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拥挤的地方进行交易,绝对是一种安全的选择,不仅不容易暴露目标,而且一旦遇到什么不对劲,马上可以借助人群脱身。
但是雄仑选择这里,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原因,另外就是可以趁机观察后面有没有尾巴跟来。
当跟他交易的人在他面前坐下来时,雄仑已经喝完了半杯果汁。
“你太过于小心了。”对方有些气喘,语气不友好地说道。
“这样可以多活一会,不是吗?我可不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雄仑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柔和的阳光说道。
“好了,别啰嗦了,那么现在可以交易了吗?”对方凝视着雄仑,终于耸了耸肩,面色不快,无可奈何地说道。
“现金准备好了吗。”雄仑打了个响指,“W国币!”
“美金不行吗?”
雄仑摇着头,冷笑着反问道:“美金?你违背了我们的意愿。”他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开,但被制止住了:“我会马上通知他们兑换现金的。”他顿了一下,接着问道,“货带来了吗?”
雄仑不急不慢地说:“我要知道我的钱是否已经到了我的帐号上,我可不会带着礼物满大街乱跑。”他的表现非常难以让人想像他们是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交易。
“那是当然,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要先看到‘黑盒子’,然后才会通知付款。”
“你想耍我?”雄仑猛地站了起来,再次做出要离开的样子,但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扑”的一声响,他对面的男子已经栽倒下去,捧着腿,痛苦地挣扎着。
雄仑见此情景,反应非常迅速,他透过光线,看见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正冷冷地望着他,他好像发现对方正在看他,于是迅速向他瞄准。
雄仑就地一滚,立即躲到了桌子后面,子弹射穿桌面,钻入了地面。
喧闹的人群受到突然惊吓,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四散逃跑,现场像炸开了锅似的。但这又恰恰是雄仑所希望的,混乱的人群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厉的警笛声,雄仑看了看倒在地上呻吟的人,又听着由远而近的警笛声,犹豫了半秒钟的时间,然后借着人群的掩护,向正在向他瞄准的杀手追去。
来追杀雄仑的,便是道格·琼斯,但是这次他的主要任务并不是要杀雄仑,而是要将他从阿来克斯带回W国去。
刚才的暗杀,也并非是想要取雄仑的性命,所以他才有机会逃过了一劫,要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一定是雄仑了。
道格·琼斯正在观察地面情况,此时正好看见雄仑向他追来了,忙收起武器,离开房间往他预定的地方撤去。
雄仑满头大汗赶到杀手刚才在的位置时,杀手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站在刚才杀手站立的位置,从窗户眺望下去,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灰皮肤男子正在人群中向他张望,还笑着向他挥手,雄仑气急败坏,一股火焰猛地窜上心头,他发誓一定要弄清楚来者的身份,于是又向杀手迅速地追了过去。
这时候,军队已经包围了此地,倒地的男子也被送进了医院,现场围满了好奇的人群。
雄仑绕过人群,望见不远处的杀手,却见对方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他一咬牙,横下心飞快地追了上去。
但是,当他再次到达目标位置的时候,目标又消失了,他四下张望,正不知道该往何处追寻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一凉,忙转过身去。但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想要杀他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他的后面。
他心里一怔,清楚自己遇到了真正的高手。
但是,当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对手时,对方却又收起了枪,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又开始狂奔。
雄仑此时也顾不上多想,已经不觉得对手对自己性命构成的威胁了,而是觉得自己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血冲脑门,是死是活他都容不下这口气。
在一个胡同口,雄仑见目标闪身而进,但是当他追到胡同口的时候,胡同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他这才真正感觉到对手的可怕。
当他再次回转身的时候,脊背凉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是当他的眼睛轻轻偏转回去时,面前却站了一个人。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对方的拳头已经向他脸部冲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向边上躲去,但强大的拳风还是擦着他的耳朵而过,他甚至感觉到了耳朵的疼痛。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怒视着对方,努力想要对方的面孔上追寻出对方的真是身份。
“雄仑先生,我们终于在这里见面了。”对方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W国话,两只拳头的骨骼捏得“卡卡”直响。
“你是谁?究竟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雄仑忍着疼痛,冷眼看着对手。
“不,你错了,我不是谁指使来杀你的,我是来救你的。”对方好像并不急着做什么,语气缓缓地说道。
“救我?”雄仑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冷笑道,“谁是你的老板?”
“我说过我没有老板,我只是为钱办事。”道格?琼斯嘴角抽动着,他眼角向上翻了一下,露出冷酷的神情。
“好了,既然这样,我不需要你救,你可以走了。”雄仑轻蔑地拍了拍衣袖,转过身去,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你最好站住别动,别逼我开枪,我可没想杀你。”道格?琼斯在身后抱着双臂,在他们之间,两个冷酷的人面前,彼此都不能接受对方的嚣张气焰。
“看来,我们之间真的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了!”雄仑背对着道格·琼斯,从齿缝中冒出几个冰冷的字来。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情况好像丝毫没有改变,在这间豪华的房间里,此时却笼罩着厚重的阴云。
吕微拿着遥控器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换来换去,她也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但仍然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
山大在窗户边站了很久,但从这里望出去,面前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除此之外,根本看不见任何外界的景物。
“老大,我真的快不行了,我挺不住了,救命啊。” 卡洛摇摇晃晃地来到山大身后,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像个孩子地嘀咕道,“如果我真的挺不下去,你一定要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千万不能丢下我。”
山大头也不回地盯着那些绿色的枝叶,他在思考一些问题,此时回头推开卡洛的脑袋,盯着他看了半晌。
“怎么,你是不是要给我看相啊,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卡洛一脸疲倦的样子,笑呵呵地说道,“我不要留在这里,这里没有漂亮的风景,没有豪华的汽车,也没有漂亮的女人……大哥,你一定要把我带回去,求你了。”
吕微终于丢下了遥控器,然后起身冲到山大身后,一把推开卡洛,然后小鸟依人似地靠在山大肩膀上,低声说了句什么,山大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两口可真幸福,我这都快变成同性恋了。” 卡洛又摇晃着趴到了沙发上,不住地叹着气。
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度过的,他们也似乎渐渐习惯了这种消遣方式,每天一觉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猛敲房门,大声叫着凯凡耶夫的名字。
但是凯凡耶夫从来就没有再出现过。
“目前,联邦军队已经开始大规模齐集,国内反恐的呼声越来越高涨,尤其是几次报复式爆炸事件后,公众对政府的支持率有所改变。国际军情观察家指出,这样的局势很能说明问题,政府已经做好了战前准备,估计不久将对恐怖分子发动新一轮毁灭式打击……”
“天哪,战争终于打响了,我们该得救了。”卡洛看见这个消息时,顿时像回光返照似地叫嚷起来。
吕微看着山大,正准备说什么,但一见他近乎麻木的表情,又打住了。
“喂,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欢呼,我们可以出去了,难道你们不高兴吗?” 卡洛摊开双手,不可思议地反问道。
山大上前去关掉了电视,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
“你想过没有,既然艾森派你和弗雷德来监视我们,这已经说明一个问题,我们回不回去与艾森没有任何关系,也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说不定我们死了对他更好。还有你们俩,你以为艾森真的就这么简单派你们来监视我们?他这一次一定下足了本钱,想来个一箭双雕,不仅可以让自己的阴谋得逞,而且还能让我们几个成他的替死鬼。”山大目光空洞,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望着卡洛目瞪口呆的样子,接着说道,“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再说说现在吧,如果战争一打响,说不定我们的命就永远留在这里了,还省得他找人动手,你说这值得高兴吗?”
“凯凡耶夫为什么要杀我们?这根本不是理由,我们与他没有任何仇恨。”
“嘿嘿,这只是表面现象,你难道没看出来,凯凡耶夫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到这里,他对我们的到来没有任何欣喜,而且看样子也没打算这么早就杀了我们,这不是正好说明他留着我们对他有用吗?”
“我们几个身无分文,而且马上就要死了,他还想怎么样?” 卡洛狠狠地踢翻了面前的花瓶,玻璃瞬间破碎,洒了一地的水。
“这正是我犯嘀咕的,他为什么要绑架我们?这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山大摸着头皮,用劲地转动了几下酸痛的脖子,眉头又紧紧地聚在了一起。
马彻斯特国际医院,显示出与往日不同的森严,因为这家医院是该地最大的,而且也是所有政要人员的就医地点。最近几天,门口增加了不少岗哨,以防备恐怖组织的再次袭击。
在遭受另外几次爆炸事件的骚扰后,市民终于认清了形势,不敢再抱着侥幸心理。虽然正常生活受到了严重地冲击,但大多数的市民都选择呆在家里,静静地等待着政局的变动,街道上也冷清了不少。
这天,阿齐亚在警卫的陪同下来到了国际医院,刚才被枪击中的伤者此时已经被送到了这里。
“伤者情况暂时良好,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正在继续观察后遗状况。”主治医生罗斯在办公室里遇到了阿齐亚。
“很好,一定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他将会对我们起很大的作用。”阿齐亚背着双手,双脚后跟稍微前倾了一下,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如果有什么需要,军部会提供一切援助。”
“好的,长官,我们会尽全力。”罗斯点着头说,“好了,长官,我的私人时间不多了,还有病人在等着我,我必须走了。”
“请吧。”阿奇亚挥手道,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在大门口,阿齐亚停住了脚步,对门口的警卫说:“这里一定要严加看守,不能再出现任何意外。”
“是,长官。”
在马彻斯特大街的一个胡同里,雄仑和琼斯已经战到了一起。
两个人显得非常兴奋,高手遇到高手,战得非常勇猛,但同时又非常的谨慎,他们已经有了基本了解,知道一不小心就可能死在对手拳下。
雄仑手上的功夫确实要厉害一些,他的上盘攻击已经占了很大优势,使得琼斯忙于应付。但是,琼斯的厉害之处在腿上,扫射范围既宽又有力,要不是雄仑的躲闪灵活,早已被踢得失去了人形。
大约打斗了十分钟,两人大汗淋漓,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好像再也无力首先发起攻击了。于是,他们就这样僵持着,怒目相对。
在这样的静默中,他们其实都在暗中聚集元气,表面上按兵不动,内心里却还在思考着怎样才能找到对方的破绽,致对方于死地,或者是率先击倒对方。
“还打吗?”琼斯还在喘气,他伸出右手,向雄仑招手道。
“打,为什么不打,还没有分出胜负呢。”雄仑心一横,大喝一声,猛地向琼斯冲了过去,在二者刚要直接对抗的时候,雄仑又玩起了旧花招,突然收回拳头,迅速出腿,向琼斯胸口踢去,琼斯不了解W国功夫的妙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对方是以拳路攻击他的上盘,没有想到对方会改变路线,只得狠狠地接住了这一招。
琼斯双手挡在胸前,接住了雄仑的这一脚,但是雄仑借着他双手的推力,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轮空旋转,一脚踢在了琼斯的下巴上,琼斯没有经受住这猛烈的一击,向后退了几米远。
雄仑站稳之后,眼中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他此时也学着对方的动作伸出手,向琼斯挑衅。
“怎么样,还来吗?”雄仑的这句话激怒了琼斯,他大叫了一声,如雄狮般地发出一声狂吼,又挥着硕大的拳头向雄仑冲了过来,雄仑此时已经占了上风,他激怒了对手,就等于破坏了对手的心性。心浮气燥是高手对招的最大忌讳,但是琼斯却不懂。
雄仑在琼斯向他冲过来时,只是轻轻地一侧身,一招顺手牵羊,琼斯便向前扑倒而去,但被雄仑一把拉住了,他向上跳起,猛地用膝盖撞击琼斯的胸口,琼斯虽然挡了一下,但还是摔倒在地。
琼斯的身形很庞大,但反应还很迅疾,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一手擦着嘴角的血丝,另一只手中却多了一只枪。
雄仑惊了一下,但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秒钟便消失了,他凌空跃起,手中白光一闪,琼斯一声尖叫,便僵持在了那里。
“你擅长的只是暗杀!”雄仑看着已经渐渐失去颜色的琼斯,冷冷地说。
“啪”的一声,琼斯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
“你这是何必呢?”雄仑蹲下身来,看着痛苦挣扎的琼斯,手在空中无力地抓着,好像想抓住什么似的,但随即慢慢地垂了下去。
“怎么,不想死呀!”雄仑用手捏着他的脸,“你不是想要‘黑盒子’吗?我忘记告诉你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想得到‘黑盒子’,但是除了我之外,所有想得到它的人都必须死。可惜了,我的对手一个个都离我而去了。”
雄仑看着琼斯痛苦挣扎的样子,心里是一种失落的快感,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一股鲜血从琼斯的喉管里射出来,匕首上的毒此时已经渗透到了他身体里,他的脸色渐渐变成乌黑色,当他发出最后一声沉闷的嚎叫时,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雄仑手中的匕首还在滴着血,他在琼斯身上将血迹擦干净后,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吹了声口哨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