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遭遇是难以理清的。一觉醒来,我还在想,还是想不清楚。
我是七点零八分到知行学院的门口的,有老师和学生立即迎上来,说学生们早已坐好在等着我。我说,不是七点半吗?他们说是七点。便赶紧走。
一进教室,我吓了一跳。500多人的教室,坐得满满,后面还站着很多。我多少有些兴奋。主持人将我介绍后,便开始讲座。讲座的内容是无序的,说到哪就算哪,不过,我几乎将大学生所遇到的一系列问题和今天中国社会遇到的最重要的一些性问题都提到了。一个小时也是“唿”地一下过了。剩下的时间跟大学生交流。
好多人站起来问我,大家都给他们以特别的掌声,但纸条更多。大约有近百张吧。
大都是些常识问题,比如,你对大学生谈恋爱怎么看?你对大学生同居现象怎么看?你认为知行学院是否应该放自动售套机?大学生应该怎样解决性欲问题,等等。
后来,有人问我。你的《非常日记》是不是就是你自己的人生经历?有没有现实原型?或者干脆说,你是否也有过像你《非常日记》里主人公一样的变态性心理?
大家都笑,我也大笑。这是到处都遇到的问题。我说,有,但是那些正常的压抑的性心理,在我的大学时期几乎所有男大学生都是这样过来的,至于那些变态心理,很多人也有这样的念头,但真正诉诸于行动的则很少。我曾收到一些大学生和军人的的来信,他们说,他们的心理和行为几乎和《非常日记》里主人公的一模一样。说真的,当时我都吓了一跳。真的一样吗?这只能说是巧合。
有个学生说,他们的老师骂大学生谈恋爱是猪狗不如,问我如何看待这件事。我说,那个老师猪狗不如。这话也许说的不够明白。你想,只要是动物哪个没有性成熟那一天?如果猪狗能够了解人的情感,它们会对大学生谈恋爱感到奇怪吗?更不会吹胡子瞪眼吧。从这个角度讲,那位老师的情商与智商似乎真的比动物还低。
有个学生问我,安全套一定安全吗?我们都笑,我说,那要问问制造商。还有人问我,什么避孕方法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我们又笑,我说,这个我还真的没有研究过,对于这些问题,我暂时没有涉猎,我研究的范围都是社会学的,对于医学方面的,知之甚少。
快结束的时候,收到一张很夸张的纸条,用红笔写道:徐老师,您连这些东西都可以搬上桌面侃侃而谈,那所谓的隐私还有什么呢?如果“性”都能家长里短地谈论,您为什么不光着身子上台呢?
气氛突然停滞。我大笑,所有的同学们也都大笑。我真想说,那你为什么不穿着道袍呢?但我还是很认真地给他解释。回来的路上,我始终觉得我的解释有些不直接。我也许更直接一些好一些。早上起来我想,我讲了什么呢?有什么不道德的吗?我找不出来。
一个大学生曾经问我:老师,接吻会不会生孩子?我想,大概举这样一个例子就足以说明性教育在当下的重要性。而当面对学生幼稚的责难时,我居然还是七七八八地解释了那么多。可能碍于老师的面子吧。实际上这多可笑!什么是老师?什么是学生?爱是需要学习的。
徐兆寿
2007年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