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逼迫的裴寂不过,只好想办法引起李渊的注意,让沉浸在弄孙之乐中的李渊办正事。
裴寂绝对是个聪明人,还属于心眼特别多的那一种,眼神一转便计上心来,也不直接出言打扰李渊,而是用最简单的却最有效的办法--咳嗽,一边‘咳咳咳’咳嗽一边回视众人。大家都不傻,明白怎么回事,裴寂一个人咳嗽李渊可能听不见或者不理会,要是咳嗽的人多了,一定会引起李渊注意,可也不能都咳嗽,声音大了在把李渊怀里的皇孙惊了,众人又把目光移到了几位朝中大佬身上。李纲,陈书达等人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也只能跟着裴寂咳嗽。
你还别说,这招虽简单,可是真好使。几人没咳嗽几声,就引起了正低头逗孙子的李渊的注意,李渊还纳闷呢,怎么刚进十月,天还不太冷呢,就有这么多朝臣着凉了?刚抬起头一看,裴寂和李纲等人就不咳嗽了,比什么止咳药都好使。又见裴寂抬起下巴指向自己怀里的李恪,才反应过来要办的正事。为了掩盖刚才把文武官员抛在一旁,自己只顾着逗孙子的尴尬,也没过脑子,直接就问怀里的李恪:“孙儿,你父王此去征讨刘武周,你可知前景如何?”
这话一出口,节堂里是彻底乱了。涵养好的还能强忍着笑意,笑点低的赶紧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在笑,却不知道抖动的身形早已出卖了他。前来秦王府的众人都知道秦王三子李恪才四个月大,能开口说话就是上天眷顾了,也是都等着见李恪是否真能如传言中一样,说出有利于大唐的稚言,那也是要秦王或者杨玲诱导着才能开口吧?您老人家可好,还直接开启了问答模式,要不要在安排几个宫中书吏摆上书案,准备笔墨纸砚,好记录皇孙奏对?太子愣了,谁也没想到李渊会直接问李恪。太子来前还和秦王自己会帮衬一二,这下怎么帮?秦王和杨玲也傻了,原准备一会接回李恪再由自己逗他开口,哪想李渊不按套路来,这下怎么办?裴寂等几个重臣脸有些黑,李渊是让他们几个咳嗽声吸引,匆忙间闹了笑话的,要想办法圆回来才行,可不能让李渊失了面子。
其实李渊问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闹笑话了,看着怀里的李恪,心想:孙子呀孙子,爷爷光顾着逗你玩了,这下子可要丢面子了。
李渊却不知道自己怀里的李恪也纳闷呢,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帝爷爷是什么意思,这尼玛唐朝人接受能力都这么强吗?四个月开口能言不算什么事是不是?老子老娘怕自己说的少一个劲的教也就算了,到了爷爷这还增加难度系数,也不哄自己开口,上来直接就问自己老子此去如何,难道自己表现的不够妖孽?既然如此自己也就别矜持了,再让皇帝爷爷等着急了就不好了。于是张开小嘴发出再稚嫩不过的声音到:“父王必胜!”
李渊听了李恪说话手都一哆嗦,差点没把李恪扔出去,看着怀里的李恪发愣。这时别说李渊了,节堂里所有人都愣了。秦王和杨玲,谁也没想到儿子真答话了,还答的如此痛快。太子在一旁脸色就不好看了,心说:老二呀老二,没想到你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散朝的时候我是坦诚相待,你还欺瞒我说这小畜生只能说两个字,现在可好,'父王必胜'说的是溜极了,可见是一点也不相信我这个大哥,这是防着我呢,难道你对我这个大哥一点信任也没有吗?想到这太子是真伤心了。几个重臣本来还在想怎么给李渊圆场,让李恪突然说话也给惊了一下,离的远的可能没听见或是没听清李恪说什么,他们离的近可听的一清二楚,分明就是'父王必胜'这四个字!
离的近的是听清了,刚才李渊说话问完李恪,节堂里稍有一点噪杂,加上品级稍低的文武离的远一点,李恪声音也是太小,知道李恪说话了,就是没听清李恪说的是什么。短暂的沉默之后就有心急把心里想的问出来了:“恪公子刚才说了什么?”节堂里又乱了。
见下面有点乱,都想知道李恪说什么,李渊马上调整好了心态,很有帝王威严的挥了挥手,节堂里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别说说话了,动都不敢动,都盯着李渊看。李渊也想再确定下李恪说的是不是自己刚听到的,再次柔声问怀中的李恪:“孙儿,你父王此去征讨刘武周,你可知前景如何?”
李恪想自己说一遍还问自己,这是皇帝爷爷没听够,索性多说几遍吧,“父王必胜!父王必胜!父王必胜!”一连说了三遍,让静候他开口的群臣听的清清楚楚,节堂里顿时一片倒吸冷气的'嘶嘶'声。李渊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双手小心翼翼的把李恪高高举起,向众臣炫耀,大笑数声后朗声言道:“苍天眷顾赐我大唐祥瑞,此番秦王讨伐刘武周,必然大胜!”
裴寂反应最快,起身跪倒在地叩拜道:“恭贺陛下得一佳孙,秦王此去必胜!”众臣也皆拜倒在地,大声贺道:“秦王此去必胜!”见此情景李渊更是得意非常,大笑不止,再看李恪,丝毫没有被众臣恭贺之声吓得,居然还尤自乐个不停,一双小手还兴奋的不住挥舞,显然高兴的很。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李渊才让众人平身落座。众人谢恩回了自己座位,可就有些坐不住了,都用眼睛盯着李渊,也不说话。众人坐不住的原因无它,正戏已经看完了,亲眼所见传言无虚,秦王三子四个月能言秦王此去必胜称得上是吉兆,让很多人放心不少,毕竟这个时代还是比较相信有祥瑞吉兆之说的。众人心想:满足了好奇心,那咱们撤吧,大家都挺忙的,大军出征可不知闹着玩的,要准备的多了去了,我们也不能在秦王府办公,忙的问了秦王也不一定乐不乐意管饭。众人想什么李渊自然是清楚,虽舍不得怀中乐的正欢的李恪,不说别人,自己也必须回宫处理一些事务,特别是齐王一事。想到齐王就觉得气闷,齐王虽不如太子,和秦王更是没办法相比,可毕竟那也是自己和已故窦皇后的儿子,眼下被自己夺了官职,只留齐王爵位,并非从此不管不顾,还是要用心调教的,特别是出了昨晚之事,让自己对他的气恨也消了很多,也要想想怎么恢复他的官职。
想到此李渊也不久留,又夸赞了几句李恪聪慧,杨玲贤良,便授意秦王接过李恪。秦王上前接李恪之际,李渊低声对他密语,说是晚上会带人秘密前来,让他留在府中有要事相商。秦王自然点头表示明白,伸手要接李恪,哪知这时候李恪却出幺蛾子了。
李恪也看出李渊要走,心想:皇帝爷爷你说来就来,抱着我一顿逗弄,还拨弄我小雀雀,也就是今天事忙吃的少,现在没有什么存货,要不非给你来场人工降雨。现在说走就想走,也没问问我同意不同意,亏得我刚才还那么配合你!这次可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恰巧秦王刚把李恪从李渊手中接过,小心的往自己怀里抱,没想到李恪一把抓住了李渊领口,秦王试了两次,想把李恪抱过来,李恪的手攥的很紧,根本不撒开,这让想抱走李恪的秦王一下子就不再动了。没办法动呀,李渊今天出宫穿戴的可是正装,让李恪抓住了领口,秦王要是再用力往怀里抱李恪,李渊的龙袍也得让李恪提起来,这会让李渊很没面子不说,也可能会伤了李恪的小胳膊。这下子就尴尬了,抱走不行,不抱走也不行,总不能不让李渊回宫吧?自己也试着和李恪商量,可李恪这次一点面子也不给,全不理会,抿着小嘴一声不出。李渊看着抓着自己领口的李恪也是无语,除了这个小家伙可真没谁敢捋自己领子了,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什么皇帝威严,什么爷爷的脸面,跟四个月大的孩子说,你能指望他听得懂?李渊和秦王互相看了看,都没好办法,硬掰是不行的,伤了孩子的小手怎么办?把龙袍铰了就更不行了,不说浪不浪费,铰了龙袍可有损帝王形象。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堂下众人都不知道父子二人再那僵持什么呢,就都看太子,太子可是唯一能过去看个究竟之人。见众人都看自己,太子也不傻,知道是为什么看自己,加上自己也很奇怪父皇和二弟在干什么呢,就走到李渊案前一看究竟,这下好,看清了怎么回事,试着掰李恪手指,刚搭上边李恪就咧嘴一副要哭给你看架势,忙把手抽回,太子也没办法,也不能转身回去,又搭上一个。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李渊脸色有些黑,低声问秦王:“世民,恪儿平日也是如此?喜抓人领口?”秦王听出李渊有些不满了,连忙为李恪解释道:“这小畜生最喜血脉至亲,平日也痴缠儿臣,今日定是舍不得离开父皇才紧抓龙袍。”李渊听秦王说这是李恪因血脉相连亲近自己,舍不得自己走才抓自己领口,不由转怒为喜。再看尚在自己怀里的李恪时,也觉得亲近了许多。
太子听秦王如此说还以为秦王是情急之下妄言,加上刚才对自己这个二弟有气,嗤笑着向秦王问道:“那二弟你平日如何脱身,不会宽衣而去吧?”秦王知道今天李恪的表现让太子误会自己有意欺瞒,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需等眼下事处理完再找时间赔罪,现在只能如实答道:“平日只需小弟告诉他要事处理,处理完后自会去找他,便能脱身,哪知今日不灵了!”太子听了哪里肯信,讥笑道:“莫非恪儿知道今日你做不得主,非要父皇开金口?”
哪知太子这话才说完,秦王的眼睛就亮了,兴奋的对李渊言道:“必如大哥所言,今日这小畜生舍不得的是父皇,儿臣说话他才不肯信,只要父皇金口一开,必会听从。”太子听了秦王这话都气笑了,心想这是借着我的话找台阶下呀。李渊也是觉得和听故事似得,半信半疑,不过好歹也是个办法,总要试试才知真假,总不能干耗着,于是低下头对李恪说到:“孙儿,爷爷有政务需要处理,得了闲暇定会来看你,今天先让爷爷离去可好。”
李恪听李渊终于问自己的意见了,也不再抓住领口不放,一下子就松开了,这让等着看笑话的太子一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