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议结束,薛忠秉与屠魔行者与太子作别,赤犹护卫二人一道离开府衙。三人走出府衙大门后,薛忠秉问屠魔行者道:“法师上人,在下有一事不解,适才众人皆对下官计议表示疑虑,为何唯独法师您称赞此计可行?”
“哈哈,你若不问,老夫也有一事向你透露!”屠魔行者神秘笑道。
“请问法师上人,此为何事?”薛忠秉好奇问道。
“此事一半是坏事,一半是好事!你这薛参军还不晓得吧,张清四万大军早已全军覆没啦!”屠魔行者道。
“啊?!怎么如此?!大事不好啊!此事重大,法师上人为何不如实禀告太子呢?!这可是欺君罔上啊!此时尚未有消息传来,法师是如何得知张清军伍早已败亡的?”薛忠秉大惊失色道。
“哈哈,老夫千里眼顺风耳,行走魔国诸多邦国,若没这点本领岂不枉称‘屠魔’名号了?嗯,难道薛公子不记得临行前令尊与老夫那一番长谈了?既然张清已败,你想酋氐主帅该如何行事?”屠魔行者笑问道。
“在下以为那裕天长仁多半会将计就计,谎称西京被围,假作挥师回救,半途伏击我军!”薛忠秉道。
“正是!薛公子果然明白人!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这事连太子也要瞒下来,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屠魔行者诡秘笑道。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此事若不告知太子,只怕太子会身处危难之中啊!”薛忠秉不禁忧心道。
“兵行诡谲,处世用谋,怎可忒实在做那痴人?这仗要打得艰苦,惨烈些!然后你我的功劳不就大大凸显了吗?前番令尊也讲过,要惨胜以求显荣,若咱二人力挽狂澜,以后太子与老皇帝还不全仰仗着咱,那时还不是要风得风,求雨得雨?!哈哈哈!”屠魔行者得意大笑道。
“若要惨胜,究竟如何惨胜?法师您确信可以击败酋氐那威猛无比的‘枭穷’兵阵吗?”薛忠秉忧心满怀道。
“此事无忧,那‘穷穷’凶兽原本生于猰貐魔邦,老夫既然肯出山,自有擒拿这些蠢物的法子,接下来你便按照老夫的意思去做,必将稳操胜券!”屠魔行者笑道。
“喔,既然这般说来,在下便是安心了,接下来法师尽管安排便是。您说还有一半是坏事,这坏事又是何指?”薛忠秉不解问道。
“那白衣小儿却没有死!他暂被酋氐关押,实在可恶,气煞老夫了!”屠魔行者恨道。
“着实可恶!此人不除,早晚为心腹大患!不过他破军败将,纵然回了华夏,也是难逃死罪!”薛忠秉道。
“嗯,薛公子所言极是!若他活着回来,断不能留,就是陛下与太子饶过他,老夫也要除掉此人!不过他手中的宝剑倒是个神物,要想办法拿到手中!”屠魔行者阴恻恻道。
“法师尽请放心,若他回来,结果他的事便交给在下处置,无须您老动手!”薛忠秉淡然道。
两人接下来又低声耳语一阵,计议一番,便分头各自散去。
次日太子火速派使臣出城,知会酋氐主帅裕天长仁欲行议和。裕天长仁得知使臣来意后,大吃一惊,深感意外,只怕其中有诈,可华夏使臣呈上的书信却写得十分诚恳。大意说两国断断续续交战了数十年,你们酋氐不过是想拿回羲和主神玺,若酋氐肯罢兵,两国同为人族,羲和神玺由两国轮流护持也未尝不可,华夏平武帝称东帝,酋氐国主裕天竑羽称西帝,从此两国相安,共同防卫魔族。
裕天长仁将这封信从头至尾又细细读了一遍,也觉很是合情合理,只怕是华夏守军已得知张清大军已全军覆没,形势于其不利,故而只好和议求全。他虽已遵照国主旨意做好佯装撤退,只待引诱华夏主力出城追击,于半路伏击华夏追兵,此时担心华夏一方已得知张清溃败一事,若采取此前伏击之策,又怕被对手将计,思来想去若能与华夏媾和,等华夏献出羲和神玺两国罢兵也未尝不可,只是国主不在身边,不好擅作主张,便暂定五日后与华夏负责议和的官员再行磋商,然后再做打算。
裕天长仁只等国主意旨下来,再做战或和的打算,有将官提醒提防华夏有诈,裕天长仁也做了相应的布置,将原本每日列阵围逼和州的酋氐大军后撤,同时加强三军警戒防卫,以防华夏偷袭。如此一来和州城外方一改往日喧嚣势态,暂归于平静。
五日后,薛忠秉作为华夏议和官员,于岳青赤犹等数十人陪同下,步入裕天长仁主帐,只待就议和一事相谈。
对面一席酋氐官员早已坐好,薛忠秉等一厢官员发觉身下桌椅竟比对方的矮小许多,加之酋氐人本就身材高大,两方官员相对而坐,酋氐官员高高在上呈俯视之态,华夏官员只能抬头仰视对方。薛忠秉心中明白,定是裕天长仁故作羞辱之举。
一旁的岳青脸上早已气得青筋暴起,口中不停低声咒骂。若非今日陪同薛忠秉前来议和,他早就挥刀冲上去,将那群酋氐官员砍个七零八落。
“嗯!嗯!万万不可造次,大丈夫当须忍时便要忍,不可莽撞!今日你我前来是要将殿下交待的事办妥!”薛忠秉提醒岳青道。
“这些狗养的,给咱家的座椅忒地小,分明是在羞辱他爷爷!欺人太甚,公子放心,这笔账俺自要记下,来日再和他们算总账!”岳青低声道。
“请问哪位是前来议和的主事官?”一高大身影自帐外闪身进来,后面数名护卫紧跟着鱼贯而入。
话音宏亮高亢,极有气势。薛忠秉等人扭头一看,只见这位酋氐将官魁梧高大,英气逼人。一对褐色剑眉下,金色眸子熠熠生辉,青绿色脸庞映衬下,尽显勇悍威武之气。薛忠秉心知,此人定是酋氐三军主帅裕天长仁。
薛忠秉小心翼翼站起身来,神色恭敬,望其作一深躬,缓声细语道:“鄙人正是受华夏国太子之托前来与将军商讨议和的主事官,薛忠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