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皇后语气不善,“你是担心你皇兄没死吧?!”
“儿臣不敢!”同初立刻俯下身来,一副惶恐的模样。他虽是低着头,眼睛却斜斜的瞟向德初。
德初暗暗挺了挺腰板,严重的狠厉似一柄利剑。
储君之争,他本不想兄弟间刀剑相向,但如今,狩猎刺客追杀,火烧万物林,只能说同初做的好绝啊!
被逼到绝路,只有反击!
同初看了看德初的脸色,轻蔑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前襟。
“皇兄,恭喜你平安归来啊!”语气尽是嘲讽,“可惜,你就不应该回来!拜拜连累了母后!”
“你要做什么?!”皇后怒喝。
“做什么?”同初狂妄的笑起来,“哈哈哈,儿臣当然是要帮母后铲除妖孽了!来人!”
一挥手,一列持刀御林军一拥入内。
“大胆!私用御林军可是死罪!”皇后心中又慌又怒。
“儿臣哪里有私用?都是为了母后的安危呀。”
剑拔弩张。
一直坐着没说话的云生,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吧手里喝净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吵死了!”
“臭道士!我劝你趁早归顺了我,不然和他们站一起,只有死!”同初琢磨这道人平白出现在后宫,怕是德初请来的帮手,还不知身份本事。
“哼!”云生冷哼一声,“不自量力!休要吵到青青!”
说话间,身法如鬼魅,看不清他如何动作,一众御林军皆是不能动不能言。
云生负着手,斜眼看了看德初,有些得意的意味。
“多谢道长相救!”德初拱手。
“嗯,”云生闷闷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同初,“你!把他们都扛出去!别搁这碍我的眼!”
“你......”同初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云生,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局势的突变。
“你什么你!听不懂人话?”云生不耐烦的坐下来,“快些!不然小心我把你头拧下来!”
......
这场皇宫变故,因为云生的出现变得毫无悬念。
“母后,关于同初的事情......”
“皇儿,你是太子,这样的事,理应由你做主,你父皇面前,本宫定是要由着你说话的。”
“多谢母后!”
云生一顿,随即奔向后殿屋子。
德初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青青醒了,也急急忙忙的跟过去。
“青青,青青。”云生轻柔的唤着胡青青。
“怎么是你啊?”胡青青皱着眉头做起来,化成人身的她,一头长发有些凌乱,半眯着眼看了一眼云生。
“我......”云生刚要上前扶住青青,被德初抢先一步,只得讪讪的收回手。
“青青你怎么样?”德初关切的问道。
“还好,只是浑身没力气。”
“来,喝点水。”
德初喂了青青一点水。
“青青,既然你醒了,就跟我走吧,这里不安全。”云生目光里有着些祈求的意味。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好让那些修道的来抓我吗?”胡青青眼中含着怒意。
“青青,当初不是我带人来的,是他们寻着我来的。”云生急急地解释。
“哼!那之后呢?那些人来了,怎么不见你为我挡他们一二?!”
“我......”云生侧过头,不言语。没什么好说的,他想和青青白头偕老是真,师兄弟要杀青青,他并未出手阻拦也是真。
“青青?”德初询问的看向青青。
“相公,他就是三十年前逼得我搬家的那个......那个少年人。”胡青青生生的把俊俏二字咽了下去。
德初并没有很惊讶,云生此番种种,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云生道长真心为我娘子考虑,德初感激,但青青已经是我的妻,也怀了我的骨肉,我是不可能让她离开我,让她又半点危险的,还请云生道长放心!”德初字字诛心,刺的云生的心生疼。
“她跟你在一起再试最危险的!你可知人与妖有别,生了半妖,可是天地不容,要赔上她们母子性命的!”
“......”德初哑然。
“赔上性命我也心甘情愿!”青青倔强的瞪着云生。
“你......你是被他迷了心窍了!”云生气急。
“皇儿,你是本国太子,留了妖女在侧,如何服众?!”皇后看德初的眼神满是恨铁不成钢。
“母后,我与青青是正正经经的夫妻,无论她是人是妖,我都不会与她分开。”
......
德初果真说到做到,胡青青也是真的心甘情愿的赔上性命。这故事里心最软的还是那个动不动就要杀人捉妖的云生道长。云生拗不过青青,也拗不过自己。最终是在半月国留下来的是他,帮青青渡天劫,教南郭佳人本事。不过这几年间,他时常看不惯青青和德初秀恩爱,总在半月国待上没几天就出去云游。导致南郭佳人的本事没学多少,嚣张的脾气倒是学了云生十成十,向来以驯妖师自居,半妖的优势让她自觉自己是最厉害的驯妖师。听闻妖界说休与山的半妖馆,那肯定是不服气的。
说来也巧了。
云生,就是敖岸上的上一任掌教,云中和云卿的师父。说起来,云卿正是休与爹。
这次南郭佳人掳走了小黑,得意洋洋,师父一走,母后在宫里又要被那些朝廷大臣非议。这回,她南郭佳人就是最厉害的驯妖师,看谁敢多说半句!师父教导,嘴说不赢,拳头讲理,有实力才有话语权。
可南郭佳人带回来的可不是个战利品,是个打不痛骂不赢拆家一流的未成年灵牙犬神。
第一天,宫人的鞋都被扔进了井里。
第二天,洗浴清池的门被啃了个大洞,硕大的狗头伸进来偷窥宫女洗澡。
第三天,南郭佳人没办法把它关了起来。
第四天,铁笼子生生被拆成大铁丝球。
第五天,南郭佳人多次沟通无果,准备给它点颜色看看,结果一扬起来鞭子,人家自己一个传送符跑了?!
附赠着内务府一份修缮皇宫的折子。
......
休与山上,婉儿一边拍着小黑的狗头一边开心,“小黑回来了!”
休与正吃着林阿娘炸的蚕豆,看了眼一拍头就享受的眯眼的小黑,“看来半月国的皇宫挺大的嘛!这有六七天了吧。”
“还不够久?不担心小黑被人欺负啊?”婉儿有些抱怨。
“婉儿姐你不知道,小黑拆起家来,可没这么温顺可爱。当初他就是因为拆家太厉害,才被赶出来的。”
小黑哈拉着舌头又去找碾尘,直在他身上蹭。
“那怎么在休与山这样温顺?”
“每天和咪咪打架啊,哪里还有力气拆家。”
休与拍了拍手上的残渣,朝小黑招了招手,小黑颠颠的跑过来,休与解下来它脖子上的铃铛。
“来,我们看看,半月国的皇宫长什么样。”
说话间,从铃铛里拿出来个指尖大小的黑色石头。上面还蒙了一层灰。
休与拿在手里蹭了蹭,放在桌上,口中默念,一层火焰拢住那块黑石。
火焰中,是半月国的情景。
......
“原来半月国当今的皇后是狐妖啊。这宫人怎么脸都又大又圆,像发了面的馒头。”
“哇,小黑你好厉害啊,这都能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鹅精被吓的跑出屎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
“原来皇宫里的花瓶碎的渣都是金闪闪的啊。”
“哎呀,师弟不要看不要看!”
休与急忙去捂住碾尘的眼睛,“小黑怎么跟咪咪学得这样无礼,哎呀真是的!”
休与嘴上说着,眼睛可是一眨不眨。可惜小黑的体型太大,只看了几眼就被宫女们发现了。
也不知道小黑一只母狗偷看宫女洗澡干什么,要看也该去看男子......
啊也是,估计宫里没几个正八经的男人。哎哟,这个发育的真好,自己什么时候能发育成这样啊?休与低头看看自己,又偷瞄了一眼婉儿,嗯,估计要等几年。
“你们干嘛呢?”
林阿娘走出来刚要凑过来,看看几个娃子在看什么,这么专注。休与猛地一把抓起石头。
“林阿娘,嘿嘿嘿。”休与尴尬的笑起来,“我......我饿了,还有吃的没有?”
“你这孩子,不是刚吃过蚕豆?”
“啊,对啊。”
“对啊,我也想吃还有吗?”婉儿接过话,支开娘。
“好,给你拿。”
几人见林阿娘走了,长舒一口气。
“休与,还是不要看了吧。”婉儿有些尴尬。
“嗯好啊,不看不看。”
休与嘴里答应着,心里头却琢磨着,只能等晚上看了。
休与山仍如往常,半月国的南郭佳人就没那么开心了。
到手的灵兽跑了,母后向来不许她做这些,父皇勤于朝政,师父又出去云游。
失了灵兽是小,丢了她的面子她可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胡青青正教训她,不许整日出去惹是生非,学着做个公主。
“母后,你整日呆在宫里都不闷吗?佳儿陪您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母后与你父皇在一起,怎么会闷?”胡青青不喜朱钗,只一根簪子挽住长发,如此却更显她气质出尘。虽已为人母,但身为妖,容貌却还是如当年一样,只是眼中不再青涩,变得温柔起来。
“母后有父皇陪着,佳儿却是没人陪的。”
“你这小人儿,多大就会抱怨了?我们妖大多的时间里都是要自己过的。”
“那父皇有一天......”人与妖的寿命自然是相差甚远。
“母后等他下一世。”
“那师父呢,师父下一世呢?”南郭佳人人小,却是看的明白,师父和母后不经常说话,但师父看母后的眼神,她可是明白的。
“小孩子,不许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