与嗯了一声,小二继续道,“小仙姑昨日未亮明身份,小的我凡胎肉眼,也没本事认出小仙姑来,怠慢了怠慢了,小仙姑可别怪罪。”
休与笑着点点头客套两句。这小二可真是会说话,怪他那是不能怪的,肉眼凡胎,是她没亮明身份,有意瞒着怎么能怪人家,三言两语,推的干干净净。想昨晚哪两个贼人那样轻易的就进了客栈,说客栈的人不知道没察觉,有点说不过去。怕是串和了本地的两个小贼,睁一眼闭一眼呢。
休与想了碾尘房里的两个贼人,也不跟小二计较,办正事要紧。
接休与的是许家的老管家,对三人可谓是极其恭敬的。
“难道看出我身份了?”南郭佳人坐在马车上自言自语。
休与轻笑,小声说,“公主殿下,您多虑了。”
“那怎么突然请我们?”南郭佳人指了指这马车,“要不是看出我身份,会有这排场?”
“师叔,你待会就知道了。”
“又卖关子,无趣!”南郭佳人翻了个白眼,“也是,这排场迎接本公主,也寒酸了些。”
本就不远,马车又快些,几人没一会儿就到了许府。晚上翻墙进来的也没细看,如今从正门一看,光是这大门就阔绰气派,果不愧是最大的镜商。
休与暗自一乐,这家油水足。
许老爷子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休与几人下了马车,话不多说,当街就是一拜,休与赶忙上前扶起来。
“许家主,受不起受不起,可折煞了。”
“小仙姑受得起,受得起啊!”许老爷子声音颤抖,两行老泪,情绪有些激动。
“许家主,不如我们进去细说?”休与觉得许府看热闹的人不少,毕竟是使了手段的,脸皮还是薄了些。
“哦,好,是老夫怠慢了。”许老爷子亲自引了几人进门,到了前客厅,仆人早就候着了,见几人一落座便上了茶。
“还未请教几位仙长道号。”
“哦,我师父是半妖馆馆主,凤族乘月,我是大徒弟千休与,这位是我师弟碾尘,这位是我师妹郭佳。”休与分别介绍,神色如常,南郭佳人忍下反驳的话默不作声,心里可是有些个不爽的。
“老朽见过几位仙长。”许老爷子一施礼,休与跟着还了一礼。
“许家主的情况我有所耳闻,还请许家主细说。”休与开门见山。
“小仙姑,老朽中年得女,名许瑞俏,本是心疼的像眼珠子一样,可前些日子……”
话说一半,许老爷子又抹了把泪。
“许家主莫要太伤心,许家小姐也未必就不能归来。”休与安慰道,开玩笑,要是直接说没救了,那这还有戏吗,先稳住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