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腾起的清寥薄雾在林间溢出,晨曦朦胧。林间白雪皑皑。
穿棉袄的车夫连声呵斥住受惊的马后,拉长了脸冲我喊:“丫头片子,好端端拦别人马车作甚!若非这马温顺,一蹄子定要踢你三尺外还不止。”
“我要去京城。”
车夫笑了一声,扬起了马鞭,“丫头,我们要赶紧去京城,没地载你。”
“我可以付钱的,多少都可以。”我有些心急。
车夫摇摇头,紧了紧缰绳,马走了两步。
马车珠帘颤颤巍巍,突然被掀开,里面人用很生硬的语言说:“带她一程吧,她一个姑娘家也不易。”
车夫猛的一牵缰绳,险些摔下来,“……是。”
我学着城里贵族的样子,踩上马车一角,扬起头,想挽起破破烂烂的衣摆,可接着就摔了下来。
车夫嗤笑一声,环抱着胸,马别过脸,打了个响鼻。
我也不顾什么了,抓着四角坠铃的车厢便狼狈的上了车。
拨开莹白的珠子,车厢里温暖的气息驱散了我一路的寒。
里边坐着个西域少年,生的眉清目秀,穿白衣,披白裘,只别着一支玉簪,袖口领口有细细碎碎的花纹,摊坐在软卧上品茶。
那样的姿态,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模样。
他见我看他,便把茶杯放在了案上,眉目含笑,:“我还以为是一个财大气粗的贵族小姐,到没有料到是个平民,”他西域口音很重,“说吧,你要给我多少钱呢?”
我打开行囊,“二十两银子够不够?”这二两还是我从贵族庭院的废墟里刨了一天才找到的。二十两银子是我见过的最大数额,能让我和奶奶衣食无忧的生活上一年呢。
而他轻轻的笑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端起了茶,“你这钱呢,只够买我这珠帘上的一颗荒珠,”他轻缀了一口,“你既然上来了,我便不撵你下车,这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那我要帮你干些什么,什么都行,我不能白坐你车。”我用西域语同他说。
他手中的茶溢了出来,瞪着我,“你会西域语……你也不像西域人,从那学得的?”他说的十分流利。
“一个从西域来的乞丐,学了以后可以去西域那里乞讨。”我可是跟他学了两年多。
他嗤笑一声,摇摇头,“也是也是,西域养活你绰绰有余,”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我,“你便教我些南玉国文化,风俗人情吧,算你车费了……不过这衣服,要换一身好点的。”
我低头摸摸衣袖,不脏的,还是奶奶给缝的新衣裳,要是我不长,穿上五六年都不用扔呢。
“算了,你先坐,站着多累,”他向边上靠了靠,“还有,你可以叫我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