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陈府贺喜回来之后,巧玉便病倒了,刘勋请了几拨大夫来瞧都不见好,整日病怏怏、心事重重的倚在床头,已经好几天不肯进食了,每日只是屏儿苦苦哀求喂了点水进嘴里。
刘勋见她如此,就派人把岳丈岳母请来相劝。
娘家父亲和母亲听说女儿病了,每日都来陪伴女儿,而每回过来,巧玉都只抬眼看了看父母一眼,便垂头不作声,无论父母如何问她,就是不吭声。
王员外夫妇只得临走时把屏儿喊到楼下的回廊处询问一番,屏儿看着王老爷和王夫人那心焦的样子,只得如实说道:“老爷、夫人,小姐这是心病......药是治不好的......”
“姑爷待小姐不错,刘府家大业大,小姐何来忧愁?何来的心病?”王员外不解的问道。
“老爷,小声点儿,这是在刘府......”王夫人轻拍了一下员外老爷的手背提醒道。
“老爷、夫人,小姐的心病......就是......孩子......”屏儿吞吞吐吐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唉!我可怜的女儿,这的确是个......是否姑爷开始嫌弃小姐未能生育?”王夫人象是突然想到什么,盯着屏儿问道。
屏儿连连摆手道:“夫人,姑爷没有嫌弃小姐,姑爷平日待小姐很好,小姐有时候自责,姑爷还安慰小姐别心急。”
“那此次是为何会如此模样?”王夫人不放心的问道。
“是前几日从陈睿公子府上回来,小姐就病倒了,陈家少夫人成亲才五个多月,已经有喜了,快四个月了,小姐贺喜回来就......”屏儿不敢隐瞒。
听到是这原因害得女儿如此瘦弱颓废,王员外夫妇俩心里一阵生疼,这也是他们日夜烦恼之事啊。
“屏儿,你好生照顾小姐,你们俩从小就情同姐妹,相互间有何心里话都会说,你多劝慰劝慰小姐,我和老爷今日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看小姐。”王夫人叹息一声,搀着王员外一起回府去了。
任何原因他们都有办法解决,可是就是孩子之事他们也无奈,这是钱买不来,钱难办之事,就算用钱换来的,那也不是亲骨肉呀。
若是继续下去,刘府纳妾那是必须的了,姑爷本就是刘家单传,又坐拥如此大的家业,总不能在他手上就没有后吧?
可是一旦刘勋纳妾了,再生个一男半女的,那么自己的女儿地位就低了,正房夫人也就成挂名的了。
为了这二女儿之事,王夫人这两年过来也添了不少白发,王员外每每也跟着唉声叹气。
“老爷,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能否成。”王夫人突然对王员外说道。
“是何主意?夫人快说。”
“咱们不是还有屏儿吗?跟咱们女儿说,让她同意姑爷将屏儿收了房,屏儿的心性咱们了解,这孩子也是心地善良、忠厚本份之人,与巧玉又情同手足,自然能与咱们女儿相处得好,将来她生下的孩子也得喊巧玉为娘。若是姑爷纳了别人为妾,再生个孩子,恐站在咱们女儿头上作威了。你看呢?”不愧是母女,王夫人与巧玉想的一个样。
“这主意甚好,问题是女儿同意吗?姑爷他能看上屏儿吗?屏儿肯吗?”王员外不放心的问道。
“只要咱们女儿同意,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收个偏房要什么看上看不上的?屏儿为何不肯?主子的话她还能不听了?她这是飞上枝头了,她有什么不肯的?”
“那行,此事你明日自己去与女儿说。”王员外也赞同这个主意,也只有这个办法是对巧玉最有利的了。
当巧玉从母亲口中听到时,脸上满是惊讶之色,没想到真是母女连心,母亲与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娘,相公那里我已经说过一回了,他不同意纳妾,他说此事不急,孩子会有的。”
“可是,你们都几年了......大户人家多个小妾也不算什么,就算以后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多个偏房又有何不好的?何况还是屏儿,仍然可以伺候你。今后还不用操心把她嫁出去之事,嫁与外人你也不放心不是?”王夫人以为巧玉不同意,极力劝道。
“娘,非女儿不肯,是你家姑爷不答应。”巧玉抱住王夫人撒娇道:“还是娘体贴女儿。”
“我这就把屏儿喊来,我来跟她说,我也算她的长辈了,我做主,她不会不同意的。”王夫人对巧玉说完,起身朝门外唤道:“屏儿,进来一下。”
“夫人,您喊我有何事?您尽管吩咐。”屏儿走进房内朝王夫人恭敬问道。
“屏儿呀,来,坐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王夫人拉着屏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帮屏儿缕了缕额头掉下的刘海道:“屏儿,你自幼来到我们王家,我们待你如何?”
屏儿是孤儿,不知被人从何处带来卖给王家的,当时王家儿小姐聪明伶俐好学,真缺个读书的伴,王老爷看她模样乖巧,人也聪明,虽说比巧玉小两岁,但却懂事能干。因此买了来给巧玉作伴。
“老爷和夫人待屏儿有如亲生,小姐待屏儿如同姐妹,如此大恩屏儿此世难报,来生定做牛做马报答。”屏儿眼里闪着泪光道。
“屏儿,我们不要你报什么恩,你如今已是大姑娘了,小姐视觉你为姐妹,今日我做主将你许配给姑爷做偏房如何?”王夫人向来快人快语,不喜欢浪费时间绕弯子。
“夫人,屏儿不敢,小姐与姑爷相亲相爱,姑爷眼里只有小姐,小姐心中也只有姑爷,屏儿岂敢为了自己而抢了小姐的爱?”屏儿大惊失色,连忙说道:“请夫人放心,屏儿此生不嫁他人,一心陪伴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到老。”
“有何不敢?我和老爷不光要你此生陪伴小姐,你在府中与小姐一起长大,我和老爷就是你的父母长辈,你的终身大事我们给你作主了!如今将你许给姑爷,我和老爷也就放心了。”王夫人口气严厉了起来。
“小姐,您劝劝夫人,真的不可以......”屏儿向巧玉投来求助的目光,她拒绝夫人的好意是怕巧玉心里不痛快。
“屏儿,母亲所说便是我所想,我不要你当我一辈子的丫鬟,我们要做一世姐妹。”巧玉认真看着屏儿道:“你也知道,我迟迟未能给相公生下一儿半女,眼下还好,相公不太介意此事,久了相公定会嫌弃......因此,我想让老爷收你做偏房,他日你生下的孩子我与你一起来疼爱,如何?”
看着巧玉含着泪的双眼在巴巴的等着自己答应,屏儿实在于心不忍。答应,怕将来小姐会嫉恨她,而且姑爷待不待见她也不知道;不答应,小姐说得很对,万一老爷纳他人进府,小姐日后必定免不了受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