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让墨阳知道鬼影门的事情,也是为他好。他身为一朝王爷,自然是不可与江湖门派有所交集的,不然他这个王爷很快便会走到尽头。
当时墨阳把驱鬼令与招魂旗交给她让她试用时,她的心态都快升到极点了!方浅兜兜转转一圈,驱鬼令与招魂旗竟然是回到了愚凉自己的手上,这让她很是哭笑不得!
同时,鬼影中,只有花老影老二位知她是女子,其余人虽然有几个知道她是他们主子,却不知道她的性别。
她很庆幸当初没有让方浅见过她,若不然还瞧不出来他的心思!
愚凉整理好情绪,便出了花廊朝竹园过去了。若再耽搁,冰块该化了。
墨阳这边,他自己也没惊动竹园任何人,独自躺在竹屋内,嘴里叼着个竹叶在发呆。
他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绪,心烦意乱。
“愁啊!搞得爷现在都不能直视和愚凉的关系了,烦人!还有那些嘴碎之人!乱传什么龙阳!!气死!”
墨阳吐掉嘴里的竹叶,伸手往竹床下一掏,便提了一坛竹心酒上来。
闷头猛灌。
只想着赶紧把自己灌醉,醉了好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就不用愁这些事情了。
等愚凉过来时,墨阳已经灌了三坛了。可却不见醉意有多浓重,只是脸色有些微红。
愚凉倚着门,朝墨阳说道:“公子,你只喝酒不配下酒菜,很伤身的。”
说着便把买的小零嘴都拿了出来,在里面挑了花生和蚕豆,便朝墨阳扔了过去。
墨阳伸手接过,见愚凉并不进门,疑惑的问道:“为何不进来?”
“酒气太重,房间封闭,里头气味绝对不会好闻,我还是不进去了,省的再把我熏醉了。”
墨阳没有说话,捻起颗蚕豆便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公子若不然出来喝?屋内闷热,再喝会儿该流汗了。”说完愚凉便转身出去了。
墨阳听了,觉得有道理,便起身提着两坛子酒出去了。
竹阴处落座,这凉亭下不但凉爽,还有微风吹过,是比屋子里头舒服多了。墨阳放了一坛子酒在桌案上,便继续提起手中的喝了起来,也不同愚凉说话。
愚凉见状,便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酒坛,正准备开封,却被墨阳压住了。
“你不许喝!”
墨阳说完就看到愚凉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偏过头便又道了一句:“你酒品不好。”
愚凉愣了片刻,松开了手。
“好吧…那我不喝。”
说着便把用冰块裹着的凉汤拿了出来,说道:“我喝这个。”
墨阳一见,立马就放下酒坛,说道:“百善楼的凉汤!”
“是啊!本来是给你带的,我还怕汤温了不好喝,特意多要了冰块裹着,谁知道你却在喝闷酒,看来是不会喝这个了。”
“谁说的!你放下!”
说着便伸手夺了过来,也不分小碗,直接用大汤匙便喝了一口。
“嗯~好喝!爷灌了一肚子酒,嘴里都淡出鸟了!正好提提味!还带了什么?都拿出来。”
“都在食盒里了,你自己看。”
愚凉说完便把食盒提了上来,墨阳掀开,一眼就瞧见了一串糖葫芦。
“糖葫芦?三岁儿童吃的东西,你还给爷买??”
“你想多了,那是给我自个买的。”说着便伸手拿出了糖葫芦,又从里面拿出山楂膏,说道:“这个才是你的,比这个甜。”
“你怎么知道爷胃口不太好?”说着便拿出山楂膏用小汤匙挖了块。
“你这几日连续喝酒,饭食也用的不多,想着便是胃口不好。”
“嗯!这几日胃口是差了许多,尤其是采荷宴上爷都没怎么动筷子,昨个晚上还有早上也没吃多少。”
“回府后叫大夫给你开服药吃两日调节一下。”
“也好。”
“你之前才喝了茶,还是少饮些酒为好。”
“又没喝几口…”
“这是第四坛了,还说没多少!为何喝这么多?”
“爷只是烦心,想醉一场罢了,谁知道这竹心酒太过清甜,竟然四坛也放不倒爷。”
愚凉一听,就懵了。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竹心酒…你喝了床下的?”
“嗯。”
“……”愚凉无语了,那可是陈年老酒,四坛下去不醉才怪!只不过后劲还没到而已。
“公子呀…竹心酒呐…四坛…您厉害!”
愚凉语重心长的赞叹了一声,咬了口糖葫芦。
“不对啊!爷不是不让你跟来吗?你怎么过来了?”
“哦!我来只是给你说声,愚二他们来了。”
“怎么才来?”
“嗯~好酸…”愚凉咽下糖葫芦,道了声酸后,才继续说道:“温郡主被山匪掳去了,所以耽搁了一两日。”说完又咬了一口。
墨阳看着愚凉漫不经心的说着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便也明白她这是已经派人去解决了,不成问题。便也没过多担心。反而开口问了句。
“知夏怎么过来了?”
“想来应该是想你了,自请过来的。愚二还对我隐瞒,说她是为了帮忙带两百影卫进京才过来的。”愚凉边嚼着山楂边回答。
“这不是胡闹吗!她过来又起不到什么作用,说不定还会拖爷的后腿,这可不行!”
“人来都来了,让她停两日再走不迟。”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还让她留?!”墨阳有些惊讶,他的这个义妹温知夏可是一直倾心自己,只是有悖伦理,她才不敢过多放肆,也没有对他死缠烂打。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还在墨城时,有一次自己受了伤,去找医伯包扎开药,来的人却是温知夏,本来自己也没觉着什么,直到发觉她故意减少药材用量,为的就是多与自己接触,他便没有再让温知夏多留在墨城王府,而是给她在别处重新开了府邸。
“她的心思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温郡主好歹是知根知底的,若是她真的真心待你,成为墨王妃也不是没可能,干嘛直接拒绝呢?”
“你!”墨阳突然感觉很生气,愚凉她明明喜欢自己,怎么却还把自己往别的女人身边推?她不是最讨厌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了吗?难不成…她并没有多喜欢自己?想到这儿,墨阳心里就不舒服了。
“怎么了?”
“无事!!”
恶狠狠的回答了一声,便也不吃东西了,闷头就喝酒。
“少喝些,你既然不喜欢她来,那我送她回去就是了,何必生气!”
“谁说我生气了!我没有!”
墨阳小孩子发脾气般的说了两句,逗的愚凉心里直想笑,脸上却还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你今个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在茶楼也是,这会儿也是!可是谁得罪你了?”
墨阳听着愚凉的话,心里直喊:‘是你!是你!’嘴上却道:“没人!”
“那你生什么气?”
看着愚凉一脸认真询问的模样,墨阳心中莫名生出一团火气,却又没处发,没处说…只得不理她,继续喝酒。
“你怎么不理我?难不成…是我无意间哪里得罪你了?”
听到她这话,墨阳突然很想告诉愚凉自己已经知道她的心思了,可又忍住没说,只是转过身不再看她。
“你干嘛?不说就不说,还给我个背!不愿意理我那我不说话就是了。”
愚凉说着话的同时,声音是平淡无奇,可嘴角却勾了起来。
墨阳也没回身,就这么背着愚凉把手里的那坛竹心酒喝了个精光。
待愚凉把手里的糖葫芦吃完,就看到眼前之人身子有些晃动,便知道这是后劲上来了。
随手扔掉竹签,用手拖着下巴,一脸笑意的看着墨阳的背部。然后又放下手,趴在桌子上,整个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伸直手臂,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墨阳垂在桌案上的头发。直到发觉墨阳弯扭松垮的背变得挺直后,便叫了一声。
“墨阳~”
本音开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墨阳本能的回应了一声,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觉得没有哪里不对。
“墨阳~”愚凉叫了第二声,墨阳便回过了头,看见趴在桌子上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愚凉,墨阳正正经经的回了一声:“嗯?”
“呵呵呵~”愚凉看着一脸红晕,眼神迷离的墨阳,终于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墨阳从来都是喝醉了就一脸严肃,如同幼时一般,端庄雅正,一丝不苟,就如现在的坐姿,一板一眼,脊背挺直,双手规整的放在膝头。一副上学堂时认真听教的神色。
而墨阳在听到愚凉的笑声后,先是愣了一会儿便问道:“你为何突然这么开心?你从都是笑而不出声的。”
愚凉收了笑声,脸上的笑意却没断,道:“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很惹人爱呀~”说着还伸出手在墨阳下巴轻抚了一下。
这竹心酒对人体有好处,虽说墨阳喝了许多,其实对身体不会有太大影响,最多第二日起来时会头晕。
墨阳感觉自己的下巴微痒,便伸手去抓,却抓了几次都没抓到,这后劲一上来,他头晕不说,看东西也花的很。
最后一次终于是抓住了在搔自己下巴的手,抓住后用自己的手背擦了擦有些痒的下巴,说道:“你怎么搔我下巴?怪痒的…”
愚凉抽回手,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声:“墨阳,你且看我是谁?”
墨阳闻声看去,却看到了三个愚凉…
“嗯?怎么有…三个你?”说着还眨了眨眼睛,却还是三个,皱起眉头,厉声呵斥。
“大胆!尔等何人!竟敢冒充愚凉!作死!”说完便起身挥拳朝着他眼中的一个虚影打去,软绵绵的拳头不但没打到人,还差点把自己的腰给闪了。
愚凉抓住他的手腕,一拉一推,他便又坐了回去。
“醉的不轻啊~”愚凉看着醉熏熏的墨阳,想着自己装醉时的模样,大部分是学的他,如今再看,却觉得自己装醉还是不成熟呀~
墨阳被推回座位后,便直接趴在桌子上,转眼就入睡了,愚凉架起他,把他送入竹屋内休息,顺便开了窗子透气。
正打算把放在窗外的盆栽拿进来,愚凉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立马回头。结果却撞上了个软垫。
原来是墨阳抱着软枕眼神迷离的站在了她身后。
“怎么了?”
“硬…不睡…”
竟然是嫌弃竹床太硬!
愚凉无法,只得从柜子里拉出冰丝席及蚕丝被褥,刚给他铺好,他便直接倒头,滚了上去,抱着枕头瞬间入睡了…
愚凉看着睡的极快的墨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为自己倒了杯水。墨阳嗜酒,酒品也极好,从不胡闹乱折腾。晕了便睡,不晕便宿坐等困,困了就睡。实在不困便出来耍剑。总归不会给人惹麻烦。
睡梦中,墨阳总觉得自己一会儿在天上飞,一会儿在地上跑,再过会儿又觉着巅,巅了会儿后就又不巅了,总是睡得不踏实。等一切安静后,他皱着的眉毛也展开了来,彻底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