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其它人的生死又与我有何关?”突然间这楼落月却又是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话音未落间,便又是“哈哈哈……”近似于癫狂之笑;笑着笑着,他却又猛地一个俯身之下,喷出了一口腥血来。
这些年来,似乎他急功近利、倾尽一切地修炼族中武功秘术,确实已让他身魂俱伤,生命之源已然枯竭了;再加之,他刚刚又动用了牵引血魄术,体内真气自然一时更不受控制地紊乱了。刹那间,他这喷出的腥血,相较于他这一袭白衣,一头华发,一脸的苍白而言,更显腥红地灼人眼。
而也就在他喷血,还未恢复完全的警惕心之际;瞬间几个黑影闪动而来,便同时出现了几把刀剑紧紧地架在了他的肩上脖颈间;仿若,只要他一有所动弹,他便一头落地了;很明显地,这些都是云墨的人,而这天下之主的大内书房重地也确实不是那么好闯的。
可就在这样一个气氛紧张的时刻里,宣染紧接着的一个突兀举动;却是不仅让楼落月猛地一个诧异,就是云墨也不免有些诧异。只见她,反倒一派坦然、放松地走近楼落月,就要用手示意,将那紧紧架在他脖颈间的刀剑一把把地拿开了。这下,让一旁为首的一个黑衣暗卫,也就是冥夜也不免略显一个怔然的眸光,瞥向了云墨。
但云墨在宣染给予他一记颇有深意的眼神后,他便给予她满是信任与默契地一手摆了摆,示意冥夜让那些个尽忠职守还保持着原有的动作的这些个黑衣人,随宣染之意而动了。如此,一时间架在楼落月脖颈间的要命玩儿意,便被宣染一把把地拿开了。
“你其实不用多说,我也能懂;你生来就有着一双异瞳,接着又被整族所不容于世;继而来到外面的世界后,又尽是冷遇歹恶人心,乳娘之死便夺去了你在这人世间最后的一丝温暖吧。而你最终年纪轻轻,还是为了复仇大计,为了与命运相抗;一头青丝变白发,油尽灯枯。我想,你此时的心中定然还有充斥着疾世愤俗与不甘的吧;既然,上天待你不公,那么你便有想过多毁几个无辜苍生来为你陪葬又何妨,是么?”
此时,说这些话时,宣染的眸光是真诚的,也是清澈的;因为他的遭遇,让她一时联想到了她在现代时候的一些事情;她自一出生便也成为了豪门家族利益之下的牺牲品,为家族所不容,自小便流落于欧洲大陆长大。只是她比之他幸运的是,在她蛰伏多年,成功夺取了东南亚黑暗势力枪火生意的同时;她能得把那真正的仇人,扔进恐怖幽暗的下水道,亲手完成报复大计。
而她能够理解的是,他真正所恨的那族长与神女,却没得他亲手复仇便已消亡了;他心中所堵着的那口气,还没得那么快尽疏散干净吧。
再说回来,听着她这话的楼落月,不免心中一颤;只因她完全讲中了,他方才讲那话时,所夹杂着的心声。而他此时却也安静了下来,并未做任何举动;一方面是他双手不由地紧紧按着胸口处,似乎他此时的身体状况陡转急下,油尽灯枯地已然超过了他的想象,让他无力妄动了;另一方面许是宣染说这话时的一派坦然,让他也有种莫名地放松之感,下意识里想继续听下去吧。
“可是,我想你没发现你却始终是一袭不染一尘的白衣么?就是你毁去诸多无辜百姓的时候,你仍旧是这样一袭纯净的白衣。其实,你不用再骗自己了,你内心深处还是渴望一方纯净安宁,不沾染任何黑暗歹恶的,对么?”
“所以,你既然已经大仇得报,就不妨在这生命里的最后一刻,真正地做回你佛心仁义,救无辜百姓于水火之中的第一公子吧!这也不枉你来世一遭,即便在身处于黑暗中,还是抓住了最后的也是最珍贵的一缕光明!或许,这样也能尽舒你最后遗留堵着的那口气;还心中一片宁静,笑着离去。”
宣染一直以不紧不慢地恳切语速,讲着这些话;就是在此过程中,这楼落月似乎情况突然间大为不好了;呕血不断,脸色却莫名地没有因此而愈显苍白,反倒突显潮红,好似脸色突然间变得很好一样。可他那明显涣散的眸光,却是能让眼神通透的人,看得出来他此时的情况更像是回光返照。但就是这样,宣染却更是眸光凝起,一字一句间更透着认真与恳切。
或许,就连他楼落月自个儿也不清楚他的身体状况会急转而下地这么快吧。毕竟,一直以来,他修炼族中的很多武功与秘术时;为了急功近利,所想得用得各种法子,很多也是他首例尝试的。所以,后来他即便能大致清楚他自己的状况,但具体的油尽灯枯,坐化之时间的变动,也不是他能预料得准的吧。
这不,此时他已然开始涣散的眸光中,似乎还是有带着一抹惊诧。但在宣染话音即落的一下子的瞬间里,他或许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撑不住了吧。他竟在眸子吃力地颤动了两下间,似乎还是听进了宣染的话,终是有了最后的抉择。他最后,还是吃力地在嘴唇几个喃动间;将那三大秘密基地,与有关能够化解这场暴乱的一些个交代,和盘而出。
在最后一个字,极其细微地从他的口中溢出之际;他长长的睫毛终于在颤了颤之后,缓缓地阖上了,人也尽倾倒于地;正如宣染所言,似乎他真的在最后换得了心中的一片宁静,嘴角边溢着淡淡的笑意,是笑着离去的……
之后,云墨与宣染自然便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在不久之后压下了这场牵连诸多无辜百姓的暴乱。而在此过程中,不得不说的是烈阳天手底下的那首席暗卫暗火,却是找上了她;表示要从此追随于她,护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