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蛟龙洞府,赵飞庭便将剑蟒灌注进最后一颗石蛋当中,没有多时,这颗石蛋上的尘屑也簌簌落下。
赵飞庭又接受老蛟龙的金丹粉末馈赠,恢复元气。“如今前辈所托之事晚辈业已完成,若无其他要紧,晚辈这便告辞。”赵飞庭站起说道。
老蛟龙看着三颗龙蛋,点了点头。“我这便送你上去。”
言罢,赵飞庭脚底腾起风来,把他送出了洞府,穿越黑暗,来到峡谷上面方才消散。
赵飞庭望着荒漠,看见西方七彩霞光犹在松了口气,拿出青龙戒,注入灵力,收进了丹田里面。
不过被老蛟龙说得神乎其神的青龙戒在丹田排位却比铜剑还远,列在了第三位。但他也没有多在乎此事,比起此事他如今更想找个地方把第二条剑蟒重新修炼出来。
赵飞庭脚步一提,奔跃走此地,先向西方而行。
过去数日,前方荒漠殆尽,青芜遍野,地平线上一排奇峰并立,宛若关卡一般,横拦在大地上。
赵飞庭赶过平野,来到山峰,一路向上,他打算在此修炼。突然,他目光一定,看见了斜上方峭壁间隙里面生出的一株青植,约有一尺多高,苍老而强韧,迎着寒风而立,在这株青植短细的枝丫上结着一枚金色的果实,李子一般大。
“万仞之间必是异果。”
赵飞庭盯着金色果实自语,脚步一蹬,跃起身来,踩着岩壁,接近青植,飞手摘下金果,脚步再点着山岩一旋,转过身体,又折回了原处。
金色果实温凉无味,除了这层果皮艳丽非俗,倒是看不出其他什么异样。赵飞庭仔细打量了一阵,便把果子吃下。
果子刚刚放进嘴里,赵飞庭脸色就急速垮掉,牙齿咬在果子上磕得生痛,要碎了一般。
这果子好硬,简直是灵钢锻造!
赵飞庭倒吸了一口冷气,捂着腮帮赶快吐出了金色果子。
怪不得立在悬崖上既没被妖禽啄食,也没被人采摘,这就是一颗怪石头弹子嘛。
赵飞庭眼神略微愤愤,还以为捡到了宝呢。
他驻足思考片刻,又尝试裹住金色果子炼化,谁知道这颗果子就跟顽石一般,一点都炼不动。
“可恶!”
赵飞庭些微恼怒,牙齿发出一阵痛楚,他运起灵力把金色果子砸向一块青苔巨岩。
轰!
青苔巨岩应声崩塌,散碎一地。
赵飞庭发懵,这果子硬到没天理了。
他缓步走上前,拂手扫去灰尘,在碎石中找出了金色果子,表皮还完好无损,鲜艳泽亮。赵飞庭握着果子,细细一想,倘若把这果子当做暗器打出,想来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吧。
谁人能想到一颗果子能具有如此杀伤力!
赵飞庭嘴角不由一翘,把果子收进法宝囊,穷的时候就要好好珍惜资源呀!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就为这颗果子取名为金珠丸好了。他拍拍法宝囊,继续上路,来到峰尖多云处寻了一片较为空旷无遮拦的地方盘腿坐下,放出剑气修炼。
第二条剑蟒很快就被赵飞庭炼成,他又纳气修炼灵力,试图打破百武境三重的桎梏,这儿距离异宝出土地点越来越近,赵飞庭心中也在担忧遭遇到之前那批世家,到时候自己不免窘迫。多一分实力也就多一分安全。
但光依靠着灵气修炼,没有灵果、灵丹、阵法等资源辅佐补益,修炼的速度自然快不到那里去。赵飞庭在用过老蛟龙布置聚灵阵的效用后充分意识到了阵法的作用,比起平常修炼,有阵法辅佐,速度几乎能快上七八倍。
这快上的七八倍速度,换算下来就是大量的时间。这就意味着别人一朝努力赛过自己数日苦修,长此以往差距无疑会拉到巨大,纵然是庸才也能被资源强行提升到天才一挡,而真正的天才便能在此基础上一骑绝尘,成为传奇!
赵飞庭睁眼叹息,修行进展缓慢,他心里又重新念叨起了资源二字,在一个更加残酷和现实的世界里,资源几乎是每个人每个势力的命门所在,谁也不会轻言放弃。
想要获得资源,一是加入宗门,争取拜入一个好师父门下,但此事哪有那般简单,掌握有大量资源的好师父又岂是那么容易能拜入的,非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拼个头破血流不可。而若是拜了一个稍差的师父,又无法满足赵飞庭对资源的需求。
修仙胜在长久,可总有年华限制在那儿,没能达到那个标准,再厉害的天骄也会成为烟花,灿烂一放便转瞬即无,消失在历史浩流,成为某个大人物口中缅怀的对象。
况且赵飞庭出身已定,拜入宗门自然不如那些宗门自幼挑选,身家清白的孩子更受重视,相当于半个外人。这对赵飞庭而言无异于鸡肋,毫无作用,弃之又觉可惜。
二便是给世家跪着,这跪有高级的跪法,也有低级的跪法,高级的跪法反客为主,反倒叫世家来跪你,这类人一般是炼丹师、炼器师、阵法师等等等等。而如赵飞庭这种需要大量资源修炼,又修为低弱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是高级跪法的人,是他有求于世家,而不是世家有求于他。
世家养狗,多多益善,赵飞庭在世家眼中亦不过是爪牙之辈,连鹰犬都算不上,给口饭吃足矣。又怎会花费心力培养!须知世家之所以长存,乃是把资源大部都拿来培养自家嫡传子嗣和有天赋的庶出分支,是养自家人。
赵飞庭投靠世家,天赋越高越遭忌惮,说不定某天夜里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在床上,然后裹着一卷草席,择片野地草草掩埋。到那时休说资源,连命也豁出去。
这两种方法都不能解决赵飞庭面对的问题,但却是当世最为畅行普遍的办法。
想到这儿,赵飞庭不禁长叹一声,自己当真是命不好,生在了下界,孑然一身来到沧海灵域,竟连个晋身之所都找不到,莫非只有走那一着?不过那一着太险,容易没命,也太恶,叫自己不得好死。
“难难难,好如秋风上西山!”
赵飞庭苦涩微笑,喟然一叹。
此刻天色已晚,想来离那异宝出土的日子又近了一天。自己若是再不抓紧时间,恐怕就看不到异宝开启的盛况。
赵飞庭起身下峰,夜下赶路,追向西面。
过了几重山峰,前面树林渐密,一道篝火烟气在林中升腾,枝叶间星星火光散射而出。
有人!
赵飞庭发现烟气,便向着火光处赶去。
树林疏处的篝火旁,一名翘着二郎腿的男子躺靠在一株大树下,双手枕着头,悠闲自在,抑扬顿挫的吟道:“二八少女年十六,肤白貌美当青涩,三八青年二十四,可怜老婆在何家,在何家呀在何家?遍寻白头注孤生。”
一道风声突然骤疾,赵飞庭自树上落下。
躺在地上的那名青年听见突然而至的风声,顿时就如同炸了的猫一般,霍然跳起,惊恐大叫道:“哪个该死的遭瘟在此吓本大爷!”
赵飞庭一怔,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激烈,真像是受到了惊吓。这人防备怎么如此松懈,岂不叫他人有机可乘?
“你是哪来的人?”这名男子紧张吼道,“可事先说好,若是劫财我啥都没有,若是劫色我皮囊肮脏,从不洗澡,脚臭口臭狐臭啥都臭,当心恶心死你!”
赵飞庭一脑门黑线,自己什么都还没有说,这人倒是口吐连珠炮一般,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东西。“这位兄台,我非匪类,你大可放心。”
男子这才稍稍安静下来,眼神狐疑地打量赵飞庭。“当真?”
赵飞庭真真地点头。
男子神情仍怀忐忑,并没有完全相信赵飞庭,稍失分寸地伸出手,说道:“请坐。”
赵飞庭瞟了一眼地面泥草,淡淡一笑,大方盘腿坐下。“在下赵飞庭,不知阁下大名?”
男子拘谨不已,缩手缩脚,低弱微声说道:“在下无名之辈龚聪明,阁下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老龚。”
赵飞庭脸色一懵,这家伙路数有些野呀!一上来就占大便宜,老龚老公······“龚兄弟不必拘束,我不过略过此处,看见火光便来一看罢了。”
龚聪明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赵兄适才没有听见什么吧?”
赵飞庭心想莫不是那什么二八少女,三八青年,看样子龚聪明似乎很担心自己听到,他微微一笑。“不知龚兄弟说的是什么?我来得急,耳畔只有风声。”
龚聪明大松一口气,胆气恢复过来,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看样子赵兄也是去参加西方异宝出土的?”
“正是,”赵飞庭点头,“不知龚兄弟对此事了解多少?”
龚聪明坐下来,笑道:“我也知之不深,只是想去一见英雄豪杰罢了。”
赵飞庭笑道:“龚兄弟难道没有一争之心?若有机缘属你,岂不可惜?”
龚聪明闻言,寂寞一笑,神色落寞下来,低下了头,回避赵飞庭视线。“机缘也是需要力量守护的,若无力量,便是天大的机缘,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穿嫁衣的人又怎知做嫁衣的辛酸,过手千百件嫁衣,却无一件属于自己。这样的事发生多了便知争也无用,反落得狼狈,倒不如苟且活着,乐得自在轻松。”
“看样子龚兄弟大有故事。”
赵飞庭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谁知龚聪明忽地又抬起头,脸上大气自信,笑道:“往事辛酸何足一谈!当下无酒无歌,无肉无诗,谈这些岂不平白扫了兴致。况且人立于世,又岂无一二故事,其间酸辣唯有自己明白,说与他人,不过一则笑话!此话若有不如意之处,还望赵兄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