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陆盛宇也还是没有办法跟上杜絮颐敏捷的思维,毕竟在他看来,当年的事也就是发生在当年,似乎和现在并不会存在牵连,但是杜絮颐却并不这么认为。
如果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木贤街,都是因为那个迷宫,那么想要知道真相,就必须从头开始。
只是那个迷宫本也不是一个好攻破的地方,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能轻易一探的。
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是杜絮颐想要知道的。
时常出没在木贤街附近的人,究竟是谁。
“出来吧,别藏了。”见躲着的人还没有出来的意思,杜絮颐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没意思,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了。”对于杜絮颐每次都能察觉自己的动向尤为不满,金孝浚嘟着嘴巴就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
“你藏那么久也不觉得累啊?”托着腮帮子看了他一眼,杜絮颐吐槽道。
“我不是说当你想我的时候我才会出现吗,你还没想我呢。”带着点孩子气的嘟囔了一句,金孝浚委屈巴巴的看着杜絮颐。
“你还真是厉害,连我平时的秘密基地都能找到。”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杜絮颐已经再习惯不过了,所以此刻她的语气里更多的是无奈。
又换上了那张玩世不恭的面孔,金孝浚支着脑袋光明正大的望着杜絮颐,“你才真是厉害,才短短几天你就知道了这么多,关于当年的事情,你的心里是已经有打算了吧。”
疑惑的看了金孝浚一眼,杜絮颐觉得他似乎对当年的事一清二楚,“我觉得无论是杜家、陆家都不可能把当年的事情告知旁人,而戴家更是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我都会知道。”玩味的勾了下嘴角,金孝浚又开始了猜谜游戏,“和你有关的事情,我可是都不想错过呢。”
没有理会他的话里有话,杜絮颐直接问了他关于迷宫的事情,“对于木贤街的那个迷宫,你了解多少?”
“怎么,你想进去走一遭?”像是被勾起了好奇心,金孝浚不答反问。
“我进去过一次,里面比我想的复杂,如果不清楚有多少机关,怕是很难走出去。”不知为何,杜絮颐莫名就很相信面前的这个人,也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告诉他。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执意要进去?”偏着头看杜絮颐,金孝浚换上了好奇宝宝的脸。
“那个里面一定有秘密。”虽然还没有把所有东西理清楚,但是对于这一点杜絮颐却很是肯定。
盯着她看了许久,再开口,金孝浚的语气里满是认真,“那等你更接近那个秘密的时候再去吧,记得保护好自己。”
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些什么,杜絮颐点了点头,“我会的。”
“你觉得不觉得和我做朋友挺好的?”金孝浚肆无忌惮的盯着杜絮颐看,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是,你挺有意思的。”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番,杜絮颐对于他的话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至少,金孝浚是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
虽然他给人的感觉很神秘,也很让人猜不透,但是杜絮颐却觉得每次和他聊完天自己心里的那些郁结会消散一点,也似乎更加有走下去的决心和勇气。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
“你居然只是觉得我有意思,真是没意思。”说着金孝浚又撇了撇嘴巴,这个动作又让杜絮颐感慨这世间竟有如此邪魅的男孩子。
如果生在古代,那金孝浚定是个能把世间搅得天翻地覆的主儿。
“你怎么不去守着小檐,虽说她和父母一起去了国外,但也并不保证完全安全吧。”已经基本确认了金孝浚的身份,杜絮颐有很多话便也敞开说了。
看了杜絮颐一眼,金孝浚忽然笑了起来,“其实瞒你也没必要,没错,就和你想的一样,卢莫稀是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而我的使命则是保护好戴耒檐。”他的话点到为止,之后又开始漫不经心,“但我可真是羡慕卢莫稀,可以在你身边待着,我要是能和她对调,该多好。”
杜絮颐也不知道金孝浚怎么就这么爱打趣自己,对着他撇了撇嘴巴表示不满,“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我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你不去看顾好小檐,成天在我身边打转。”
“她是个没必要被搅进来的人,再说了,我可不喜欢成天哭哭啼啼的女孩。”听出了金孝浚语气里的反感,杜絮颐忍不住想嘲笑他。
“没想到还有你搞不定的,看来相生相克真不是没有道理的。”戴耒檐本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所以她稍微娇弱一些杜絮颐还是可以理解的。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我可真受不了。”想到了戴耒檐娇滴滴的样子,金孝浚真的是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地,“她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说实在的,这件事情居然和戴家也有所牵扯,这点我倒是很意外。”思来想去,杜絮颐实在不知道戴家在这一整件事里面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角色。
戴家父母都是生意人,在国内和国外都有不少的业务,一直以来也算是小有成就,所以打小开始戴耒檐就是衣食无忧的,杜絮颐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一家人,为何会被搅进一滩浑水里。
“哼,那是他们自找的。”丢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金孝浚就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似乎是对于戴家的事不愿多提。
不知道为什么,杜絮颐总觉得金孝浚似乎对戴家带着敌意,那他又为什么会接受保护戴耒檐的任务呢?
这些事情真的是越想越叫人匪夷所思。
这么看起来,这个谜团还得慢慢解,错综复杂的线或许有些不过是用来迷惑人的罢了。
察觉到了身后的响动,杜絮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难道都是想来开解我的,怎么总爱同时出现。”
“你总是这么敏锐,谁都逃不过你的耳朵。”不一会儿卢莫稀走了出来,语气里满是无奈。
“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该不会是我们说你坏话的时候吧?”知道卢莫稀不是小心眼的人,杜絮颐自然也是开起了她的玩笑。
“金孝浚怕是不止一次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吧。”卢莫稀本就不是爱憋着话的人,听杜絮颐这么一提,自然是和她吐起了苦水,“我和他年纪相差无几,但他做事倒确实比我老道的多,其实我知道他总是看不上我,觉得我成不了事。”
听了她的话,杜絮颐觉得卢莫稀和金孝浚二人看起来对彼此倒是十分熟悉。
“你和他经常打交道?”一下来了兴致,杜絮颐倒有点刨根究底的意思。
“其实你和戴耒檐分别是我和他的第一个任务,所以我和他其实相识也算不上久,但是每次只要遇上好像都是他占上风一些。”说到这里,卢莫稀嘟了嘟嘴巴,看起来有些不甘示弱。
看了一眼含笑看着她的杜絮颐,卢莫稀有些犹豫的咬了下嘴唇,“小絮,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觉得能成为一个保护者的人,在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足够优秀了。”调皮的朝卢莫稀眨了眨眼睛,杜絮颐看起来居然有些向往,“每件事情想要做好都不容易,但你下定决心,并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了,就不要再怀疑自己了。”
在杜絮颐看来,其实人不需要那么苛求自己,也不需要那么优秀,无愧于心就够了。
身为保护者,其实卢莫稀和金孝浚已经做得足够好。
该杜絮颐和戴耒檐她们自己去承担的,就让她们自己去面对就好。
旁人的人生,不是谁可以轻易改写的。
“其实你也一样啊。”听了杜絮颐的话,卢莫稀的心里好受了一些,可是对于杜絮颐,她也有很多想说的话,“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和陆家也有关联,那你也该知道,如果陆盛宇遇上了麻烦,凭你一己之力也是帮不了他的,还有戴耒檐,虽然她处在相对安全的境地,但是如果对方想动她,未免太过轻而易举,你保护不了那么多人的。”
明明最危险的是杜絮颐自己,可她偏偏还想着别人,这倒是让卢莫稀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杜絮颐当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那他们反而省心多了,可偏偏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她心里的那团火,比卢莫稀以为的还要炽热。
“如果这真的是父亲他们造就的错误,那我就更不能让无辜的人受伤,道理我都明白,可我,也有我的固执。”如果说每个人都有非做不可的事情,那么或许这就是杜絮颐的宿命。
“其实对于整件事情,我和金孝浚我们了解的也不够完全,可是这其中的凶险程度,我们却是估量过的。”深知自己是劝不了杜絮颐的,卢莫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守护和善意的提醒。
有这么多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的人,不知要拼凑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拼图完成。
虽然已经跟随父母回到国外有段时间了,可是戴耒檐对于他们的警告还是存在很多的疑惑,尤其是她的父母几次三番的阻止她和杜絮颐和陆盛宇联络,这就更让戴耒檐觉得事情不简单。
在她有一天忽然想起金孝浚这个人的时候,决心向自家父母问个明白。
“你们做的生意应该就是正经生意吧,不会是在做些犯法的事吧?”被戴耒檐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住了,戴家爸妈有点没能明白自家女儿的意思。
面面相觑的戴爸爸和戴妈妈互相使了个眼色,愣是没能说出半句话。
“不对啊,如果有问题也不可能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忽然摇了摇头,戴耒檐直接否定了自己的顾虑。
也不知自家女儿为什么没来由的自言自语,戴爸爸有些担心的朝她走了过去,“小檐啊,你没事吧,是不是最近忙于功课太劳累了,要不然早点休息吧?”
听了他的话,戴耒檐忽然猛地一抬头,“爸,我真的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们家和陆家还有杜家到底有什么瓜葛,明明你们的行业都差的有十万八千里远。”
一听自家女儿是在为这事发愁,戴爸爸忍不住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就这么件事,居然困扰了你这么久?”
“爸爸,这对于我来说不是小事,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自从有了这层顾虑,戴耒檐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过了,她觉得这个解不开的疑惑简直要把她逼疯了。
“小檐啊,你只要知道爸爸妈妈做的事和他们做的事是完全相反的,而爸爸妈妈不会做错误的选择,这样就够了。”对于这个爱胡思乱想的女儿,戴爸爸只能点到为止,毕竟有些事,戴耒檐还是不知道为妙。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他们走错了路,做错了事。”苦恼的皱起了眉头,戴耒檐觉得自己被父亲越说越晕。
“你只要记住,你和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紧紧握住戴耒檐的肩,戴爸爸说的一字一句,“不要再挣扎了,有些结一旦打错了,就解不开了。”
垂下眼睑,戴耒檐默默点了点头。
结?在杜絮颐和陆盛宇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戴耒檐的位置。
“我还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沉默了片刻,戴耒檐终是摊了牌,“你们知道金孝浚吗?他是什么人?”
听到了这个名字,戴爸爸看起来好像舒了一口气,“这个人是保护你的,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
虽然参不透金孝浚这个人,但是戴爸爸还是相信那些人不会害他们。
“可我觉得他阴晴不定的,我害怕。”想到金孝浚总是意味不明的笑容,戴耒檐就有些后怕。
金孝浚对她来说就像是个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危险分子,每当他出现,戴耒檐都如坠入了无底深渊,连正常的呼吸都做不到了。
似乎,每次他出现,都没什么好事。
“如果不是这样的人,又如何担得起保护另一个人的重任。”说完这句话,戴爸爸还不忘对于金孝浚做出了一番肯定,“既然你已经见过他,那么证明他的消息很灵通,保护工作也做得不错。”
不同于父亲的看好,戴耒檐依旧觉得这个金孝浚太过危险。
他就是因为太了解自己的一举一动了,才让戴耒檐很没有安全感。
一个你一无所知的人,却好像对你满盘皆知,不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