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与平静的日子没几天,半月国那个珠圆玉润的小公主又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小公主的师父。
“你怎么又来了?”千休与郁闷的看着趾高气昂的小公主,头大。
“哼!我家的一条黑狗跑到你休与山了,你可见过?”
“没看见。”
“胡说八道!它除了休与山还能往哪跑?”
“它往哪跑你去问它就好了,过来找我做什么?”
“你!你少装!快点赔我的灵牙犬!”
“没有。”
南郭佳人气急,一跺脚转头对着身后的云生,“师父,就是这个无赖丫头,窝藏了我的灵牙犬。”
“嗯。”
云生负着手,眼睛只是盯着休与,嘴上应了一声。
“哼,是不是玩不起,还请大人来。”休与被打量的有些发毛,寻思着这小公主是请来厉害的帮手了,可心里虚,嘴上却不让半分,立刻出言嘲讽。
“谁跟你玩了!我是来名正言顺要回我的东西!”
“什么叫你的东西,那小黑就是你从我这掳走的!”
“是你输给我的,就是我的!”
两个小丫头嘴巴都不让,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
“小姑娘,你叫休与?姓甚?”云生开口问道。
“我贵姓姓千。”休与挺了挺身板,气势不能输,怕什么道士,她又师父撑腰。
“千?”云生一皱眉,随即轻笑,“是了,那鸟也不可能让你姓云。”
“你在说什么?”休与没听懂。
“小丫头,按礼,你该叫我一声师祖。”云生捋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人小鬼大的休与。不错不错,看着比云卿那小子机灵多了。
“呵呵呵,”休与冷笑,“怎的,是不是怕了我师父,就开始套近乎了?”
“你师父?”云生故意问,“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凤族乘月!怕不怕?”
休与神气,要说起她师父,那六界中可是鲜有敌手,抬出来他老人家,任是谁也要忌惮几分。
“哈哈哈哈哈。”云生爽朗大笑。
“你少神气!我师父能打你师父三个!”
南郭佳人看休与那神气样儿,不服气。
“佳儿不要胡说。”云生嘴上这样说,脸上可是半点严厉之色都没有,反而还挺得意。
几人说话间,乘月的声音遥遥传来,
“云道长既来了我休与山,怎不上来叙叙旧?”
云生应了一声好,身影如疾风卷残云,再看时人已经上了山。
......
乘月坐在院中,悠悠然的沏茶,云生翩然而至。
“老鸟,你还是那副鸟样。哈哈哈哈。”
“彼此彼此,你也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贼样。”
“替我徒儿养孩子辛苦你了。”
“替情敌带孩子,你也不容易。”
两人言语尖锐,表情却是老友相见的欣喜。
乘月给云生倒了杯茶,继续承受言语攻击,
“老鸟,你倒的这样满,是赶我了咯?”
“请你请不来,赶你又怎能赶的走?”
......
山上的两个师父谈笑风生,互相伤害,上下的两个徒儿也不示弱。
“你这人轿撵这么慢,上去抬你师父刚刚好。”休与坐在咪咪背上,嘲讽落在后面的南郭佳人。
“哼,你这么急着上去是怕你师父败了没人收尸吗?”南郭佳人嘴上可不肯吃亏。
“我是怕耽误了看我师父英明神武的打架气派!”
两人一路争吵上山,看见各自师父坐在庭院里悠哉悠哉的品茶,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接下去。
“哎?看见没有,你师父投降了。”休与双手盘在胸前,心里明白这是两位叙旧呢,嘴上还想着气一气这小丫头。
“哼!”南郭佳人一噘嘴,不理休与。
云生看了一眼旁边的碾尘,“你可是我敖岸山的弟子?”
碾尘不说话,只摇了摇头。云生还想问,被乘月按住手,也就作罢。
“来,过来让师祖看看。”云生朝休与招招手。
休与看了师父乘月一眼,没动。
他是南郭佳人的师父,却要休与叫他师祖,那南郭佳人不是长她一辈?
“休与,他是你爹的师父,你该是称呼一声师祖的。”乘月解释。
“嘿嘿嘿嘿。”南郭佳人占了便宜,嘿嘿笑起来。
休与不情不愿的走过去,一礼,
“千休与拜见师祖。”
“嗯,不错不错,比你爹可机灵多了。”
“你这贼人,提她爹做什么。”乘月抿了抠茶,有些不满。
“怎的?不许我提提自己徒弟了?”
“那你守护的狐仙姐姐呢?”
“哼!那你的小狐狸师妹呢?!”
两对师徒一副模样,打起嘴炮来都不甘示弱。
吵吵闹闹中天也黑了。
乘月居然破天荒的和大家一起吃晚饭。云生和他斗嘴上部分高下,喝酒上也是部分伯仲。
云生醉醺醺的抱着乘月痛苦流涕,
“小月月啊,你说咱们咋这么命苦,喜欢什么不好,喜欢狐狸。呜呜呜呜。”
“狐狸?呵呵,狐狸都是负心人,她们都不喜欢我们这样的,这样的,法力高强的。”
“对!你说皇帝有什么好?啊?能上天入地吗?能天天陪着她吗?”
“哎,可不能这么说,嗝”乘月打了个酒嗝,拍着云生的后背,“人家皇帝,人家有一个,国。你有什么呀?”
“嗯?我什么没有?”云生一晃脑袋,不高兴。
“你除了比他帅,比他活得久,比他有本事,比他爱那个......”乘月晃着脑袋,实在想不起来名字。
“胡青青。”云生口吃有些含糊的接上,“我爱胡青青,我当初不是故意的,我没办法,我不走,青青......青青”
“啊对,青青。”
“嗯?不许你这么叫!”云生推了一下乘月,不满的说道。
“好,狐狸,都是狐狸。嗝。”
“对!都是狐狸,来!干杯!”
两人又是一饮而尽杯中酒。
“兄弟,”乘月抹了把嘴,拍着云生的肩膀,“我跟你说,男人就得先下手!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日久生情,都扯淡!女人不喜欢这一套!”
“对!”云生嘘了口气,“她们就喜欢直接的,刺激的,哈哈哈哈嗝。”
“说的好!”乘月又端起来酒,两人一碰杯,又是一口闷。
“你陪着她没用,你要让她,啊,印象深刻,刻骨铭心,她才......她才”云生大着舌头。
“真的,太痛了!兄弟!”乘月再没有往日休与面前师父的架子,失声痛苦起来,拿手锤着胸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就那么不肯求我,不肯让我帮她。她说欠我的,欠我的,那你说说!她为什么还不回来还!我都在这等了九年了啊,都等九年了!要是十二年还没回来,我就!我就荡平敖岸山!呜呜呜呜”
“你平!我不拦着你!我懂你!月月......”云生也跟着哭起来,两人抱在一起哭的昏天暗地。
休与支着脑袋,无语的看着两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年人,在这感伤。
猜得出来,云生嘴里的狐狸就是半月国的皇后。师父嘴里的狐狸......是他师妹,是自己的娘亲?
那荡平敖岸山是?有过节?娘亲的事跟敖岸山有关?
休与转转眼睛,上前问,
“师祖,为什么要荡平敖岸山?”
“嗨,”云生手里还在拍着乘月的后背,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着休与,叹了口气,“敖岸山不好!规矩多!人多!事多!”
还是没回答休与的问题。休与正准备再问,就看见两个醉鬼,抱在一起睡着了。
没办法,今天看来是问不出来了,休与喊了碾尘和几个半月国的下人,把两人各自扶进屋休息了。
次日,日上三竿。
云生敲了敲脑袋,只觉得脑壳里似装了半罐子水,敲一下晃荡的他疼的紧皱眉。
乘月醒的早些,正喝着林阿娘煮的醒酒汤。其实他早上就清醒了,只是昨晚喝酒吐的胃里难受,喝点汤汤水水好过些。
云生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一把得过来乘月手里的汤碗,一饮而尽。
“嗯!好喝,能否再赏一碗,我渴的紧。”
林阿娘应了声好,又给他添了一碗。
“哼,这么多年,酒量还是没什么长进。”乘月撩了下衣袖,坐正。
“你也没比我强到哪去啊?哎?”云生疑惑的指着乘月,“你怎么学了敖岸山那一套,坐的这样端雅做什么?”
“我本就如此啊。”乘月不屑。
“呵!这可不是我认识的乘月,你不会是被我那徒弟刺激了,寻思装的雅正些吧?哈哈哈哈”
“胡言乱语!快些把你的醒酒汤喝了吧!还没醒酒呢!”
“被我说中了?哈哈哈哈”云生像是得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笑个不停。
“疯言疯语!”乘月一甩袖子起身走了。
“哎?别走啊?聊会儿!”云生在后面喊,乘月头也不回。
“师祖?”
休与甜甜的叫了生云生。
“嗯?小丫头?找师祖?”
“嗯,”休与点点头,“师祖可知道我爹娘的事?”
“知道。”云生喝了一口醒酒汤。
“那能不能与我说说?”
“嗯,”云生觉得休与打小没见过爹娘,想知道些爹娘的事,应当的,“你想知道什么?”
“嗯......”休与略一思忖,“师祖说说,我爹娘是怎么认识的吧。”
“嗯,你爹可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时隔多年,提起来这个徒弟,他还是有几分骄傲,“除了做事木了点,什么都好,相貌人品修为,样样出色。当然,也是我这个师父教的好。可惜啊,被你娘......哦,”云生换了个说法,“你娘对我那徒儿一见钟情,缠着我徒儿,和他一起游历,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就有了你。”
“这样?”休与外头皱眉,和师父讲的不太一样啊。
“对呀,就是这样。”
休与还想问,远远的听乘月叫她,
“休与!”
“师父?”休与只得离开。
果然人言最不可信,这事儿还得自己去查。休与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