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清词儿的曲儿,守不住的夜,趴在桌子上的余三儿不时的砸砸小嘴,始终半睡半醒的,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想着不该想的事儿。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好像比一个冬天都要长,但又好像就是打了那么一个顿儿。余三儿俩眼有些发酸,脑袋似乎也没那么晕了,余三儿想如果眯一会儿会更好吧。
“咚咚”
“嗯?敲门声?”余三儿也不知道自己听清了没,便也不再多想。
“咚咚”又是敲门声,这次余三儿倒是听的真切,这大半夜的,那敲门声倒是不疾不徐,余三儿心中想到。
使劲的晃了晃发昏的脑袋,又站起来跺了跺发麻的脚,余三儿才去把门栓拉开,木门一下子就被风吹来开来,风吹着雪进了本不是太暖和的小屋,余三儿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子,这才想起去看是谁在敲门。
夜还是黑胧胧的,风“呜呜”的不停,余三儿眯着眼,一抹淡紫色映入眼帘,还没看到人长什么样子,便闻到了一抹清香,余三儿也不由的精神了很多,再看时,原来是一位女子,淡紫色的披风裹着一道不高不低的身影,没有高的突兀,也没低的不舒服。“猎猎”的披风与那寒风来来往往,女子站在门口的雪地上不发一语,只是平静的看着余三儿,当余三儿看向那女子的眼眸时,忽然发现自己错了,那不是一位女子,而是一位仙子。
淡眉初抹,眼似星辰。
秀丽的脸庞,让余三儿想不到任何词来形容,看他一眼就让人仿佛忘记烦恼,甚至会让人自惭形秽。余三儿不知道世上会有这样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就出现在他眼前,他想那就只有仙子了吧。
发愣的少年,带着一身的酒气,看着仙子,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余三儿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看着仙子在风雪中站了良久,感到很是不好意思,便弱弱的问了一句:“你是天上的仙子吗?”
梦染当然不是从天上来的,但也差不多,眼前这个少年,比她要低上很多,所以她看他时要稍稍的低头去看,打着布丁的破布棉衣,乱糟糟的发梢,只是一切看上去没那么糟糕,那少年看着她,眼睛竟是那么的清澈,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好像有一种气质一样的东西,不卑不亢,冷静,同时又夹杂着这个年纪未脱得稚气。对了,还有一身的酒气。梦染皱了皱像雪一般洁净的琼鼻。
“你...你是仙子吗”余三儿见她不回话,想是她没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
“呃...不是吧”,梦染也不知如何回答,说是吧,但好像还差那么一点点,那就不是吧。声音像是最美妙的琴声,空灵而又好听。
余三儿听在耳中,便觉得她不是天上的仙子,而是人间的仙子,不又觉得好笑,听她的声音,年龄应该不大吧。余三儿暗暗的想到。
“我可以进去吗”
“哦,可以,可以。”
余三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挪步让开,让梦染进来。
梦染见他让开,便对他轻轻的颔首,便迈开步子进了来,又悄悄地打量着这个小小黄土屋。
天边悄悄地翻了白,但依旧昏沉沉的,雪随着风,覆盖了整个河图山脉,余三儿看着藏在雪中的河图山,知道来年定是个好年,不过现在五更天了,守夜快要结束了。
余三儿用劲的关上门,又上了门栓,转身看着那不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仙子。
使劲的搓了搓有点冻僵的双手,余三儿看见她已经做在了破旧的凳子上。好看的眼睛在四处打量。
梦染第一次见这样的屋子,光秃秃的,一张床,一张桌,一盏油灯,还有两个凳子,可却异常的干净。
两个本不相识的人,对坐在一起,一个仙子般漂亮的姑娘,一个平平常常的少年。
一处一处的看,从两扇木门,到结了蛛网的墙角,到躺在地上的酒坛,再到桌子上的《山海奇异录》,最后看向少年的眼睛,梦染笑了笑,觉得他挺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很轻,像是小鸟的声音般悦耳。
“余三儿”余三儿闷闷的答到,他觉得这名字不甚好听,和着眼前的仙子很是不搭。
梦染听了,抿着嘴轻笑了一声,但又随即不好意思的看了余三儿一眼,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心里不由得长长出来口气,嗯,有些紧张。
“仙子,你呢,你叫啥”
“梦染”
“一剑霜染十四州,醉里梦回沧央水。”余三儿不由得想起了《山海奇异录》中那醉剑仙曾吟过的一首诗。现在听了这个名字,觉得甚是好听。
“你知道?”梦染皱了皱眉头,便如最美的水墨画只留下淡淡的两道。
“呃?知....知道个啥?”余三儿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随便从书上看来的两句诗,他知道啥?醉剑仙?
余三儿疑惑的看着梦染,这哪是个姑娘,分明是仙子啊,余三儿心中愈发的肯定。
梦染看他疑惑的神情不似装出来的,便也不在多想,一个山村的少年怎么会知道。
“没什么。”梦染淡淡的回了一句。
“哦。”“很奇怪的人啊,不对是姑娘,啊,不对,不对,分明是仙子嘛”余三儿心中想到。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不大的少年和稚气未退的仙子,就这样谁也不发一语的看着对方,余三儿看得出梦染心不在焉的,好像还在想刚才的事。
很多时候沉默的久了,会变得生疏,余三儿想了一会儿,觉得认识一个仙子也挺好的,毕竟她不是很漂亮吗。
于是余三儿轻轻的咳了一下,慢慢的把那本封皮都看不清书名的“山海奇异录”推向了梦染。
“其实刚才那两句诗,是我在书上看来的”余三儿笑着说到,看着梦染,他又指了指推向她面前的“山海奇异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