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墨儿不是当年一诞下他这个皇儿,就因难产失血过多而死的周妃与朕的身生骨肉么?因当年淳于女官与周妃交好,加之那时候还未离世的太后也跟着说话,朕便同意将周妃一落地的孩子就交予淳于瑾一手抚养的。”
“怎么现在又说墨儿是朕与那淳于瑾的身生骨肉呢?淳于家族自古至今的传统,不是不得接近皇族,不得与皇族联姻,更不得与皇族生养血脉么?最初淳于太后迷恋先皇,宁死也要嫁于先皇,虽然最终如意;但听闻淳于家族对此的处置之法,还是族中长辈施法用药剥夺了淳于太后,作为一个女人能够生育儿女的权力。”
“而淳于太后,作为淳于瑾的亲姑姑如此;那么,当初淳于瑾接近朕;自然也定是被族中长辈施法用药,不得孕育子嗣的了。她又如何能怀上朕的骨血的呢?”华皇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双眸略显混沌与迷惘,且不由地心间愈发泛起了酸酸的、痛痛的感觉。
“华皇有所不知,还记得当年你带着十来轻骑,只身不小心闯入了小荆国边界的雾山迷林中之事么?你们在里面困了数日,身疲力乏、力有不支,却仍旧未能走出这雾山迷林;最后,却是幸得一白衣女子引路,才让你们脱离雾山迷林,有惊无险的么?”
“那名白衣女子,白纱蒙面,加之你们当时又都处于萦绕多雾的地方;怕是华皇你不曾看清这女子的容貌,更不晓得那女子其实就是我们淳于家族的嫡女淳于瑾吧?”
“当初,她身处雾山密林中修炼我淳于家族的武功,却因一时不慎,血气上涌、大动元气、功亏一篑。所以,那时候的她满面充斥着血色,着实不便见人;但她却在第一眼见到你时,便仿若宿命注定一般,便对你一见倾了心。这才强忍身体不适,用白纱蒙面现身,助你们走出雾山迷林的。”
“之后,她便在第一时间里,赶回族中,疗养元气内伤;稍一恢复,便查探到华皇你的具体身份,只身便找到了当时已身为华国太后的淳于姑姑,一心想要成为你的女人了。当时,同样情关难渡的淳于姑姑,理解她,便倾力相助于她;但她却仍过不了族中长辈那一关,必得丧失生育子嗣的权力,才得入华宫。”
“可当初,我却是禁不止她的苦苦请求,便还是助她在长辈施法用药之际,动了手脚;所以,她并未丧失此权力,而我却是不得不炸死,只为能够更好地保住这个秘密不被族中长辈发现,只为能够更好地护着她,此后离开了淳于家族。呵呵,不曾想,如此来,反倒逃过了后来你对整个淳于家族的剿杀。”
说到此时的这淳于忠,按捺不住将她此时真实的心情反映了几分出来;看着华皇,脸上乍现了一些讥讽之色。要知道想当初,他其实也是对淳于瑾真心一片的啊;这可惜,淳于瑾的满心满意里却只有华皇,最后竟还惨死于华皇之手,这怎能让他不恨?只是看在淳于瑾致死都深爱着这个男人的份儿上,他一直都只能将这恨意深埋罢了。
“如此来,淳于瑾倒果真有可能在楚清雅入宫前,就已先一步怀了朕的骨血的;时间也极有可能撞上周妃为朕孕育骨血的时间,而当初淳于瑾确实有陪淳于太后离宫过好几个月的时间,只不过太后先一步回来的。”华皇若有所思地说着,身子不由地略微发颤着。
“哼,淳于姑姑后来也是得知这个秘密的,却真心相护于她的。而原本心存善良的她,就根本不想算计周妃的;只不过,许是天意如此,正逢周妃难产,母子皆丢了性命;她才在淳于姑姑的相护之下,悄悄地诞下太子殿下,枉称为周妃诞下的。之后,才又从你这里得了一手抚养的权力的。”
“呵呵,她为了你忠贞一心、倾尽一切,你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在淳于姑姑在世时,你不知爱惜她;在太子殿下诞生不久,淳于姑姑便因病离世后,你更是待她不好,终是糟践了她!”说到这里的淳于忠,双眸似乎因悲愤,有些泛红。
“忠叔,这与我一直测论的真相一样,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有力确切的证据。”不等华皇说些什么,云墨眸光有些了然地道。
“因为在整个淳于家族中,我还算得上是你娘亲所信任的人,所以她一些事情曾与我亲口说过;加之,我也有暗自查证过一些事情;更在于,我曾去了你在一次作战时,留在衣物上的新鲜血迹,与我的血液,做了我们淳于家族独有的血脉牵引秘术。由此,我能够断定你定然便是瑾小姐与华皇的身生骨血。”淳于忠此时心中颇有几分苦涩,但他还是一脸肯定地道。
“这是我在不久前,才从一处淳于家族的隐秘旧地,无意间发现得瑾小姐留给你们的遗书。你们父子两个看看吧。”淳于忠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话音未落间,便已经从怀里找出了一封泛黄、陈旧的信笺;先是递给了华皇。
不曾想,华皇看完之后,尽是满腔情绪终于瞬间迸发了出来;有哭有笑,早已身子发虚地半坐在地上的他,又强撑着颤颤巍巍地起身,亲自将信笺交予云墨的手中之后;便蠕动着有些苍白的嘴唇,只道了句:“父皇对不起你,孩子,更对不起瑾儿。父皇此刻只想能够早些见到瑾儿,即便是能早那么一时半刻都好。父皇相信你能够掌管好天下,也能够幸福。”
说到幸福二字时,这华皇嘴角又泛起一抹略显飘渺的笑意来,还转而看了一旁的宣染一眼。但紧接着,却不知他突然间又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然间又从一旁的一位云墨心腹的手里拔出了一把剑,瞬间便横刀自刎而过,滴滴血珠便随着冰冷的剑洒落而下;一代帝皇,便就此倒地而亡。
但就在华皇倒地的刹那间,璃皇却又莫名地又哭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