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近了,她吓了一跳,那其中的一个人即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那是乔装改扮成了太监之后的旺福,就是他,绝对是旺福。
天,他这是在为燕墨守门吧,这一下,夕沫更加确定燕墨就在里面了。
又近了,把自己藏身在一株树后,她甚至可以看见那宫门上的几个大字:朝凤宫。
那,应该是当今皇后的宫宇。
一瞬间,夕沫的额头便沁出了冷汗,她真的没有想到燕墨会与皇后有染。
是了,皇后早已离席,而燕墨却又是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带她离开天台,还有随后的迷药,她懂了,他是急着要见皇后,他在争取时间。
两手,紧握成拳,如果此事被燕康知道,他一定会……
没有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再与其它男人有染的,更何况,他是当今的皇上,而那个染指于他皇后的男人不是别人,居然会是他的兄长。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诡异的让夕沫怔在了树后,良久才回过神来,那是因为那守在门前的一个太监正向她走来。
糟糕,他象是要小解。
近了,越来越近。
夕沫屏住了呼吸,倘若被发现,燕墨会更加恨她,恨她发现了他的好事。
什么样的情深才会让他如此铤而走险呢?
而且,皇后根本就不是他该惹的女人。
他这般,是在偷情。
眼看着那太监走向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夕沫随手就从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子,然后狠狠的抛向远处,那石子落地的声音引着旺福警觉的奔了过去,就在那瞬间,夕沫飞快的弯身从一旁的草丛中蜇到了门前,闯进门去靠在那门侧的墙壁上的时候,她还在粗喘着气。
身后,似乎并没有人发现她,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从没有想到有了身孕的她的移动也会如此的灵活,那是因为太想要知道一切了吧。
于是,她所有的身体机能都在配合着她的渴求。
而所有,才刚刚开始,夜色中,有人旖`旎在温情脉脉中,两相缠绕。
悄无声息的贴近朝凤宫里最僻静的西北角,因为,夕沫望见了那边隐隐的淡弱的烛光,那是与其它房间不同的烛光,别的地方都是精致的宫灯高高挂起,却只有那里简单的只燃了蜡烛。
如果燕墨真的在那里,那么,那烛光就是不想惹人注意,让人以为那可能是宫婢住的地方。
近了,夕沫的心口怦怦的跳动着,她不知道那房间里是不是燕墨和皇后,可她现在已顾不得什么了,只想知道真相,只想知道燕墨真正爱着的那个女人是不是皇后娘娘。
四周,悄无声息的,只有低低的虫鸣声萦绕在耳边,却让四周愈发的静了,却静的,撩动着人的心。
身子,贴上了那间正浅溢出淡淡烛光的房间的窗子,或者,如果不是怕惹人注目的遣走他们两个人身边的侍婢,她也不会这么容易的接近这个房间吧。
手指点破窗纸一个小小的洞,夕沫渐渐的看到了小洞里朦胧的两个身影。
“婉儿……”低低的男声里满是渴望,这是燕墨的声音没错了。
果然是他,即使早已猜到,可此刻的夕沫依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华美房间里的男人与女人。
“嗯……啊……”两声女子的低吟声从房间里传出来,燕墨的手此时正附在背对着夕沫的那个女子的胸前,是的,是胸前。
可夕沫看到的只有女子一袭柔美的果背,那美背,即使是身为女子的她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很美。
女子除了低吟声以外并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这让夕沫一时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就是皇后娘娘了,也或者,是燕墨再与皇后身边的宫女偷情也说不定。
这个突然而起的认知让她开始拼命的在脑子里想象着那个可能,到底是谁?这女子到底是谁呢?
房间里,燕墨轻柔的缓缓的放倒女子的身体在床上,那样香艳的一幕让夕沫脸红心跳的只觉自己不该看下去了,可燕墨的那张脸就是深深的印在了她的眸中,竟是,让她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她还在猜着那女子是谁?
也许,这女子就是逍遥王府里那个花瓶的原主人。
想到燕墨因为一个花瓶而让自己满身是伤的时候,她的心瞬间又回复为之前最痛苦的那一刻,竟是怎么也消解不开。
衣衫,一件一件的落地,男人的,女人的,零落了一地的乱,也零落了夕沫的一颗心。
便是因为这个女人才恨自己入骨的吗?
可那个一直要杀死燕墨孩子的人又是谁呢?
如果真的是燕康,她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可笑,明明在乾心殿上的时候燕康与皇后还是一对恩爱夫妻,可现在,燕康却很有可能是那个在暗地里悄悄谋杀自己女人情夫孩子的那个人。
想到这儿,空气里便只剩下了诡异,让夕沫的心不住的跳动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困惑。
这个宫,果然是一个泥潭,一旦泥足深陷便再也不可自拔。
就在她呆呆的望着房间里香 艳的场面时,肩膀上突然一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头,一道男声沉声道:“沫儿,随我走。”
那么熟悉的声音,还有他身上恍若与某人相似的味道,那一瞬间,夕沫呆住了,“你……”为什么慕莲枫的身上也有檀香的味道,如果他不说话,她真的以为这个握住她肩头的人就是燕墨。
“快走。”低低的男声是只有夕沫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她知道,倘若被燕墨发现她与慕莲枫的存在,只怕,她与他两个人都会死于非命。
张张唇,她却不敢说话了,这个时候,一念之差就会害死两个人,她自己死不足惜,却再也不能连累慕莲枫了。
慕莲枫的手牢牢的握紧了她的肩头,带着她几个起落很快就离开了朝凤宫,当慕莲枫停下来的时候,夕沫还在粗粗的喘着气,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让她至此时还无法消化。
“她是谁?”她相信慕莲枫一定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沫儿,别问她是谁,你应该知道在这宫里,知道的越多,其实,也就越容易惹上杀身之祸。”慕莲枫灼灼的目光望着她,那眼神里写着的还是滚烫,一如从前般滚烫的爱恋。
可她与他,早已不再可能。
不行,她要知道,一定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阿枫,如果不是你带我出来,也许我现在已经看到她是谁了?只要让我知道她是不是凤婉儿就好。”知道了,她也就心甘了吧,因为,这些都是她根本就惹不起的人物。
“沫儿,你要不要逃离燕墨?”慕莲枫却不答反问,低声说道。
夕沫的心思一下子就动了,“你会带我走?”她实在是没想到慕莲枫的出现,更没想到慕莲枫会有此一问,难道,他与欣荣一起入宫,就是为了帮她逃出燕墨的手掌心吗?
慕莲枫轻轻点头,“沫儿,沉住气,再留宫中一晚,明晚,我带你离开,离开燕墨,好不好?”
看着他眸光中的真诚与期待,夕沫竟然情不自禁的就点了点头,如果能离开,那该有多好,她愿意,她真的愿意,这是她许久以来就一直期待着的,她盼了太久了,只是没想到机会会来得这么突然,而这个要帮她的居然会是慕莲枫。
“沫儿,从逍遥王府里很难带走你,我曾去查探过,那里的戒备实在深严,可是在宫里,我却有办法。”他轻声语,拉着她的手又道:“我送你回去,千万不要让燕墨发现你到过朝凤宫,否则,你会有杀身之祸。”
夕沫轻轻点头,她可以不信任何人,可她相信慕莲枫,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抹去的,有他带着她,回去的路仿佛一下子就短了,真不想回去呀,她想站在他的身边,即使不说话就只是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也好。
曾经,她以为他会成为她的天,可她与他却是无缘。
天空中,烟花还在燃放,仿佛在为她为燕墨做着掩护一样,那美丽的烟花让人已无暇顾及这凤央宫和朝凤宫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沫儿,记住,明天晚上燕墨一离开我就来带你出宫,记住了吗?”
“你知道燕墨什么时候离开?”
“嗯,我会守在这附近。”眸光灼灼的望着夕沫,慕莲枫的眼神里涌出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忧伤,当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的时候,他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愤懑,却强忍了又忍,什么也没说,转身背对着她道:“我走了,明天,我来接你出宫。”
冰冷的夜,她的心底却泛起了暖意,静静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慕莲枫早已不见踪影,可她,依然不想回去屋子里。
拢了拢衣领,就想望着他的方向,如果这辈子嫁的人是他该有多好呀,那她也就不必如现在这般的烦闷了。
正闷闷的想着,远处,忽而亮起了一串串的灯笼长龙,仰首看向夜空,烟花已经停了,想必那是燕康回寝宫的队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