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卡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他在接受巴维尔的命令之后,立即开始策划刺杀伯特的计划。
他是这个行当的老手,轻车熟路。首先,在经过化装后,将伯特的行踪摸了个清清楚楚,然后便开始了具体的行动。
过了两三日后,巴维尔招来了特里卡,询问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进展情况。
“长官,我已经把伯特的行踪了解得差不多了,只是目前还在制定具体的行动方案。”
“你打算怎么做呢?”巴维尔叼着一支雪茄,没有表情地问道。
“长官,具体的方案还在策划之中,我想您得给我一些时间。”
巴维尔缓缓地点着头回答道:“好,我再给你两天的时间。我们的时间很紧,两天之内你必须完成任务。任务成功之后,你便是马地解放运动的功臣。但是如果失败,或者你被发现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长官,我特里卡一定誓死完成任务,报答长官的恩情。”
“好,你准备去吧。我再强调一遍,还是那句老话,一定要谨慎,任务如果失败,你明白后果的,我们付不起这个代价。”
特里卡没有犹豫,他知道一切已经没有了退路。
伯特确实是一个衷心耿耿的人,自从他跟随凯凡耶夫之后,一直是以军师的身份在为他出谋划策,跟着他做了很多震惊全球的恐怖大案。所以,凯凡耶夫得到了他,简直如虎添翼,对他自然也就非常器重。
凯凡耶夫被迫出逃之后,伯特一直在顽强地对抗着马格和巴维尔的劝降政策,并且丝毫没有动摇过。他在谈判桌上左右而言他,一直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主张,目的就是想拖延时间,等待凯凡耶夫归来。但他却不知道凯凡耶夫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更不知道凯凡耶夫已经回不来了。这样漫长的时间,确实是在折磨一个人的心性。
现在令他头痛的是:阿来克斯大军压境,虽说自己也有守城的军队,但若战争真的打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他也想过没有完成的交易,也尝试找到交易“黑盒子”的人,但都失败了。
想到这里,伯特长叹一声,浑浊的眼睛几乎落下眼泪。想着凯凡耶夫经营了几十年的大本营即将毁于一旦,即将毁在自己的手里,他深深地自责起来。
但是,他一直还在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希望救星能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长官,我可以进来吗?”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伯特的思绪,他听出来是切洛夫的声音。
“进来。”伯特打起了精神,粉饰了一下悲伤的表情才回答道。
切洛夫行了个军礼,对伯特道:“按照您的吩咐,现在全城都布满了暗哨,只要敌人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会随时向您报告最新状况。”
伯特点了点头,回答道:“命令下去,所有的战士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准备迎战。”他沉默了一下,眼睛深深地看着远处的城市,接着说道,“这是一次为捍卫民族生存的圣战,也是为凯凡耶夫将军而战,如果失败了,我们无颜面对将军,几百万人民的性命也将血染马地之城。
切洛夫紧咬着牙关,他和伯特是一样的心情,对着上苍发誓道:“长官,我会带领战士们誓死捍卫马地之城的胜利,我们的血肉之躯随时与马地共存亡。”
“好,好,说得好。”伯特连叫几个“好”,也被切洛夫的情绪感染了,他伸出双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切洛夫,表情肃穆地说:“我代表凯凡耶夫将军感谢您和所有即将为捍卫马地之城流血的战士。”
“长官,您言重了,将军同样也是我们的将军,马地同样也是我们的马地,我们不会让任何侵略者霸占。”
伯特沉重地点了点头,松开切洛夫的手,心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继而说道:“我想去看一下你的部署,可以吗?”
“当然可以,请。”
马地军队的部署非常特殊,虽然他们也可以集结几十万大军和阿来克斯军队对抗,但伯特考虑到双方的力量以及武器方面的悬殊,决定采用阵地防守的办法引诱敌军进入城内,然后利用己方有利的地形条件打巷战,这样可以占到很大的优势,因为敌明我暗,可以采用游击战术打击对方。
伯特在切洛夫地陪同下,沿着大街,挨个视察着城防军队的备战情况。
“长官,您看,几乎所有窗口都有武器防守着。”切洛夫指着街道两边的居民说,“这样的防守,料敌人也不敢毫无顾忌地推进。”
“很好,我们要那些妄想霸占马地之城的侵略者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伯特赞赏地点着头,他正在慢慢地行走着,看着从两边窗户中透露出的灯光,他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察到背后有一个阴影掩藏在人群之中,一直在盯着他看,他定了定神,猛地回过头去,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但又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怎么了,长官?”切洛夫看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头,忙问道。
伯特摇了摇头,道:“真是奇怪了,我总觉得后面有一个熟悉的影子一直在跟着我们,可是……”
切洛夫四周环顾了一下,什么也没有看见,反问道:“长官,是不是您眼睛看花了?”
伯特轻声叹了口气,没有言语。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这时候,伯特多了个心眼,他的眼睛到处张望着,心思却在注意后面,走了几米远的距离,他猛地回过头来。
伯特在那一刹那,与人群中的一双眼睛撞上了几秒钟,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似乎失去了知觉。
切洛夫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却还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长官……”切洛夫碰了碰伯特,好奇地问道,“您,究竟看见了什么?”
伯特回过神来,连连摇头。
“走吧。”伯特对切洛夫道,而后他们便回到了政府总部大楼。
“切洛夫,我看见了一个人。”直到此时,他才把真相告诉了切洛夫,但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头还是一直摇着,从他的内心里,他极不愿意相信自己是看花了眼睛。
切洛夫小心翼翼地看着伯特,他以为是伯特这几天来操劳过度所产生的幻觉,所以他安慰道:“长官,您太累了。”
“不,我真的看见了一个人,那双眼睛我死也忘不了,是他,是他,一定是他,他终于回来了,哈哈……马地有救了啊。”
听见这话,切洛夫打了个寒战,他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了。
伯特确实相信自己看见了一双眼睛,他不认为是自己看错了,当他面对那双眼睛的时候,并且和对方足足对视了几秒钟的时间,他彻底地相信了,是他,一定是他,他回来了。
当伯特对切洛夫说出这个人的时候,他也被惊呆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大屿岛从昨天开始连续降雨,海水慢慢上升,最后蔓延到了岛上房屋前,但是降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如果继续持续两天,恐怕整个岛屿都要被海水淹没了。
山大和吕微找不到卡洛的人影,只好向另外的人打听情况,但岛屿上此时已经只剩下两名医生,他们根本是一问三不知,对卡洛的去向无从知晓。
“糟糕,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吕微看着海水不断地向他们扑打过来,心里开始绝望。
但是山大此时非常理性,他想起卡洛和他们最后所说的话,所以猜想卡洛一定已经离开了岛屿,说不定他们已经被抛弃了。
“但是为什么还有两名医生,难道他们也被抛弃了?”山大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怀疑,但他却不得不往坏处想,如果艾森真的想抛弃了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这样恐怕更简单直接。
吕微望着空空的房屋,轻声哽咽起来。
这里视听全无,所有的信息都被封锁了,他们此时像聋子和瞎子一样,根本不了解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要命的是,他们没法联系到卡洛,所以对艾森对他们承诺的安排逐渐失去了耐心。
雄仑和凯凡耶夫绕过阿来克斯的前线军队偷偷潜入了城内,然后简单地乔装了一下,就找了个地方住下了。
他们像流浪汉一样在街头游荡,四处打探着局势发展的信息,想办法向他们的目标偷偷靠近。
凯凡耶夫在马地街头偶然发现了伯特,他这部分的记忆还一直被保存着,是艾森故意所为,所以他对伯特还有深刻的印象,他在跟踪的途中不小心被发现后,才匆匆离去。
雄仑正悠闲地斜坐在椅子里,翻看着一本杂志,看见凯凡耶夫像掉了魂似地冲了进来,便斜着眼睛问道:“怎么像掉魂了似的,被人追杀了?”
凯凡耶夫一屁股猛地坐进了沙发里,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红酒,猛地灌了下去,他的脸色像泼了血一样,泛着红色的光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雄仑看他那个样子,不快地再次问道。
“真他妈的倒霉,不小心被那个什么,叫什么伯特的家伙发现了。”凯凡耶夫有些沮丧地回答道。
“哦,伯特?”雄仑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就来了兴趣,他坐直身子,拍着手说道,“好啊,这不正是你接近他的好机会吗?”
剀反耶夫没有搭理他,独自垂着脑袋,像受到什么打击似的,一个劲地叹气。
“杜尼斯,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艾森先生交给你的任务吧。”
“这……”凯凡耶夫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但雄仑提醒了他,他想起了艾森那张似乎时刻在笑,又好像时刻都沉默着的脸来,这个任务已经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伯特既然已经发现了你,为何不干脆去主动接触他呢?也许他正在等你,这是你们都希望的结果,也是艾森先生最希望看到的结果。”雄仑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想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他其实是在打着小算盘,如果凯凡耶夫和伯特联系上,那么他也就顺其自然地可以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凯凡耶夫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先前害怕与伯特照面,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暴露了,从伯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惊奇的目光,如果他主动出现在伯特的面前,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好了,杜尼斯,别想太多了,你应该时刻都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马地的领导人,伯特也要听你的。”雄仑提醒他道。
“我是马地的领导人?”凯凡耶夫记忆中出现了那些还没有没销毁的碎片,但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伯特看见他时的那张恐惧的脸。
“长官……”
“你们是马地的客人!”
“替我向艾森先生问好!”
凯凡耶夫大脑突然像电影片段似地闪现出这样的镜头,那些记忆也刺激了他的思维,瞬间痛得他紧紧地抱住了脑袋,发出凄厉的嚎叫……
安力和扬子离开了马彻斯特之后,经过一系列的努力,才在很短的时间里到达了马地区。但是,他们也在途中遇到了一些麻烦,差点死在了阿士兵的枪下。
他们沿着事先找好的路线,终于接近了马地区,没想到被马地的后卫军发现了,差点被乱枪打死,幸亏他们跑得快,才侥幸捡回两条命来。
在马地边境区,他们真实地感受到了战争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但当他们真正进入了马地后,却又好像进入了一个真实的和平区域,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里居然比马彻斯特还要安静、还要繁华!”望着街头上的人群和车水马龙的街道,扬子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安力微笑着回答道:“扬子小姐,别这么惊喜,这只是表象。但使我感到奇怪的是,怎么连一个士兵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好像与媒体宣扬的恐怖分子集中营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啊。”
听了这话,扬子才注意到安力所说的这些情况,才注意打量起这座城市的布局来。
“真是难以接受!如果这里真是恐怖分子的天堂,那么我宁愿活在这样的天堂里。”扬子看着这些豪华的建筑和布局,自言自语道。在她的脑海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座城市和恐怖分子的集中营联系起来。
但是,这确实是一座被恐怖组织控制的城市,隐藏在表层下的是另一层暗流。
“好了,小姐,别再感叹了,我们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安力打岔道,这次行动,肩负的使命一直在他的心头萦绕,他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所以他不敢抱有丝毫的侥幸心里。
扬子不情愿地“嗯”了一声,才跟在安力的身后,避开繁杂的人群,消失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
职业的警觉性,使安力处处在提防着。他选择的临时住所,也是一处不显眼的房子,但这处房子的布置很特别,四处都可以出门,他这样也是为应付临时事变才精心考虑的。
他们俩白天的活动,一是查看马地军防情况,再就是注意一些可疑的人,特别是从外地进入马地的人,希望寻找到一些与“黑盒子”有关的蛛丝马迹来。
扬子表面上以情人身份出现在安力的左右,并且对事事都表现得漫不经心,对安力带有很强的依赖性,但她的心机却在四处飘荡,她一方面要应付安力,另一方面还要扮演好间谍的角色,向W国方面汇报情况,这些都使得表面上的简单事实变得更加复杂化。
一时间,各股势力集中在马地,使得马地的争斗变得更加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