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山路往回走,渌淇忽然开口道:“你猜那个人什么修为?”
柳逸凡思忖片刻,说道:“我觉得他的修为应该已经迈进了大修者之列。”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觉得此人眉宇间挺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般。”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在哪里见过呢...”
空山新雨后,一派秀丽景色,自然吸引了少人登山赏景,其中最多的是一对一对的青年璧人,牵着手拾阶而上,或者踏阶而下,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不过就算其中最美的人儿,也不如柳逸凡和渌淇,两位出现在哪里,众人目光就跟到了哪里。
用现在的话说,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真是对移动的网红。
柳逸凡因为方才失去过渌淇,所以此时倍加珍惜,拿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路上弄得渌淇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渌淇,你累不累?咱们歇一歇吧?”
“刚才不是刚歇过嘛?”
“再歇一会嘛!”
渌淇拗不过他,只好选了一块青石板坐了下来,柳逸凡慢慢蹲下身,帮她揉着腿肚子,她眼中尽是感动。
渌淇沉浸在你侬我侬的幸福中,感受着周围羡慕的目光,心中倍爽儿,围着的人群终于有人憋不住,对她的男人埋怨道,“你看人家,正在帮爱人揉腿呢!他多认真!多用心!”
渌淇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柳逸凡眉宇间泛起自豪的神气。
却听见说话女子身边的男人狠狠道:“咱们快走,别可怜他!”
柳逸凡和渌淇脸上表情瞬间僵住了,天空飘过两三只乌鸦,“嘎嘎”鸣叫两声,吹来一阵凉风,头顶两片树叶飘落而下...
日暮时分,禄来客栈柳逸凡房中算上王老爹一共七个人。
柳逸凡问道:“有什么发现?”
王韵予说:“走了几十户丢了孩子的家庭,我总结了三点,第一,孩子失踪时间一般都是亥时以后家人熟睡;第二,失踪时没有丝毫响动,以此推断应该是高手所为,而且多地同时失踪应该不止一名高手;第三,另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孩子失踪的夜晚,海上波浪都会很大,次日居民一般都能在海上捡到很多鱼虾贝类。”
陆雪说道:“我们调查的情况和王妹妹的相似,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白头山西有一座海上防御军事建筑曾经有人山公倒载,在那栋建筑下昏睡一夜,据他说好像听见小孩哭声,因为军事大权是岛主一手控制,而且此人是喝醉了后听见的哭声,所以那边县衙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渌淇道:“这栋建筑绝对有问题!”
“师兄,你们有收获吗?”白笑笑问道。
柳逸凡说道:“我们遇到一个高人,那人说三日后子时去白头山西的海上,真相自明。”
众人一副期待神色。
“咦,赵子茹姑娘呢?”渌淇忽然问道。
“是啊,一天没有见到她了!”柳逸凡忽然感到事情蹊跷。
“不知道啊!”众人面面相觑。
“会不会投奔亲戚去了?”陆雪问道。
渌淇说:“不能吧,她土生土长在琅岐,哪来的紫泥的亲戚,就算走亲戚一也不至于不吭一声就不见了。”
王韵予建议道:“咱们下去问问老板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楼下,老板正双肘撑着宽大的铜黄色柜台,两手托脸发呆。
柳逸凡说明来意,老板想了一会儿,“哦,我想起来,今天一早她被一个陌生男人喊走了。”
“陌生男人,长什么模样你还记得吗?”
女老板是个记事不不记模样的女人,苦苦思索后道:“模样真的记不清,不过和前几日来店里找王韵予姑娘那位公子穿着差不多。”
“金大钟!”王韵予惊叫道。
老板淡淡瞥她一眼,说道:“金大钟那个流氓我是认识的,是他之前那位!”随后她又想到算上金大钟和身旁那位,这位娇小的王韵予姑娘居然先后与三位男士有瓜葛,心中更是愤愤不平,“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她无奈想着。
“那是金大钟的人,这件事还是与金大钟有瓜葛啊!”王韵予说道。
“赵子茹说过那姓金的家伙,好像对她有意思,不会是被他手下抓去配**去了吧!”渌淇惊道。
“是不是咱们去一趟金府一看便知,笑笑,陆师妹,咱们去钟府一趟,王韵予,郑杼机你俩在客栈等着,一旦赵姑娘回来,赶紧去金府找我们。”
...
时间稍微往回倒退几个时辰,就在柳逸凡抱着一段树干痛苦的时候,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同样发着一件事。
一个穿着蓝衣的姑娘在前放足狂奔,身后一个穿黑衣的男子紧追不舍,“嘿嘿,你不要跑啊,跑到那里去也逃不开我的手掌心!”面虽遮黑布,仍藏不住淫贱笑容。
蓝衣女子正是赵子茹,她边跑边回头,发丝凌乱,一脸惊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追着我不放!”
“嘿嘿,咱俩无怨,但是有缘啊!”
“什么无怨有冤的,劝你早些退走,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哥一定会给我报仇!”
“你哥?嘿嘿,那个混蛋,我早晚也要弄死他!”
“你要弄死我哥!为什么?”赵子茹一阵失神,脚下慢了一拍,黑衣人趁机追了上去,一巴掌将她敲晕,撤下遮羞布,露出金大钟那张脸。
金大钟冷冷道:“为什么,如不是那日我临时有事派了个替身过去,他么现在身首异处的人就是我了!”他轻轻摩挲怀中那因惊吓而微微发白的脸,嘴角弯弯,现出邪魅的笑意,“还有,我金大钟看上的人,至今还没有得不到的呢!”
...
“嘭!”金府的大门被一脚踢开,柳逸凡将悬着二十来条白幡的竹竿踹飞,在几十个家丁惊呆的目光中大步走进金府,渌淇、白笑笑和陆雪跟在身后。
柳逸凡快步绕着灵堂转了一圈,冲着内院大吼:“金大钟,你给我滚出来!”
过了一会从内院出来一个人,不过不是金大钟,而是他老子,金大光。
老家伙颤颤巍巍走上前来,老脸上挂着泪,“这位公子,犬子已经作古,就算生平与尔有仇,也一笔勾销吧!”
“呵呵!老头你少装蒜,今日人我要是带不回去,定将你这金府拆了!”
金大光摇着头,叹道:“山木自寇,祸从天来,而今金府已经处于山穷水断的境地,为什么你还要苦苦相逼?”
渌淇冷哼一声,“山木自寇?我呸,我看你是山鸡舞镜吧!”她四下看了一眼,“你这要叫做山穷水绝,城东那群一年四季住在帐篷里的人,我们该称作什么?人间地狱?”
“金大钟,你给我滚出来!”柳逸凡扯着嗓子大喊,双目瞪得大大的,眼球布满血丝,气愤到极点。
金大光上前拽着柳逸凡袖子,老泪纵横,“柳公子,犬子真的已经死透了,两截尸身尚在灵堂挺着,不信你可以去看看,您就别再大呼小叫了,我金家上下定会记住您这份山高水长的恩情。”
柳逸凡迅捷将袖口抽回,像是害怕被浊气沾染,朝着身后三人说道:“嗖!那个混蛋一定在府上!”
四人闯入一阵乱折腾,府中锅碗瓢盆哗啦乱响,搜完灵堂嗖厢房,厢房结束又去了主卧,找完前排翻后排,都是已晋级中级修行者,搜寻起来也快,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搜了金府一小半。
金老爷子的第七房小妾正在蒙头大睡,见柳逸凡闯入吓得叫出猪叫。
小金的第三房夫人正在更衣,白笑笑进门乱搜,吓得她穿到一半的衣服遽然滑落在地。
金老爷的大侄子正在沐浴,渌淇进门就踹翻了浴桶,转身出门,气得大侄子像条翻了鱼缸搁浅的鱼般,在水洼里直蹦跶。
小金的大舅正在床上嘿嘿嘿,陆雪忽然闯进去淡淡看了一眼,“吆喝,这么丁点啊!”转身离开...
当四人搜到一半的时候,金府的大门悄无声息的关闭了,金老爷形容亦不再楚楚可怜,腰背转而挺得倍儿直,就像川剧换了脸谱,脸上瞬间变成霸气外漏,不怒自威的模样,“够了!”
四人闻声住手,从四面八方回到大院中,见院中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所有人由懦弱和悲痛的模样转换成一脸坚毅和狠厉,身上散着杀伐之气,这种杀气只有在杀掉了很多人才能真正形成。
两队人马披甲执兵从厢房后绕到大门口位置,用人墙将院门封死,院落四面墙上和房顶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全副武装,手上不仅有刀剑,腰间还挂着长弓利箭。
金大钟站在大门口内侧,笑吟吟注视着园中央四人,刚才那声“够了”便是他喊的。
四人刚进门他未露面,应该是在布置陷阱,拖延时间。
“金大钟,你果然还活着!”柳逸凡怒目瞪着他。
金大钟依旧一身黄衣,不过手中多了一柄折扇,魅笑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