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这一松手,太子是惊着了,一脸诧异。秦王也是心里落下一块大石,还真让自己猜中了,一脸庆幸。唯独李渊大喜过望,一脸笑容。
再看松了手的李恪,也不再是之前紧抿着小嘴不出声的摸样,而是不住挥动小手,嘴里也‘啊啊啊啊’个不停,仿佛在和李渊立下约定,提醒李渊不要失言。李渊哪见过这场面,虽然不止李恪一个孙子,可哪个孙子也没有李恪这般和自己亲近的,一时也舍不得放手离开,还是秦王主动过来接过了李恪。李恪虽让秦王抱走时没再抓李渊,可眼睛还是一直看向李渊,小手不住朝他挥动,惹的李渊差点落下泪来。
再舍不得也要走,又看了李恪几眼,李渊这才领着太子和一众文武官员离开了秦王府。
比一家有意传播流言更快的是几家一起传播流言,随着众多官员出了秦王府各自散去,长安城关于秦王三子的流言并没有平息,反而更加多了,不过好在都是积极的一面,于是皇家麒麟子--李恪第一次扬名就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了。
长安城流传的关于李恪的流言,也由不同渠道回馈到秦王府,府中下人也知府中贵人爱听,总是有意无意提及,惹得李世民,长孙无垢,杨玲十分高兴,没少赏赐财物。李恪这些日子也很高兴,不是高兴别的,是高兴自己眼睛发育的很好,终于能在几日前看清事物了,虽然看的不远,看对现在的李恪来说足够了。
就在几日前,李恪如往日一样饿醒,嚎了两嗓子郑奶娘马上把早餐送到,昏昏沉沉闭着眼睛在郑奶娘怀里用过了早餐,便被交给了杨玲,杨玲接过儿子自然要逗弄一番,把李恪仅剩的一点睡意也给弄没了,睁开眼睛发现世界不一样了,他能看的清了。眼前逗弄自己是一位美丽的宫装少女,是的,少女。而且这个少女正是自己的母亲杨玲。武德二年,被后世尊为千古一帝的唐太宗李世民也不过二十岁左右,而杨玲连十八岁都不到,后世还是上高中的年纪。想明白的李恪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禽兽’,好吧,他老子人前提起他总以‘小畜生’称之,今天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前世记忆中的母亲仅仅是在照片中看到的,一个平凡的女性,即便如此在李恪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也曾给了他莫大的安慰,看着父母遗留的照片,李恪才能意识到自己的父母并非不爱自己,只是在意外中离自己而去。特别是听老族长李老爷子和自己说过,到李家村探查李恪亲人的民警曾说过,自己的母亲在车祸发生时,是为了保护腹中的胎儿,用双手撑着肚子前的靠背,才导致头部缺少防护受到重创,坚持到医院产下李恪后,不治身亡。这也是前世李恪即使遭受毁容打击一度有轻生念头,后来放弃的原因,因为他知道他的命不仅仅是自己的,也是为了保护他而付出了生命为代价的母亲的,他没有权利轻言放弃,为了自己平凡而伟大的母亲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代替母亲活下去。可这一信念还是没有达成,一场意外自己到了大唐。
不知为什么,李恪记忆中的母亲和眼前的杨玲慢慢融合成了一体,前世的记忆中对于母亲的一切幻想都在杨玲身上找到了,除了年轻了一点。端庄,大气,美丽,温婉等等,似乎所有赞美的词汇都可以加在杨玲的身上,特别是她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眸,流淌出犹如实质的宠溺之情,彻底融化了李恪缺失母爱的心,将这世间最真挚美好的母爱融进了李恪的脑海里,再不能稍忘。这时的李恪由衷的感谢上苍,这一世让自己的身体发育的如此健康,能早早看清母亲的容颜,不求看多远,能看清近在咫尺的母亲就是最大的恩赐。
相对于母亲来说,看到自己老子李世民时李恪却更为兴奋,到不是李世民形象多好,虽然李世民的确是英武不凡,而是李世民不仅是自己的老子,也是历史上少有的贤明帝王,大唐的建立和发展壮大都离不开他的身影,唐帝国矗立于世界之巅,李世民居功至伟!虽然本身也有诸多缺点,可瑕不掩瑜,不能以圣人的标准去评价一个帝王。
就在秦王府上下为自己欢腾时,李恪却在想试着看看能不能改变一下老子在某些事件上的处理方式,怎么能让老子少为后人诟病冥思苦想的时候,李渊又来秦王府了。
傍晚时分,秦王在府门前迎来了李渊一行人,这一次真是轻装简从,只有十个禁卫和一个戴着黑色幕离之人相随。秦王府上的侍卫都看着戴幕离的人,要说这个戴幕离之人也是奇怪,下马行走还要人搀扶,看身形又不似女眷,还戴黑色幕离,这也就是李渊带来的,要不然别说秦王府,坊门都进不来。特别已是离宵禁开始,静街鼓响没有多长时间了,当值坊官帮闲和不良人都开始陆续上街巡查,遇上这样的少不得上来盘问,答的少有差错少不得长安县衙走一遭。还是老一套见礼,李世民不烦,李渊都烦了,挥了挥手直接往里走,秦王府他也是很熟的,李世民连忙在后面跟上,虽然好奇李渊带的神秘人是谁,可李渊如此做必然有原因,也就没问,只等李渊自己说。
来到李世民书房,屏退了所有侍卫,只留李渊父子和神秘的幕离客。李渊在李世民的书案后坐定,面色阴沉。见李渊脸有怒气,李世民也不敢问,更不敢坐,只能等李渊吩咐,老子的威严足的很。李世民正小心应对着,只听见李渊拍着书案一声怒喝:“孽子,还不跪下。”吓的李世民一哆嗦,条件反射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寻思自己犯了什么错是,却发现带幕离之人也跪在自己身边,正纳闷时又听李渊喝到:“已无外人还藏头掩面作甚?世民你起来。“李世民一头雾水站了起来,只见那人摘了幕离,看着很是眼熟,有些像自己的四弟齐王李元吉,借着烛火仔细一看,除了齐王李元吉还能有谁。李元吉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想来也是惧怕李渊。
此时齐王李元吉鼻青面肿,也难怪李世民第一时间没认出来。李世民看李元吉被打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老子怒极动手教训了四弟,可一想又不对,自己老子治家如治军,向来奉行打了不罚,罚了不打,要是自己老子打的,肯定此时不能罚四弟再跪着。可诺大的长安城能把自己四弟打了的人还能有谁?想到此处眉头皱了起来。李渊对次子的习惯在了解不过,知道他盯着李元吉看皱眉头就知道在猜是谁打了老四,也不点破,正好考考一向聪慧的次子,是否能猜出真相。李元吉低了一会头,没听见动静,悄悄抬眼看向老子,见老子正在看李世民,也转头偷瞄自己二哥,便看到李世民皱着眉头盯着自己,这么多年兄弟谁不了解谁,也知道李世民再猜谁打了自己,他也不说破,其一是抹不开面子,其二也想知道李二能否猜中谁打了自己。换成自己十有八九才不对,也想看看自己和李二有多大差距。
李世民此时心思翻转:文武百官勋贵世家想都不想就排除了,大战在即,找人祭旗都找不到,不会有人傻到这个时候跳出来搂李渊的龙须,让李渊打牙祭。自己没动手,手下诸人也不可能,要真是他们干的肯定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知晓,这点把握李世民还是有的。也不可能是太子,大哥和四弟关系深厚,远超自己,自不可能动手。余下一众叔伯兄弟虽也有王爵在身,可比起李渊和窦皇后所生的自己哥三个地位差的还是远了,可能性不大。姐妹驸马,嗯,姐妹。一个身影跳进了李世民视线,想想不太可能,可又一想这人的性格和能力,不由脱口叫道:”三姐回来啦!“
李元吉低头暗自长叹一口气,虽有不甘,还是佩服二哥心思缜密。李渊虽然对次子表现很满意,可夸是不能夸的,嘴上却道:”居然想了半天才想到,勿要自满。“李世民连连称是,又见李元吉还跪在一旁,不论怎么说也是自己一母同胞亲四弟,平日虽有矛盾此时却不能不管。也跪倒在地,陪在李元吉一旁。李渊看了李世民一眼,心里更是满意,嘴上却又哼了一声道:”怎么,莫非世民你想陪元吉一起受罚,还是想逼迫为父。“李世民忙答道:”父王严重了,儿臣哪里敢逼迫父皇,只是求父皇念在四弟有伤在身,免了四弟跪罚。“李渊闻言轻怕了一下书案,吓得李元吉一哆嗦,才听李渊开口道:”都起来吧,你们兄友弟恭,倒显得为父不慈了。“李世民正缠着李元吉起身,二人又连称不敢。
李渊见两个儿子站起身来,指着锦墩示意二人坐下,才开口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