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儿犹豫不决的样子,王夫人又说道:“屏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姑娘家终是要嫁人的,将来嫁出府去也不知道婆家对你如何,将你许给自家姑爷,知根知底的,小姐与你又姐妹情深,你们俩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我和你老爷也放心。你从小无父无母,我和老爷便是你的父母,你的终身大事我们作主了,你无需有顾忌。”
看着王夫人那温暖的目光,再看看巧玉那渴望的眼睛,屏儿也不忍拒绝,她也不想将来离开小姐。况且姑爷确实是难得的好人,对小姐也好,对下人都好,自己一个丫鬟身份,能给大户人家做偏方,这也是自己的福份。再说丫鬟的生死去留全凭主人的意思,是无权抗拒的。
于是她羞涩的点点头道:“屏儿全凭老爷和夫人作主,全屏小姐作主。”
“这就对了嘛,姑爷那边由我们去说。”王夫人与巧玉见屏儿答应了,开心的笑了,这么多天巧玉不言不语,此刻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我不同意,娘子与岳丈岳母怎能私自给我订下来?”晚上刘勋回来听巧玉一说,坚决摇头不同意。
“相公,我此生别无他愿,就盼望你能有子嗣,而我又......难道你要我内疚一生么?”巧玉含着泪道。
刘勋矛盾极了,刚与如烟相互喜欢起来,这边巧玉就催他收屏儿作偏方,他一点也不中意屏儿,平时对他也没有特别注意,府里丫鬟这么多,他都是平等看待。
好不容易与如烟接触几次,让如烟对自己有了好感,如今突然要收偏方,而且还是个丫鬟,让如烟如何想?自己如何面对她?因此他第一次在巧玉面前目光冷冽,坚决不同意。
“勿要多言,此事我万万不会答应!纳不纳妾是我自己的事,请娘子和岳丈岳母勿操心!”刘勋面色铁青,拒绝得很彻底。
巧玉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害怕起来,第一次看到刘勋对她神情清冷,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陌生。
见他那毫无表情拒绝的样子,她的眼泪第不由自主的滚落了下来。
刘勋未象往常那样坐在她身边为她擦去泪水,而是冷眼看了一眼她泪流满面的脸,头也不回的打开房门下楼去了。
“相公......相公......”任巧玉冲到门口大喊,他也没有停下脚步,他到书房去了。
淑玉阁里静悄悄的,整座楼都黑漆漆的笼罩在夜色中。如玉上楼后便先睡下了,唯独如烟睡不着,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望着楼下各处。
突然,她看见对面楼下亮起了灯,她认出那是刘勋的书房,此时不是都该就寝么?怎地他还去书房?
按捺不住好奇心和想见他的心,如烟飘下了淑玉阁,来到书房外,见房门开着,她径直了走进去。
鬼是没有脚步声的,一手撑着脑袋在书房上发呆的刘勋毫无察觉。
“刘老爷为何夜深还在书房?”如烟轻声道,怕声音突然会吓着他。
但他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着了,如烟的轻声听起来幽幽的,让人听得浑身发冷,他能不被惊吓么?
抬头见是如烟,他似乎松了口气:“你......你怎来了?”
“我见你书房亮起了灯,知道你在,就来了。”
“为何独自一人坐这里发呆?”
“是遇上何事了么?能说说吗?兴许我能帮上忙。”
如烟见刘勋沉默不答,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
刘勋:“......”他实在不知如何说的好。
纳妾之事能与她说么?对谁说也不能对她说呀?她知道了肯定会伤心吧?
如烟见他不说话,就默默的在旁陪着他,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两盏灯里的灯芯在闪烁着。
好一会儿刘勋似无有意道:“倘若我纳一房妾,你如何想?”
他想试探她,如果他又娶个二房,她会伤心么?可又不知如何问出口。
如烟听了心里暗喜:他是在暗示我么?只要他开口,我当然愿意。
“成亲多年,娘子一直未见有孕,我也日渐年长,同窗们都一个一个要当爹了,我比他们早成家,却还未......”见她位答,刘勋一脸忧伤道:“我知娘子为此事也是很难过,为了不让她伤心,我假装对有无孩子之事无所谓......”
如烟明白了,他是想纳一房妾好延续刘家的香火,可自己只是鬼魂之身,是无法为他生育孩子的,看来与他只能是有缘无分了。
她依旧默默的看着他,不知作何回答。
突然,刘勋抬起头盯着她道:“如果......如果我们.......是否可以有孩子?”
问得极困难,他只是想问如果娶如烟,她可愿意?她这样是否可以正常生育孩子?
如烟明白他的意思,低下头,虽小声,但很痛苦的说道:“不能,我无法......”
见如烟如此,他很不忍心,拉过她的冰冷的手紧紧的用自己的两只手包住:“好了,不说了,我们......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不提孩子......”
他安慰她,并间接向她许诺:他要跟她在一起。如烟好感动,一向寒冷的眼里也闪动着泪花。
“可是......会害了你,会害得你刘家......断了香火”如烟颤抖着说道。
刘勋明白了,他的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他自己也没再说什么,这样就够了,即使如烟也不能给他生育孩子,那就这样只在一起好了。对于巧玉说的纳屏儿为妾,他很的不想,哪怕只是为了延续香火,他也不想。
“要不......要不,你纳一房妾,好延续你家香火,而我也不离开......”她说得艰难,但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两全齐美的方法了。
刘勋眼里闪烁着感动,但仍摇了摇头。他是刘勋,人人称赞的城内最优秀的富户,即使纳妾,他也绝不能勉强自己娶个让自己毫无感觉之人。
可是,如果真要为了延续香火纳妾,要到哪里去找让他满意之人?
自古大房也有帮自己丈夫纳妾的义务,也无权阻拦丈夫纳妾。而巧玉通情达理主动提出来了,而他却三番两次拒绝巧玉,若是巧玉再坚持,他相信自己可能会为了不让巧玉难过而答应下来,毕竟巧玉是真正无私在为刘家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