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浪费时间了,灵根石柱阵坚持不了多久,我把最重要的三件东西传授于你,以后的命运只能靠你自己了。”雾隐怪急切地说道。
如此危急时刻,海不敢再打断话头,只是安静地听着雾隐怪最后的安排。
“这套黑蛇皮甲是我叩开仙门时,蜕皮炼化所得,危急时刻你穿上,可以抵挡真仙境以下修士全力一击。”雾隐怪递出一套黑色皮甲。
有如此皮甲,相当于是多了一条性命,海赶紧换上皮甲。
皮甲穿上身,瞬间便隐没入体,海的皮肤色泽由黄转黑,顷刻复又转成古铜色,皮甲已经隐入血肉之中。
“这一块补天石,是我族内传承之宝,也一并送给你,将来你自有用处。”雾隐怪又递出一块青色石头。
海的意念里响起海螺兴奋的声音:“快,快收下这宝贝。”
“呵呵,看来你纳戒里的器灵更喜欢我的补天石。”雾隐老怪察觉到了海螺的存在。
海也不犹豫,接过青色补天石,放进了纳戒之中。
“嘭!”一声巨响。
洞外灵根石柱阵基已毁,前面六根石柱彻底倒塌。
“原本想将我的肉身给你炼化,现在只能坚持五个呼吸的时间,来不及了。”雾隐怪有些失望地说道。
“那怎么办?老祖。”海慌忙问道。
“赶紧吞下这颗三品灵丹,龟息丹可以让你短时间内藏住身息,有多远逃多远,等待机会设法强大,复兴雾隐门。”雾隐怪手指一弹,药丸化作一道毫光弹入海的嘴里,一股暖流很快流遍全身。
“轰隆!”灵根石柱阵完全坍塌。
“雾隐老怪,受死吧!”
李迎三已经在轰击洞外结界了,洞内摇晃不止。
“去吧!”
海只觉得后背猛烈一推,一股强大的隐力注入体内,眼前一黑,就好似化作一团飞萤,飞出好远好远。
洞府轰然倒塌,遍地散落各色珍宝。
眼前光秃秃一个石炕,石炕上端坐着雾隐怪肉身,雾隐老怪元婴分身立在一旁。
李迎三看着眼前一幕,已然明白了许多,“看来你还是没有躲过天雷劫。”
“恭喜你,李迎三,渡过了天雷劫,成为东洲府的第一真仙境修士。”雾隐怪笑着说道。
“不错,的确可喜,如今我又延寿三百岁,还有机会冲击最后一步。”李迎三不由笑着说道。
“我却只能脱胎重生。”雾隐老怪叹气摇头说道。
“不,不,不,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了。”李迎三笑着,却已试着调动周身元力。
元力逐渐凝实,以李迎三为中轴,逐渐辐射出百丈之内的范围,一草一树都似禁锢了一般,没有丝毫动弹。
这就是真仙境修士参悟的领域之力!
“此刻你身在我领域百丈之内,既无元力也无真气,无法施展任何法术,你形如傀儡一般,如何逃走?”李迎三已经完全掌控了领域之力。
“你也太高估你的领域之力了,区区百丈领域算得了什么。”雾隐怪丝毫不惧。
“不过就是一道元婴了,还如此狂妄。”李迎三觉得可笑。
眨眼间,李迎三便笑不出来了。
雾隐怪分身居然自爆元婴,以此来获取巨大的元力。
元婴爆裂之后,周遭迅速集结一团黑雾,三丈之内黑雾凝儿不散,黑雾中隐隐有雷纹闪动。
李迎三不敢大意,集结领域之力迅速包围黑雾。
“领域锁链!”
领域之内幻化出上百条蓝色锁链,手臂粗细,蜿蜒旋转,环环相扣,将黑雾团团锁住。
两头锁链,横穿进黑雾之中,一举绞开黑雾。
黑雾轰然炸开,一条黑色大蛇飞出。
黑色大蛇十余丈长,头顶微微隆起,周身布满三色花纹,鳞片铮亮,背后生出一对丈宽的肉翅。
腾蛇妖王!
蛇族是妖界十大种族之一,腾蛇又是蛇族中较为强悍的种族,达到妖王级别的腾蛇更是凤毛麟角。
四阶妖兽初开灵智,五阶妖兽可蜕兽形,六阶妖兽口吐人言,七阶以上妖兽即为妖王。
妖王可修炼岁月夺天地造化,实力堪比仙人。
“李迎三,我还会回来的,腾蛇不死!哈哈哈哈。”
腾蛇破空而去,瞬间消失天宇,笑声却悠久回荡。
“妖族的人盘踞在我东洲府数百年,居然毫不知情,当真是丢人。”李迎三惭愧又气愤。
一道人影闪现而出,“禀报三叔,雾隐老怪常年闭关,近几十年都难得见其一面,还请三叔恕罪。”
人影躬身请罪,居然是雾隐宗的大长老。
“元虎,你潜入雾隐宗数十年,一无所获,是该好好反省了。”李迎三虽未责骂,但口气十分严厉。
“好好将雾隐宗山门彻查一遍,是否还有其他妖族余孽。”李迎三大声命令道。
“遵命!”李元虎转身带着兵士回到主殿。
这么多年,李元虎以大长老的身份卧底雾隐宗,宗门内所有弟子早已熟悉,此刻回到主殿也不过是复核名册,再将所有的弟子屠杀一遍。
李元虎在主殿将所有名册拿出来,对着殿上尸体复核一遍,还差十五个人的名字。
宗主:海奴。
内门弟子:苏琪、马烈、张松、万离。
外门弟子四人,精英弟子六人,合计十五人。
李元虎放火烧了雾峰山,从此东洲府境内,再没有雾隐宗这个修仙门派。
海睁开眼睛的时候,正躺在一颗树下,不远处河流淙淙,哗啦啦的流水声叫醒了海。
海坐起身来,忽然觉得后背有些疼痛,莫不是老祖用力过猛伤了筋骨。
海缓缓走到河边,捧起河水喝了一口,又清洗了一下脸庞,回到树下打坐。
海仔细地擦拭身上带着黑雾令牌,鼓励自己一定不要辜负了老祖的嘱托,一定要重振雾隐门。
只是不知道雾隐门现在还有多少弟子活着,马烈、苏琪也不知道有没有逃出来,梅兰竹菊四姐妹恐怕也凶多吉少,越想越觉得气愤。
堂堂一宗之主,结丹境的修士,一时间竟又成了孤家寡人,这全都是拜东洲王府所赐,此仇不报枉为人。
海气得咬牙切齿,平息些许怒意之后,海准备明日朝东而回,找到太阳升起的东方,就能回到东洲府,再到雾隐宗查探一下。
海闭上眼睛,准备调息疗养,猛然发现丹田内的金丹不见了。
丹田之内没有一丝真气,运起眉心处的神识查勘,居然连神识也消失了。
唯一还在的就是早已闭阖的根基觳。
海莫名地惊慌起来,试着用力往天空一纵,不过三尺来高,一拳打在了树上,皮肉破开,老树却安然无恙。
“所有的苦修都白费了,我又成了一个凡人奴隶?”莫名的惊恐,让海全身颤抖。
“这究竟是哪儿?我到底怎么啦?”海仰天大吼。
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高高在上的权力,顷刻间都成了泡影,海实在无法接受。
“这里是白水江畔第一镇,彩云之南大五德。”一个路过的樵夫,一边大笑一边担柴走着。
“白水江,大元朝的第一大河,我还活着,仍旧是个凡人。”海看着远去的樵夫背影,确信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这不是在做梦。
海从纳戒中取出海螺,想要问问这个洞晓天机的海螺。
海螺黯淡无光,裂缝比之前又大了许多。
“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上品灵器吗?怎么哑巴了!”话未说完,愤怒的海已经将海螺重重砸在了河滩上。
海又将黑雾令牌取下,扔在地上重重踩踏,大喊道:“难道这是做梦吗?我不信,我不信!”
仍旧没有任何回响,久久过后,海只能无力跪在河滩上,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将海螺捡起来,拾起黑雾令牌,海一时真的不知该往哪儿走,此刻又成了无家可归的海边孤儿。
循着樵夫的足迹,顺着白水江往东而走,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远远看到一座小镇。
白水江把小镇一分为二,对河两岸都是青瓦白墙的小楼,一座长桥相连。
小镇西街口一排粮仓,孤零零几座谷坊,还有河水穿过水磨机,吱吱呀呀不停转动。
一直往前,走到小镇老街,终于有了集市,饭庄,看客人群。
找了间饭馆坐下,吃了些菜,喝了些酒,心中宁静了许多。
酒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忘却许多烦恼。
酒也是个坏东西,可以让人忘了自己是谁。
一个胖子,喝了整整一坛,就在隔壁桌上打呼噜。
门外一个中年汉子,却因为醉酒,碰到了一个老头的肩膀,两人大打出手。
“你瞎啊,撞到了我的肩膀!”老头骂道。
“我没瞎,只是醉了,但你骂我,现在我又不醉了,我也要打你。”中年汉子也不相让,争执起来。
“我这把老骨头三斤二两,我可不怕你。”老头有恃无恐。
“你莫倚老卖老,我告诉你,早晚不得好死。”中年男子有些气结词穷,只得大声咒骂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官差来了!”旁边一个小子兴奋地大喊道。
果然,不远处走来一个官差衙役。
衙役腰间跨着一把钢刀,身材魁梧一身正气,“你们两个醉汉,为何如此不知好歹,集市之上岂容撒野?”
衙役各不相帮,公平公正地教训道。
两人都不服气,仍旧固执地僵持着。
“我不小心撞了人,我可以赔银子,但这老头不该骂我眼瞎。”中年汉子不服气地说道。
“他撞人在先,我才骂的。”老头辩解道。
“你二人随我衙门走一趟,自有公断。”衙役吆喝着二人,顺着街道东口而行。
很快,饭馆又恢复了小小的喧嚣,街道熙熙攘攘。
这里的一切都似河流,平静缓缓地流淌,惊不起任何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