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寅时一刻。
“咚咚!”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海翻身起床。
“请宗主起床洗漱。”门外一个女子温婉的声音。
海将门打开,门外侍立着四个年轻女子。
素衣薄纱,头挽云髻,轻描娥眉,都生得极为美丽。
“你们自己回房睡觉吧,我自己洗漱就可以了。”海不习惯这样的伺候。
“我们是宗主的贴身婢女,以后伺候宗主饮食起居。”带头一个女子已然端着金盆缓步进屋。
四个女子一齐进入屋中。
一个将金盆放在架上,开始洗柔脸巾。
一个将桌上果盘放好,置备点心。
一个迅速整理床上被单。
一个拿着木梳等待着。
端盆的侍女半蹲微躬,请安道:“春梅,请宗主洗漱。”
“我说了,我不习惯别人的伺候,你们给我出去。”海厉声呵斥道。
四个侍女慌忙跪下,侍女春梅哭诉道:“老祖吩咐,如果无法伺候宗主,将我等坑杀便了,请宗主饶命。”
四女齐声叩头求饶,梨花带雨哭诉不停。
“隔日我到后山,与老祖说了便是,你们们各自回去。”海说道。
“宗主千万莫要跟老祖讨饶我等性命,若如此我等性命休矣则罢,恐连累家中老小。”春梅哭诉道。
另一个侍女接口补充道:“只要宗主接纳我们四人伺候,便是最大的恩赐。”
“能伺候宗主,是我等修来的福气,若有朝一日宗主成为仙人,我等四人也算鸡犬得道了。”又一个侍女说道。
四个侍女,一个比一个能说,偏又哭得可怜胜过可怜。
海最怕的就是哭泣的女人,“好吧,你们起来吧,伺候我可以,但你们记住,你们是自由的,如果你们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就可以离开。”
四女千恩万谢,齐齐站起身来。
春梅破涕为笑,轻声说道:“能伺候宗主,是我们姐妹四人的福气,一辈子都不累。”
海一肚子话立刻噎住,只得伸手接过了毛巾,使劲洗了两把脸。
“你们叫什么名字?”海问道。
“春梅。”红腮霞鬓,脸上两个浅浅梨涡,浅笑间最是迷人。
“夏兰。”明眸皓齿,轻妙身姿最为高挑。
“秋竹。”眉目清瘦,双眸中藏着许多说不尽的聪敏。
“冬菊。”眼角一颗浅浅的泪痣,放佛有数不尽的哀伤。
海回到床边将虎皮衣穿上。
“宗主,这是为您量身定制的服饰。”春梅捧着一套新衣过来。
“我还是穿着虎皮衣舒服,不喜欢穿华贵的服饰。”海摆手拒绝。
“宗主,您想如果门中巡走,有些外门弟子不认得您,岂不闹出笑话。”春梅说道。
“人靠衣装马靠鞍,宗主您还是穿上吧。”夏兰说道。
“好好。”海忽然觉得这几个侍女太能说会道了。
海将虎皮衣脱下,换上了宗主服饰,青布衣衫,黑纱外罩,腰间挂着雾纹龙佩。
海坐在镜子前,秋竹拿起梳子,轻轻梳理海凌乱的长发。
头顶扎起虎髻,别上一根玉簪,发髻里放了一根香草。
海站起身来,倒也生出几分恣意。
“宗主丰神俊逸,真乃当世俊才。”春梅笑盈盈夸赞道。
“公子世无双,春梅岂能赞。”夏兰笑着作小诗一首。
“夏兰无礼,岂能与宗主打趣作诗。”春梅厉声呵斥。
夏兰这才醒悟,慌忙跪下请罪。
“起来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海不以为忤,反倒觉得更亲近些。
半个时辰之后,大长老在门外求见。
“宗主,今日由我带领宗主熟悉山门。”大长老恭敬地说道。
大长老带着海,沿着外门,途经练功房、厢房,演武场,在偏殿歇脚查勘,最后回到主殿。
半日下来,海在众人目光之中,看到了艳羡、嫉妒,也看到了质疑、不满,无论如何新宗主已是既成的事实。
傍晚时候,海带着梅、兰、竹、菊四侍女,在园中散步。
忽然有一门人来报:“宗主,马烈师兄与黄虎师兄在主殿斗殴,大长老请宗主前去处理。”
海心中顿觉不妙,师兄弟斗殴,大长老断然能够处置,此番定然是宗门对海的考验。
海不及多想,赶紧带着四女赶往主殿。
十大长老站在主殿台阶之下,静静看着殿内马、黄二人相斗。
黄虎手持短刀左支右绌,马烈凭借一根烈火棍,处处压制,二人都未敢使用真气,惧怕损毁主殿建筑,以兵刃武技相斗。
“住手!”海走到殿上,大声呵斥道。
二人俱不停手,继续相斗。
海一时不敢贸然出手,正觉难堪。
大长老一声呵斥:“宗主有令,二人若再不停手,老夫手杖无情了。”
大长老话语刚落,马、黄二人即刻停手。
海只觉得什么宗主都是假的,一切都得以实力说话。
这分明是故意打脸,给新宗主海以难堪。
“宗主,请裁决。”大长老低头恭敬地说道。
深埋低沉的头,脸上却挂着一丝得逞的笑容。
“你二人为何在殿上相斗?”海不失公允地问道。
黄虎抢先说道:“先前我在殿外行走,马烈迎面走来故意挑衅,骂我结丹十年无果,我以言语还之,马烈抽棍便打,十合之后便打至殿中。”
马烈闭口不言,很显然黄虎所说属实。
“细说你二人如何言语相斗。”海问黄虎道。
马烈先挑衅道:“结丹十年无果,与废柴何异?”
我便还口说道:“修炼一途首重修德,德高则修为益进。”
马烈又道:“强者为尊,德高力不强则为废,你就是废物。”
我心中不甘,又还嘴说道:“宗主不过淬皮境,因其德高有望,便是金身境凝练出元婴的你,也只得俯首听命。”
因此,马烈妒火中烧,便我与打斗起来。
海心中已有决断,果然还是有人觉得宗主之位得之不正。
海已看穿了这一场把戏,“且不论因果,你二人妄议老祖安排,此番我不想追究,就此散了吧。”
海并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马烈却并未知难而退,反而得寸进尺。
“慢着,我不服!”马烈大声吼道。
“马烈,你放肆!”大长老出言喝骂制止。
海却示意大长老退下,盯着马烈问道:“你不服老祖立我为新的雾隐宗主?”
马烈毫不避讳,放声大言:“不错,我不服,凭什么一个淬皮境的修士,可以成为雾隐宗主。”
“你可以去后山质问老祖。”海平淡地说道。
“你莫要搬出老祖压我,除非你打赢我,否则难以服众。”马烈傲慢地说道。
围观众人开始戚戚然,却不敢声张。
“若以武力论,我觉得也应该是大长老继任宗主之位,也轮不到你马烈作此想。”海一语双关,借此一语说破了大长老心思。
大长老何等智谋之人,慌忙表态:“这一切都是老祖安排,我等耄耋之年岂敢妄争。”
“其他人怎样我不管,除非你打赢我,不然我马烈第一个不服。”马烈笃定要与海一战。
”好,今日跟你打一场!”海豪气顿生,丝毫不惧。
“但我要先告诉你,无论胜负,宗主之位也不是你能觊觎的。”海继续说道。
如此一来,围观众人无不叫好,所有人都知道,新任宗主不过淬皮境修为,光这份勇气便不输了。
“好,我也不欺负你,我不用金身之力,真气也不外放,真刀真枪与你比拼武技。”马烈还是有些顾忌的。
“不用,懒得麻烦,你全力施为,你只要能够一击将我打倒,爬不起就算我输。”海自知打不过马烈。
如此也算公平,毕竟金身境的马烈,打一百个淬皮境的修士也绰绰有余。
“你根本抵挡不了我全力一招。”马烈有些犹豫,生怕重伤了海无法向雾隐老祖交代。
“我相信我能抗得住!”海自信满满。
“好!”马烈不再犹豫。
海一步跃到殿中,伸手示意说道:“你尽管开始吧。”
马烈闻言,双手化拳为掌,掌心四处燃起烈焰,当真一对烈焰掌。
“烈焰摧心!”
马烈双掌推出,一团红色烈炎飞出。
马烈深信,这一掌足够海承受的了,故意卸下了两分力,虽不致命却也足够休养几个月了。
尽管卸了两分真力的烈火掌,但也威力十足了,真气外放化形,金身境的实力施展出来远比结丹境强悍十倍不止,淬皮境的海如何接下。
只见海不慌不忙,双手一划,左手画蜿蜒龙姿,右手画半弧彩虹,眼前生出了一道透明壁障,隐隐有海涛浪纹。
烈焰冲破壁障,响起一阵海螺呜呜声。
海只是堪堪后退两步,便站稳了步子。
“我接下了。”海淡淡地说道。
“怎么可能?淬皮境修士能结成真气防御墙。”马烈喃喃自语。
十大长老心中惊骇不定,方才马烈一掌之威,金身境的修士也不敢贸然硬接,竟然被一个淬皮境的低阶修士安然接下。
更骇人听闻的是,淬皮境的修士能够结出真气壁障,至少要结丹期的中阶修士才能拥有的真气外放。
“现在你应该服了吧!”海威严问道。
“我不服,你肯定暗中用了法器秘宝。”马烈仍旧不服,矢口狡辩道。
“能够拥有法器秘宝,那也是我的本事。”海霸气回怼,觉得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