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觅面上的阴狠毫不掩饰,众人看着姐妹二人开始僵持,还未来的及说什么,只见温觅已经笑意盈盈开口,似乎之前的狠辣面目毫不存在。
“姐姐说的极是,妹妹省得了。不过这是自家姐妹的聚会,不用多礼的。”
温觅轻飘飘带过,便将众女因着温幸礼不可废而对温觅的尴尬,都一一化解。既然温觅自己开口说了自家姐妹的宴会,不需要多礼,那她们便有了台阶好下,同时也对温觅有了一丝好感。
温幸笑了笑,倒是有些佩服温觅的反应能力了。不错,有进步了。
温幸眼神示意,虽是夸赞,却是将站于高者的角度,仿佛教导不懂事的孩子那种欣慰之感,让温觅脸上一片难堪。
不过此时温幸也自然不会再去与她争辩,来平白扫了众女颜面,为自己树敌。而最后的这一个挑衅的眼神,旁人看不出来,温觅却是恨在心头,情绪较比之前,更是有所起伏。
在温觅洋洋得意时让温幸泼了冷水,温觅恨在心头,脸上却还是一副善良温柔的模样,走过去扶住温幸的手臂,两人便朝着宴会的座位走了过去。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四射,说不清的凌厉。
“姐姐整日待在潇湘院不肯出来,是在忙着什么呢?是不是姐姐的潇湘院里,有什么珍宝不成?也让妹妹们见识见识?”
温觅玩笑似的开口,心中却是在为自己的计划做准备。
“哪里有什么珍宝。”温幸温婉一笑,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面上闪过一丝疲惫,道:
“这几日为着账本,算得头疼。”
“账本?温姐姐开始接管温府的账本了?”有贵女眼中精光一闪,问道。而温觅听了面上也是一惊,为何母亲没有和自己说过?
“算,也不算。”温幸摇头失笑,颇有些神秘,更是牵动贵女们的心。
虽然温二小姐被册封为了公主,但即日便要去番邦和亲,多加巴结讨好也无益。而这温大小姐,虽是不显山露水的,居然能从继母手中接过家政大权,那着实令人不敢小觑。
“那……”
温觅开口想要询问,她见不得温幸的故弄玄虚却是让宴会上的贵女们心痒痒。而她话还没有出口,只见一声清亮的语音讲她打断。来不及发怒,沉香已经带着一行丫鬟穿灌而入。
“小姐,雪蓉羹送到了。”
“什么?雪蓉羹?”
身为温大学士最宠爱的女儿,温觅对一些贵重之物更是了如指掌。雪蓉羹名字一出,温觅便是惊讶至极。
而在坐的也都是官员之女,又身为女子,对养容一事更为注重,故而虽不及温觅反应迅速,却也是很快明白过来。
看着一排的丫鬟都端着如玉的汤羹,众人心中暗喜,莫非……
果不其然,温幸冲着寻香点了点头,身后潇湘院的丫鬟们都将手中的雪蓉羹分放在各位贵女面前。
众人心中都是一阵惊喜,温幸笑道:
“陪客来迟,献上薄礼,愿诸位小姐笑纳。”
“姐姐,那我呢?姐姐怎么厚此薄彼,可不公平了。”
温觅拉着温幸的手娇憨道,像极了对着姐姐撒娇的小姑娘,而抓住温幸手臂的力量却是狠辣至极,恨不得将温幸的手臂拧断。
她一听到雪蓉羹时,甚是惊喜,那般养颜圣物,哪个女子能够拒绝。
可是!每个人都有分,唯独她温觅没有!
期待瞬间变得失望,又变成屈辱,温幸这是故意要给她难堪!她一把就抓住了温幸的手臂,想要狠狠的报复,而脸上却还是那娇憨单纯的笑容,可见此女心机之深,行为之狠!
温幸眉头一皱,温觅的用力她自然感觉的到,她不曾想温觅竟然胆大至此,明目张胆便敢伤害于她。
挣脱开温觅的手臂,却又对上她那双无辜而泪意盈盈的脸。温幸心头冷笑一声,却是沉住气,不动声色,道:
“姐姐以为,妹妹前几日刚破身,不适合这些阴凉之物。”
碧雪莲蓉毕竟长自极北处的雪山之巅,虽是可做药物,冬暖夏凉,但如今却是仲夏,服食自是清凉解暑,冰肌美容。
而温觅的身子经过破处,又终日劳累,不曾好好温补,若是再碰这阴凉之物,定然有所不妥。
温幸之言略一思索,也是着实在理。而那一句解释的说辞,却是明明白白点出来温觅刚刚破身,这让宴席之上的官家贵女们,顿时想起了温觅在常府之事。
伤风败俗,寡廉鲜耻!
这几个字明明白白写在众人眼中,看向温觅的眼神里都充满了不屑与轻视。
温觅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些委屈!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幸,便是咄咄逼人,道:
“姐姐说掌管了家中财政,故而才有此资本大肆收购雪蓉羹吗?父亲乃是清贵之流,若是那些言官们知道姐姐如此行径,奏上一折来指责父亲,姐姐让父亲的脸面往哪里搁?”
众女一听,都是脸色一白。都是身为朝廷命官之女,父亲与家族的荣耀观念根深蒂固。而温幸此举若是当真给温大人蒙羞,那她们身为官员之女,那种羞耻之感感同身受。
面前摆放的雪蓉羹清香袭人,令人忍不住想要去尝上一番,而温觅所言却是火辣辣打脸。看着面前的雪蓉羹,众女坐立难安。
温幸眉头一挑,眉间自带一股傲气,气势如虹,以低处对温觅高处,却好像是在俯视于她,丝毫不落下风。
“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何时说过,我接管了家中的财政大权?我又何时说过,这是用府内的钱来购买雪蓉羹?妹妹可不要诬赖于我。”
温幸不动声色,却是死死掌握住了主动权,牵着温觅的鼻子走。
温觅冷笑一声,道:“若是姐姐并非挪用公款,又哪里有这么一大笔钱来收购雪蓉羹?”
众女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多雪蓉羹,便是小一点的家族都买不起,而温幸如若不动用温家财产,又如何能够买这么多雪蓉羹来待客?
“唉……妹妹,你还是太急躁了,你得听姐姐解释呀,先别误会我。”
看着温幸哄小孩的态度,温觅心中一噎,你什么时候解释了!
“我这用的确实不是温府的钱财,而是我母亲私人的家产。”
温幸的声音变得悠长,面上的表情恍恍惚惚,看不清切,只听见她低沉而凝重的声音响起来,让众人不自觉屏住呼吸认真聆听。
“当年我母亲虽然是严家养女,却是生性洒脱,常行走于江湖市斤,结识了许多贵人。母亲嫁与我父亲以后,名下产业都成了陪嫁,这些年来一直由继夫人为我打理。”
“而我母亲当年的姐妹,受我母亲之恩,在江南开了家店铺,颇有声势,那位姨娘终生未嫁,在母亲死后找上我,允诺待我懂事,将所有产业交付于我。”
“故而,我这两日整理的账本也是江南那些铺子的。妹妹,你懂了吗?”
江南如今经济磅礴发展,势头颇大,在江南有所产业,还能买得起这么多雪蓉羹,可见温幸那产业势力不小。
温觅正暗恨温幸的好命,却见她已经站起身来,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温觅心中不由得一阵压迫之感。
若是说之前温觅站立,而温幸坐下时,两人的气势势均力敌,那么此刻温幸的站起,便犹如凤凰涅槃重生,给予温觅高山仰止,遥不可及之感。
温觅一瞬间便被温幸的气势所压,讷讷然不知所措。
温幸似笑非笑,坐下身来,优雅的端起面前的雪蓉羹,轻泯一口,便是瞬间的清凉之意,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有舒展开来,沁人心脾。
听过温幸的解释,又见到温幸先行食用,面对如此美容圣品,贵女们哪里还能按耐的住?各自端起汤碗便是美滋美味的品尝起来,面带享受与赞叹。
温觅回过神来时,众人已经食用完毕,仿若立竿见影,面上的肤色都要水润光滑了许多,看向温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感激与敬重之意。
温觅见此,嫉妒的快要发狂!就她没有,唯独她没有!还是那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将她的伤口一次一次撕裂,鲜血淋漓!
温幸!温幸!我怎么能够放过你!我定要让你身败名裂,为千夫所指!
温觅浑身气得发抖,一个眼色,之前那帮助自己说话的贵女便是脸上一片尴尬为难。
温觅是要叫她开口说话,而那贵女刚刚才受了温幸的恩惠,实在不好意思,面上一片纠结犹豫。
温觅恨的牙咬咬,怎么?连她的人都要被温幸收买?
你以为投靠温幸我就无法奈何于你?温觅死死盯着那女子,目光狠辣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那名贵女面色煞白,终于是屈服。
“温大小姐,如此圣品,感谢温大小姐赠与。”
那名贵女站起身来,便是盈盈一拜,温幸眸子一深,知道她不会无故便说此话,故而静静看着她,倒要看她能够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