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过来,我们一起去啊~”青远欢快的答到。
两人响亮的声音即使在这个略显嘈杂的清晨还是让习惯了安静的小镇侧目,青远脸微微一红,少年却顾不得那许多,眼看还要被堵着,便从扶手处一把翻过,跳上下面排水的兽头,从三米多高的台阶上跳了下来。
一位搀着老伴的老爷子微微点头,神色间很是欣慰:“这小伙子,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采”。
“王大爷,您腿就是这么瘸的是吧”?不知谁来了一句,四周一片哄笑。
雨虽然停了,可天上却还是黑压压一片丝毫不见太阳的影子。降雨带来的潮汐远远地汹涌起来,吹来了咸湿的海风,少年少女并排走在堤坝上,海风将青远额边的头发吹散开来,少女用玉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拨拢,却是一股动人风情。
“听说昨夜有几艘大船撞在咱码头上了”
“是吗,那么大声响,得有多大啊”
“我父亲一早去交涉了,码头撞坏,肯定是要赔的”
寄云心思一动,他依稀记得,他母亲说过生父也是一艘大船上的海员,而母亲一早便没了踪影,莫非.....
“想什么呢”?少女心想,真是个呆子。
“没啥,我想着给你做的灯什么样式最好看”。
虽说事先想到是大船,但只是远远看到三丈高的帆影仍觉得骇然,身旁的居民在议论“这么大的船,一次出海得捕多少鱼呀”“我看至少六千斤”
“哎呦,我觉得这吃水,八千斤都打不住”
众人议论纷纷。
寄云和青远从人群中挤到海岸,才发觉这黑影并不是天气所致,巨大的船身被涂成厚重的黑色,甚至连帆面都是黑的。黑色的漆面下依稀可见一些浮雕图案,有些难以辨别,可巨舰强悍的龙骨构造却是什么颜色都掩盖不了的。
“干嘛要把船涂得黑不溜秋的,真难看”
少年把刚要出口的赞叹收了回来,解释道“远洋的大船通常会在船底敷一一种特殊的黑油,有了他能免去船蛆,蛤蜊的侵蚀,后来人们发现把这种油涂到帆上,帆布会变得很坚韧,多大的风都扯不破,至于这种涂满的....”少年无奈的说“这种黑油很贵的,一般商户可负担不起,朝廷的舰队要宣扬国威也不会涂成这样,只可能是船主足够有钱又很爱惜自己的船吧”。
船舱内,嬴无忌笑盈盈的把一个精致的黄金香炉递到萧延吾手中。他的神情就像一只吃饱的海獭,阳光,温暖,人畜无害。
“嬴船长,这使不得....”萧延吾看着手中的物件,下巴都要惊掉了,从这沉甸甸的手感和精巧的雕刻,他也知道此物价格不菲,只是嘴上这样说,手却一点没松开,反而抓的更牢了些。
嬴无忌还是挂着那副不变的笑容,道“里正客气,哪有什么使得使不得,说到底是我们的船冲撞了贵宝地,耽误了大家的生计,还得劳烦您多费心”。
萧延吾对面前的人评价不由得又高了几分,未上来他还在想,这大商船会不会盛气凌人,拒不理赔,他看着船首的龙头大炮心里也是一阵发紧。可谁知一道明身份,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船员就热情的将他迎到船长室,而这位年轻人更是彬彬有礼,不仅提出主动修建码头,还说要把大家因此耽误的生计双倍补偿。
“到底是人家做大事的人,就是规矩”。萧延吾摸着袖子里香炉圆润的花纹,心想,自家女儿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不如......看这船长俊逸不凡,虽说年纪大上一些,但也肯定是极其招女人喜欢的。
他双手作揖道:“嬴船长,相逢即相识,今晚老朽设百家宴招待各位,还望阁下及众船员不吝到场”。嬴无忌笑着还礼道:“一定一定,那后生就先行谢过了”。两人寒暄一番,送萧延吾下船后,嬴无忌脸上温和的笑容褪去,两片薄唇上满是讥讽和轻蔑,与刚才判若两人。
“都督,我让兄弟们准备好今晚动手”!
嬴无忌转过头看着后面的护卫,露出一个惊诧莫名的表情,“说什么呢?让兄弟们捯饬捯饬,准备今晚去赴宴呐,我们可是来做客的”。他的脸上又挂上了招牌的冷笑“是来做客的啊”。
船外,寄云和青远看到她爹笑盈盈得被送下来,忙挤在人群前围了过去。
“爹,怎么样了。他们没为难你吧”青远拽住萧延吾长袍的大袖子,焦急的问。
萧延吾心里正美美的盘算着,出来一见自家宝贝女儿又和那个臭小子呆在一起,本来气就不打一处来,被女儿一拽,藏在袖子里的香炉差点掉出来,他赶忙把袖子一抽,正色宣布道:“经过我方才的交涉,嬴船长愿意为我们出资重修码头,并且”,他的音量提高了半分“船长愿意加倍补偿大家无法出海时的损失”。人群欢呼起来,因为本就临近休渔期,到时无法打鱼,如今天降横财,会让日子好过许多。
“咳咳”萧延吾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安静。“都说远来是客,嬴氏商队与我们也算有缘分,人家虽说补偿咱,但也不能因此掉了咱青莲镇的份儿,所以,我决定设咱们迎客规格最高的百家宴,来为商队兄弟们接风洗尘”!
“里正威武”人们纷纷喊道。青莲镇本就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对这种举动自是十分支持。
人群里,寄云也跟着大家为萧延吾的决定欢呼。旁边青远翻了个白眼,凑到寄云耳边说:“他肯定又收人家东西啦”
寄云的手尬在半空,嘴巴一咧:“不会吧”。
一个金色的香炉从空中落下,砸在青石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人们齐齐地朝地上看去。只见里正弯腰将它捡起,放在自己的大袖子里,然后说道:“大家都回去准备今晚的宴席,都散了吧”。便圈起手,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散去的人群里,寄云和青远相视一笑。
船上和镇上,人们都在紧锣密鼓地忙活着,镇上的女人们纷纷来到萧家的大宅子里帮忙,她们洗去鱼干上的粗盐粒子,将一捆捆嫩绿的时蔬并一筐筐各色的水果清洗干净,男人们垒砌灶火,从库房里搬出积灰的锅碗瓢盆细细洗漱,寄云此时却悄悄摸到后山的一个山洞里。洞中光线昏暗,只有正午时分,阳光才能从正上方的开口射入。
“贯通天地之所又水气氤氲,恰好能助力雨兽回到云雨居”,崔行止轻笑一下,“这种地方在我太清宫也算的上圣地,想不到这里居然有”。
“大哥”?“崔头”?龙携和鸢尾早听的昏昏沉沉,听到这句话却猛地打了个激灵,互相露出不解的目光。
“太清”?老人微微皱眉,“它当年也说过我有太清血脉,那是什么东西”
“我倒是很想好好跟你聊一聊,可是”从洞口方向传来了喧哗的人声,在这常年幽静的地方显得十分刺耳,“我们进来的时候洞口塌了,估计是他们终于挖开要进来了”
“是这样啊,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老人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他抬起头,三人看见他本来的眼睛,少年般清澈,却混杂着迷惘,无奈,和不甘。
突然间,王寄云身上气势暴涨,原来栗色的眼睛发出摄人的蓝光,他的面孔和身躯因无法负载能量出现了裂纹,他狂怒地嘶吼着,星灵锁不停颤抖,一股庞大的能量从上面传到崔行止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