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一手搀着醉醺醺的江枫眠,另一手用力一推,面前的房门应声而开。“哎呦,这位爷您可真重。”刘妈妈吃力地说了一句,搀着他进入了房间。
进得房来,一股清香的气息扑鼻而来,让江枫眠顿感心旷神怡,昏沉的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他抬眼一瞧,这房间布置得极为精致。红漆涂成的墙面,花梨木的桌椅;左侧屏风上的牡丹图,右侧纱帘透着的点点清香,让人瞧来倍觉舒适。
刘妈妈扶着他坐到了桌边的凳子上,轻声唤道:“江爷,这是咱们雨儿姑娘的闺房,您抬起头来瞧一眼呀。”
“好浓的酒气呀。刘妈妈,这个月里您是第三回不问我就把人塞进来了。”纱帘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温柔如水,但却似有千钧的力道一样,直刺刘妈妈的心。
刘妈妈忙赔笑道:“这位江爷仰慕姑娘多时了,姑娘先搁着帘幕瞅瞅,您若不满意,老婆子再把他扶出去就是。”
江枫眠抬头一望那纱帘,隐约间似乎是瞧见了一个姑娘的影子。他眯眼细瞧,喃喃道:“唐心,你是唐心吗?”
那姑娘不禁起了怒意,嗔怪似的语气透了出来:“原来这位小哥心里惦着别的姑娘呢,还说什么仰慕我多时。许是人家不要他了,才到我这儿来!哼!男人呐,果然都是不可救药的下贱坯子。”
刘妈妈心里起了急,忙赔礼说道:“哎呦,实在对不住雨儿姑娘。我这就是带他走,不让他扰姑娘的清净。”
可她正要来搀江枫眠时,江枫眠猛地把手臂一甩,刘妈妈给甩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哎呦,我的腰!”刘妈妈忙扶着门把手说了一句。
江枫眠嚯地起身,呵呵一笑,说道:“你不是唐心,你也不是冷月。你是谁?你告诉我你是谁……”
刘妈妈更是惶急,忙迎上来将他扶住,说道:“我的江爷呀,您就别在这儿耍酒疯了,走走走,我带您出去透透气。”
“算了吧。”纱帘那边的女子说了句。刘妈妈一愣,“您这是……”她有些不明所以。
“就让他在这儿吧。刘妈妈带来的人我总是推诿也不好。这小子我收了。”
刘妈妈顿时心花怒放,跳着脚地说道:“哎呦,真是太感谢雨儿姑娘了。那老婆子就先走了。这位江爷吃醉了酒,若是有什么言语上的冲撞,您千万……”
“刘妈妈您忙您的去吧,这儿的事就不用您操心了。”那姑娘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得嘞得嘞。”刘妈妈双手一拍,小声叫着:“太好了。”就连蹦带跳的出去了。
江枫眠瘫坐在凳子上,仰头问道:“你干嘛不让我走?”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纱帘后的姑娘说道。
江枫眠痴痴一笑,一挥胳膊说道:“可我连你长什么样都还瞧不见呢。”
“这个好办。”姑娘说着就重重地击了三下掌,不知从哪边出来了三个丫鬟。三人齐齐向江枫眠施了一礼,说道:“公子万安。”
“先伺候这位江公子沐浴更衣。”那姑娘说道。
“是。”三人应了一声,便迈着步子向左侧的屏风方向走去了。
江枫眠的目光随着她们一同到了屏风的一侧。他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倒水声,不一会儿,蒸腾的热气从那后面弥漫开来。
“你先去把这身酒糟味去了,我才让你瞧我的样子。”姑娘说道。
“呵呵,好!”江枫眠双手在桌面上一按,将身子撑了起来,然后一步三踉跄地向屏风的方向去了。
他泡在那暖意浓浓的浴桶里,闭着双眼,感受着那三个丫鬟在自己肩膀上按摩和揉搓着。
“公子,您可真有福气。咱家姑娘半年也不见得能见一个客人。”一名侍女笑道:“有些客人就算见着了,也只是挑开纱帘匆匆瞧那么一眼。就一眼,看久了就会被赶出去。尽管这样,还是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呢。”
“哼,你家姑娘面子比圣龙天尊还大呢。”江枫眠闭着眼睛,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另一名侍女接过话茬来:“没办法呀,谁叫咱家姑娘是碧羽轩的门脸儿呢。不少人都是慕名而来,见不着姑娘的面难免失落,但来都来了,总得乐呵乐呵。所以呀,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别的姑娘快活去了。”
“所以呀,就算是咱家姑娘一年不接客,但她只要在这儿,客人就会滚滚而来,源源不断。咱碧羽轩的客人可比前面那十几家的都要多呢。”第三个侍女接话说道。
江枫眠晃了晃脖子,说道:“难怪你们的刘妈妈不敢得罪她。”
“那是。在碧玉轩,咱家雨儿姑娘是老大,刘妈妈顶多算是老二。”第一个说话的侍女笑着说了句,然后就抄起早已搭好的毛巾来给江枫眠擦身子。
江枫眠将宽大的毛巾在身上一裹,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进入了那纱帘的后面。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只觉全身舒爽,酒意去了大半,但倦意又渐渐袭上心头来。
他嗅到了一阵浓烈的香味。这香气扑面而来,令他猝不及防。但他没有睁眼,仍是发出粗重的呼吸,就像睡着了一样。
“你呀,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那雨儿姑娘的声音在他耳边温柔地响起:“你的人没醉,心倒是醉了。”
江枫眠忽然感到自己的面颊上一阵瘙痒。他睁眼一瞧,只见一个面含娇笑的美人豁然现于眼前。她正拿着自己腰带的一端在江枫眠的脸上撩拨着。
江枫眠一把握住她的手,身子微微坐起,说道:“你就是雨儿姑娘?”
“你就是江枫眠?”
江枫眠一惊,忙问道:“你怎知道?”
雨儿眼睛一瞥,瞅了瞅江枫眠的右手,莞尔笑道:“你若不是江枫眠,手上戴着的自然不会是迅影剑了。你摘下来送给我好不好?”
江枫眠一愣,随即也笑着说:“我送你容易,你要戴上却是极难。”
“为什么?”雨儿笑问。
“它是个扎手的玩意儿。”江枫眠说道。
“哈哈。”雨儿坐起了身子,一边捋着自己的长发一边说道:“都说‘孤影独剑’江枫眠是个怪人,今儿我一瞧,却也不怎么怪。倒还蛮会疼人儿的。只是,比我想象中的要俊俏一些。”
江枫眠也俯身过来,凑近她的脸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雨儿啊。”她笑着说:“怎么?你以为我是你梦中情人乔装改扮的不成?”
江枫眠的脸上现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说道:“你知我是刺客,就不怕我杀了你。”
雨儿格格笑起来,说道:“你呀,你是刺客而已,又不是杀手。怎会随意杀人。不过我嘛……却是杀手不假!”
雨儿话音一落,神色陡变。只见她玉手在后背一摸,随即摸出了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刀刃一立,直向江枫眠的心窝刺下来。
江枫眠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格挡。玉儿一招受阻,另一只手骈指猛然点下,是朝着他的腰间酸麻穴点来的。江枫眠身形一转,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裹在他身上的毛巾也滑落在地,全身健硕的肌肉裸露无遗。
玉儿欺身直进,雪白的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握着匕首的手便直挺挺朝江枫眠的咽喉刺来。江枫眠身子急忙向后一缩,右手食指猛地一弹,只听“当”的一声,发着紫光的迅影剑嗖地飞出,正好打在匕首的刀刃上。眨眼间,匕首从她手中飞出,笔直地插在了门楣上。而她的身躯也被那大力一冲,向后猛跌而去,摔在了床上。
江枫眠收剑撤手,雨儿也嚯地坐起身子来。她两腿交织着坐在床上,雪白的肌肤从红色的纱裙下现了出来,格外惹眼。
她妩媚地一笑,将左腿一扬,绷直的脚尖落在右腿的膝盖上,一脸娇笑地说:“不愧是天下第一刺客,好身段儿。”
江枫眠心中疑窦丛生,上前两步问道:“你究竟是谁?”
雨儿害羞似的低下头去。她的手指穿过江枫眠右手手指的空隙,将他拉到面前,说道:“你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还记得不?”
江枫眠露出了一丝微笑,把脸贴上去说:“你别跟我耍花招。”
雨儿没有说话,笑着用力一拉,就将江枫眠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她纤细的手指在江枫眠健硕的胸膛上游走着,笑道:“我打又打不过你,还能耍什么花招呀。喂,你觉得我美还是你惦记的那个唐心美呀?”
江枫眠哈哈一笑,说道:“自然是你美。但我也要知道你是谁。”他心荡神驰,轻轻握住她的手。
雨儿微微一笑,俯下身去吻住了江枫眠的唇。她的吻就像是初春的第一缕阳光、百花丛中的阵阵花香,像蜜蜂蜇下的痛,也像品尝蜂蜜的甜。
江枫眠心头一热,伸手抱住雨儿柔美的身躯,合身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