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沫,天要黑了,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呢?”沉闷的走着,丽妃的声音就在这时从一旁的小路上传了过来,她的身后是青色的石板路,路上的雪早已扫得干干净净,只余那房顶上的残雪,皑皑的雪白一片。
许久没有见到丽妃了,从她回来就没有见过,过年了大家也没有彼此去拜年,就是安静的守着这个王府守着自己的那个小院子,这又是燕墨的吩咐吧,不许她们出来走动,可现在,夕沫是遇见丽妃了,记起她被迎入这王府的时候丽妃当时是多么珠圆玉润美艳动人的一个女人呀,可现在,她瘦了许多,细细的看着,如果不是化了妆,她一定是憔悴的,“丽妃姐姐,我出来随意走走,总窝在房间里有些闷。”
丽妃缓步的走了过来,人就站在夕沫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就仿佛她身上有什么怪诞的东西似的,那目光,有些悲凉却也好象是含着些幽怨似的,是怨着她吗?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轻声的问,终究都是女人,其实,她是想所有的女人都好的,只是,她们不喜欢她,从她第一天到了这王府开始这里的女人们就不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
“呵呵,夕沫,你真是幸福,整个王府里面的女人现在就属你最是幸福了。”
她幸福吗?她的幸福没有挂在脸上,她从前,是比任何女人都惨的,只是,那些只都留在心里而不是挂在她的嘴上,她不喜欢说起那些,可她,自从被燕墨第一天掳来逍遥王府,她就从没有过幸福的感觉了。
那种感觉是什么?
那是一种奢侈的感觉,既便刚刚顿悟到了一些什么,她也没有幸福的感觉,如果燕墨真的爱上了她,可是她呢?她的心呢?她连她自己的心也无从分辩,只是,心会踏实些罢了。
轻轻的摇头,“丽妃姐姐,如果夕沫幸福,那么你就更幸福了。”丽妃是燕墨明媒正娶的妃子,虽然不是正妃,可在府中的地位却是不一般的,不过,如果拓瑞入了府,那样的一个公主,这府里的女人便真的都敌不过拓瑞了。
“夕沫,你不知道吗?王爷在外面又置了许多的地,一处处,问过我问过婉妃也问过靖妃呢,夕沫,王爷有没有说过给你也置了一块地?”
这倒是没有,夕沫听得一头的雾水,又是摇摇头,“王爷有两天没回来了。”
“先前府里的侍妾也是这样的被问了地,然后就一个个的送出府了,夕沫,王爷独独没有问过你,也许,他是只想要留你一个人在王府里,夕沫,你知道拓瑞的新房在哪里吗?”
“不知道。”她答应过红央不说的,所以自然就不会说出去,其实,拓瑞没有新房和洞房,明天,不过是一个仪式,明天,将有大事情发生,这是她比谁都清楚的,其实,不止是淑太妃猜到,燕墨也猜到了,所以,只要不入洞房,他与拓瑞的婚礼可以不作数,草原上的女人应该还是嫁得出去吧,拓瑞也是一个公主呢,会有爱她的人娶她给她幸福的。
“呵呵,就是梅妃的冬梅宫,冷清清的,倒是梅花真开了满树,却只贴了红喜字,除此外也没怎么收拾了,咱们府里现在做着的事情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夕沫,要有大事发生了。”丽妃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象是怕给身后的丫头听见似的。
夕沫早知道明天是一准有大事要发生了,所以,燕墨才说要带着她去赏花灯,想到明天,就连心都能跳起来,明晚上会是一个不眠的夜,让许多人都不眠的夜,“丽妃姐姐,这个我不知道,出来的久了,小乖和宝宝一定在闹了,我想我得回去了。”不想与这府里的女人说起明天的事,原来,许多人都敏感着,聪明如丽妃她也猜到了什么。
可说得多,说不定就惹来了杀身之祸,她现在倒是不想死了的,只想好好的活着,想起小乖和宝宝,那么一对小猫,多好的一个小家呀,她喜欢看着宝宝依偎在小乖怀里的样子,可爱极了也温馨极了,那才象是一个家,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家,猫也一样。
而她,也亦是,只是一直也没有感受到家的存在。
“夕沫,明天府里热闹着,可咱们这些旧人就要被冷落了,夕沫,说不定我明天会去看你呢。”
“那夕沫便等着姐姐过来。”福了一福身,夕沫便退着离开了,只想要离人远些,只想要少惹些事端,她想见燕墨,听了丽妃的话她更想要见燕墨了,不止是因为他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真话,还有,她想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他又知道多少?
慕莲枫,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曾经用生命用心去爱着的一个人,如今,就连见一面也是难了,就连约定也是用簪子的,可那枚簪子,已经被燕墨彻底的给毁了,手一掰扯就碎成了一片片,再也簪不上她的发了。
回到清心小筑里等着知夏回来,人就站在窗前,什么心思也没有,其实,她想现在就出去的,偏偏不知道燕墨在哪里。
过不了须臾,知夏就回来了,“小姐,王爷就在城里,听说是在什么饭庄谈生意呢。”
“是哪一家?”
“李管家也不知道,说是旺福安排的。”
踱着步子,心里揣测着,夕沫想起了袭人饭庄,燕墨很喜欢在那里与连竹清谈生意,她第一次随燕墨出府出去就是去那里的。
“知夏,我想去见王爷,你想办法帮我出去。”
“小姐,你真的这样想?”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却是一份开心的笑,看知夏的表情就知道知夏是真心的想让她去见燕墨的。
“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在知道燕墨不是骗她之后,她就是想要见到他,那种心情连她自己也解释不了,也许,明天真的要走了,那么,在临走之前她不止是想要明天与他一起去看花灯,今天,她也想要再见他一次,一次就好,即使他晚上不回来也无所谓。
“行,我这就去准备,小姐,我们还是扮成男装吧,这样出门方便。”
夕沫点点头,由着知夏去准备了,知夏的动作还真快,不过片刻间就找到了她曾去风尘居时穿过的那套男装,然后递给她,“小姐,用完膳再换了,我们再出去。”
“不必,我现在就要出去。”太晚了回来,她又见不到相锦臣了。
“小姐,就要晚膳了呀,用过了再出去也不迟。”
她是真的无心吃什么,“知夏,我现在就要去,不如,你留下好了。”快速的更衣,只要想到明天的这个时候她很有可能离开栖城,她的心就怦怦的跳着,恨不得现在就见到燕墨一样。
知夏见拗不过她,便只好答应了,“小姐,不知道守门的会不会放行,不过,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银子呀,只要有银子就什么都解决了。”
就把自己交给知夏,反正,她是燕墨的人,最坏的结果还是把她送给燕墨,没有走正门,是走侧门,那是府外的人每天送柴米油盐进来的门,隔了几步远等着,知夏好象是真的拿了银子通融了,所以,两个人没有任何阻碍的就出了府。
站在府外,大街上是那么的热闹,看着眼前的一切,夕沫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又出来了,可是这一次,却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要去找燕墨的,早上,心里还在焦虑着明天的离开,可现在,就只想着要见他了。
“小姐,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去袭人饭庄。”她记得路的,那一****出府时马车赶着的方向她都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出府呀,带着点兴奋,还更想要逃出去,却不想到现在她也没有离开燕墨,而这期间也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
虽然没有多少是让她开心的事,可是这些事却让她彻底的长大了也懂得了许多许多,其实这世上的黑暗还更多,表面的风光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的。
“袭人饭庄?小姐记得路吗?”
“走吧。”她记得,什么都记得,她就是记忆力特别的好。
一路走过去,就如同去风尘居一样的越走越是暖和,一点也不冷了,她真的很喜欢这样子做普通人的感觉,可以不必有马车,可是心却是踏实的快乐的,甚至心里也在唱着歌。
娘,爹,不管他们是谁,只要他们知道她现在的心已经再也不痛了那便好了。
曾经,那个伤过她的男人变了,变得开始懂得珍惜她了,这是好事,是她真的没想到的好事,可她,却要离开了。
就快到了,夕沫看到了袭人饭庄的幌子,因为明天就是元宵节了,所以那饭庄的牌匾下挂着一排的大红灯笼,一直延续到屋檐下,那么多那么多的就给人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仿佛是在逍遥王府里,也是这样的红通通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