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定睛看去,当头一位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左边腰系玉佩,右腰悬挂一把宝剑,此人正是慈恩王戴正恩,后面有一些官兵,中间抬有一顶娇子,柳汝尘看到来人便熟络的问了声好。
原来在当初知晓王家村被屠一事,二人先后都赶来了王家村,但只看到了毫无人烟的王家村以及村外的墓地,因为柳汝尘的父亲与戴正恩同一官职,很快就熟络了,于是经常一起前来祭拜,与柳汝尘的兄弟感情不同的是,戴正恩是出于报答恩情。
当年在戴正恩离开前,王强曾亲自赠与一个锦囊,并让戴正恩回到家中再打开,当戴正恩打开后发现,锦囊内是一封书信以及一袋子的种子,书信里详细的写了如何种植以及生长环境等因素,本来想要将续元丹炼制好之后再亲自前去道谢,谁知没过几天就有下人传来噩耗,王家村的人不见了。
于是便马不停蹄的前往王家村,只看到毫无人烟的村子,也是在这时结识了柳汝尘,并得知是同僚的儿子。二人此后便每年前来祭拜,十六年来也偶尔会巧遇。
戴正恩下马,与柳汝尘寒暄一阵后,便看到从娇子中走下一女子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此女子正是戴正恩的女儿戴芷柔。只见此女下娇后便轻轻走到了戴正恩面前,对着柳汝尘行了一礼道:“戴芷柔见过柳汝尘哥哥。”柳汝尘随即也行了一礼。
随后戴正恩带着女儿走到了王强夫妇墓前,便要烧香祭拜,却看到旁边的新坟以及外出来的衣物,便有些气愤的对柳汝尘道:“这是你干的!为什么要挖开坟墓!这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柳汝尘听后便微微一笑解释道:“王爷想一下之前是否见过这座坟墓?”
戴正恩有些疑惑,同时想了一下确定没有见过这座坟墓,便有些惊讶,随后柳汝尘继续道:“据我观察此坟是一座新坟,应该才盖好不足一个月,墓碑也是新刻的,石屑犹在,而墓碑的名字便是我的好兄弟王渊与其弟弟王天。”
说罢柳汝尘便有些惊讶“也就是说王强兄弟还留有遗孤!那为何十六年前没有和父母葬在一起?”疑惑道。
柳汝尘便接着说道:“王爷您看,这是我令人挖开的坟墓,里面没有尸骨,只有几件衣物,想来是一个衣冠冢了。”便又继续将前几日遇见零元兄弟二人和对此的猜想娓娓道来。
随即戴正恩便急忙道:“快!带我去找他们,既然是王强兄弟的遗孤怎可让他们流浪在外,既然王强兄弟已经不再了,那我便应该收留他的子嗣,至少也算报恩了!”
柳汝尘听罢又将零元兄弟二人不愿相认等事情一一说出,感觉有些蹊跷,所以对王爷解释道:“王爷,我有一计,不如我们......”
三日后,柳汝尘回到了皇城便听手下汇报王府已经闭门不见客了,于是柳汝尘便回屋提了两句诗藏于衣袖,提了两壶美酒,亲自来到对面的王府,轻轻敲了敲门。
而此时正在屋内打坐的零元听到声音后便将神识放出,得知来人是柳汝尘便在心中琢磨道“究竟还是来了,如若不见岂不是让他更加坚信我而二人的身份,要不还是我自己与他见一见吧,讲话说清。”
此时春媚正欲开门去开门,王府的四个丫鬟分别名为:春媚,夏清,秋香,冬瑞。
随后零元来到门前,将春媚拦下,并打开了大门,便到柳汝尘提了两壶美酒对自己打招呼道:“零元兄,今日柳某突然有了喝酒的兴致,能否赏脸一起共饮一杯啊。”随即也没等零元张口便闯了进去,零元见此也是无可奈何,便只好带柳汝尘来到庭院的闭水亭内,邀请坐下,并道:“柳兄有雅兴,那零元也却之不恭了,不过柳兄今日前来怕是还有别的事情吧。”
说罢只见柳汝尘将酒壶提了起来喝了一口道:“能有什么事情,只是最近闲来无事罢了。”
零元见柳汝尘说的真切,便没再多问,二人开始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起来,一直喝到傍晚,柳汝尘突然说道:“零元兄,你真的跟我那个朋友特别像,所以我才来找你喝酒,哪怕这不是真的,我也感觉很舒服,你想不想听一听我小时候的故事啊?”
零元听后有些吃惊,便道:“哦?柳兄出身名门世家,小时候自然是锦衣玉食,还会有什么烦恼不成?”
随即柳汝尘道:“自然,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去世的早,家中孩子只有我与一妹妹,因为出身显赫,父亲便自小就教我习武,修炼,每天还安排了教书先生教我课程,只有府中的下人和丫鬟,小的时候看着街上那些能一起追逐胡闹的同龄人十分的羡慕,直到长大以后,虽然身边有了所谓的朋友,但是却也只是因为家族利益而相识,父亲又经常拿我与这些相比,直至我十五岁身边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而那日在王家村,我兄弟王渊才华横溢,便做出当日那首诗,文采之飞扬,我自叹不如,出于世家的规矩我认为此人文采非常,可以大用,于是便想上前去结交,我将一壶酒喝下后,敬他一壶,此时的我并不知道王渊兄弟不会喝酒,而他也没有推迟,深知自己不胜酒力还硬是将一壶酒喝了下去,以至于当时他就呕吐了出来,并且晕了过去,此时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有朋友在身边原来是这么的美好,于是我便下定决心,无论他认不认,这个兄弟这辈子我认定了!”
听柳汝尘讲完后,零元也发现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心道:“原来世家生活也并非想象中的这般美好。”便安慰了一下柳汝尘,又与其喝了几杯。
柳汝尘见酒不够了,便看到路过的夏清,将夏清叫来,让夏清去百花楼通知一声,让他们再拿几壶酒来。吩咐完后,没一会儿,百花楼的下人便将就拿了过来,然后告退了。
柳汝尘接着道:“零元兄,我看门前牌匾上的字迹铿锵有力,相信你也是个笔墨很好的人吧”
零元道:“门前的牌匾是我师弟写的,而我对于写字只是略懂一二而已。”
柳汝尘见零元会一些,便接着道:“零元兄那我有个不情之请,我这里有一首诗,我想让零元兄帮我书写一下,我拿回去装裱一下,为你我二人成为知己留作纪念如何!”
零元也没多想,便回答道:“好”
随后柳汝尘拿出藏在袖中诗道:“就将这半首诗写在纸上吧。”零元接过纸张,打开一看的确是半首,也没多问,便拿起毛笔在新的纸张上写了下来,
男儿跪拜谢君王,重湖颇愧汩罗渊。
提完字后,零元将毛笔放在砚台上便将纸张递给柳汝尘,二人又喝到深夜,柳汝尘才颇为不舍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