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学校的路上,秋光正浓,桂华初放,让采石颇觉惬意,看着蓝天白云,亦如自己的心情刚刚好,采石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来到离学校不远的芳草路口,一个扎着双马尾辩的微胖女生翩然入眼,正是碧螺的同桌加闺蜜肖玉。采石悦然,便欲过去打声招呼,忽从后面又追出了两个男生来,他们往前惯抓了下她的双辫便跑。女生“哎呀”地轻叫了声,回首便看见那二少年,也便是前些日戏弄她的两个惯犯,肖玉笑容顿悄,贝齿轻咬,便直追了过去。
“咦,他们在干什么?”听着嬉闹之声,乔宾从书囊露出半个包子头来,好奇道
采石倚树而望,沉默着道:“哦,好像是在…!”
女生直接从斜路上追了开去道:“你们别跑。”那个虎背男生显然跑得更快,肖玉无奈,掉头又去追远处的瘦子,大头看见,笑喊道:“猴子,肖玉要开始追你了。”那个被称作杨小侯的少年一听,乐道:“矮油,这么漂亮的女生竟然主动追我,我好害羞!”肖玉被他一说,晕红上颊,欲进又止,没好气地笑道:“大头,你给我等着”,大头歪头咧嘴,仍是一脸食猪微笑。
闲话八拐,归于正传。话说杨小侯已经跑得头上涔汗,腰间别着的葫芦蹦咚蹦咚地响,看肖玉在后面左七拐八地走着,继续笑道:“快来啊,小妮子,我在等你呢!”却是一阵起歇。绕着芳草地,肖玉业已走得有气无力了,终于停在原地,似嗔非嗔道:“就知道欺负女生,等班长回来,看不把你俩大猪蹄子给收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肖玉不怿离场,那个瘦弱的少年回道:“那不玩咯,不过你的闺蜜螺可能回不来了。”说完即陷入了沉默,伸指擦汗。肖玉听完眉尖一蹙,霍然转身道:“你说什么”同样惊讶的还有站在不远处,本欲离开的少年。
“没什么我只是听‘夜不收’的人说她失踪了,哈哈。”那个瘦瘦的少年漫不经心的说道,只是那笑声后来又有点尴尬,毕竟像村庄人员失踪这样容易引起恐慌的事情,是不能随便公之于众。
肖玉的心缩成了一个蛋,神色凝重,道:“小猴,你说谁失踪了?”他本名叫杨小侯,故人又称他为小猴,那个瘦的少年或许也惊觉到自己言中有失,只是捂了下自己的嘴汗,道:“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你也别太当真,算,我们还是去学校吧。”说完准备去捡落在地上的衣服
站于树下的采石,正欲先行离开,谁料刚迈开步,却被一个高其半头的男生拦住了去路,融融的朝阳被他的头部遮住,给采石身上投去了一个硕壮的头影,看着十分刺眼,采石看去,那轮廓分明便是大头。
“呦,这不是伯虎的子孙吗?”大头开口道,带着些揶揄。
采石知道他是条大虫,亦不想与他生衅,道了声好便欲绕道走,大头卷起衣袖,露出那结实的胳膊,拦在了采石的去路,道:“怎么,偷听完谈话就走啊?”语气中带有几分不屑。
采石停住了,解释道:“我只是路过”。
“你不是路过”大头道
“和这个关系吗”采石道
大头一愣,道:“当然有关系,插班生,我们的谈话不是谁想听就能听的”一脸坏笑
采石驳道:“那你想做什么?”
大头神色突变,冷冷道:“给你立规矩?”采石听得书囊躁动。
“你们两在干嘛?”远处传来一句温柔的声音,是肖玉在叫唤,二人仍在僵持着
“算了,兄弟”剑拔弩张之际,杨小侯已然走了过来,伸手拉住大头道
大头推开了杨小侯,道:“不要拦我,我忍他很久了,今天要解决下!”
杨小侯偷偷道:“你会吓死他的,还是我来吧”
大头似乎得到满足,便让了一步,小猴懒洋洋地走向采石,一股混着药材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小猴大声道“采石,昨天们我点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起来?”双手交叉胸前,高视看他。
“我没有听见”说话之间,采石闻得呛鼻
“啊,我叫这么大声,你竟然说你没听见。”杨小侯道
“我为什么又要站起来?”采石反驳道
杨小侯听得一愣。
“好,敞亮说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伯虎的子孙,就想在班里坐大?”抚摸了下自己神色后,杨小侯继续提声道
采石一愣,摇头道:“没有”
“你不想坐大,又不想顺从我们,那你想干嘛,还是说你是小虎的人啊”杨小侯继续质问着道
采石终于忍耐不住,冷眼看着杨小侯,开始反击道:“我为什么要做老大,又为什么要顺从你们”
杨小侯一脸不耐烦,啧啧道:“那你这属于什么?”
采石沉默许久,简单道:“自由。”
小猴一动不动的看他,突然又带着一丝讥笑,道:“告诉你,只有强者才有自由的。”
采石一听,微微冷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强者。”一脸冷冷看他
杨小侯听得一脸惊愕,杵立在地,努力定神看他,两眼却开始左右漂移着。
“你做人一定要——这么……!”
话未说完,站于身后的大头大手一推,忽然猛地推向了采石,采石没有设防,竟奔倒在地,杨小侯面色惊讶,看着前面那硕壮的背影,竟也失了言语。
采石已经重新站起了身,大头继续趟前一步,一声喝道:“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想做强者。”跟着一拳砸在身畔的大香樟树上,顷刻,树干猛颤,树叶交落。
铁拳,李大龙常用的招牌招式之一,是具有“天生神力”的大头的家传武技,再加上李大龙本身就长得身强体壮,累月训练,故而其把拳法的力量发扬的更加淋漓尽致。去年村庄未封猎时随父狩猎,他便用此拳打死一头流浪的老虎,名躁村庄,因此又名“擒虎拳”。而现在看李大龙一拳便把树擂得干摇叶落,其实力之变态,可想而知。
采石内心微震,意识到眼前对手果然非同凡响。大头走了过来,继续奚落道:“别以为你拿了逃跑冠军就很牛逼,告诉你,现在的武技三连冠可是我!”说罢翘起了大拇指。
采石忽而微微一笑道:“搞偷袭你也第一。”便欲离开。
“站住。”大头已追了过来,采石亦是停步,把骨节攥得格格作响。
“你们又在欺负采石,他是你们的同学哎?”从不远处传来肖玉的质问声
少女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大头的攻兴。
大头臭脸道:“正因为是同学,才施恩没有揍他呢。”又踩在了采石的面前,逼视了半晌,大头虎道:“看在有女生帮你求情的份上,我饶你一次了,下次给我注意点,滚吧——”说罢又是哈哈大笑起来,欲给采石一记难堪。
采石冷笑一声,反而道:“要打便打,又何必像女人那样废话!”。大头脸上乌云丛生,沉默着,突然一个猛转,裹挟着劲风挥向踩石,看得旁边的杨小侯一阵惊张,采石早已预应在心,双臂结成一个叉型,还是被冲得后退,撑地翻滚,落于五尺开外。大头已经虎步张开,一声阚叫,双拳如炮石般虎虎生风地轰向采石,采石只是借着敏捷的速度与他周旋,却不力拼,二人各拆了对方优势,难分伯仲。一时之间,芳草地中响起了剧烈的对招之声,而看热闹的同学们也越来越多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李家铁拳吗?”
“除了李家铁拳,还有谁能打出这般威风霸道地拳风,李大龙果然是条大虫啊!”
“听说鲁家的腿功一样凶猛呢,却是不知道哪个厉害。”
“你们两人怎么真打起来了啊”一旁的肖玉焦急道
斗到分际,大头一拳打在了树上,树上赫然一个凹坑,采石看得惊讶,大头另一拳头打横炮般又劈扫而来,采石未来得及闪避,看着大头的凶悍,咬紧牙关,全身注力于臂,伸出拳头,竟硬生生接了大头的疾招。
“嘭——”
就在大头的铁拳攻来之时,只见采石的全身忽然耀起一张的淡淡地蓝色能量气罩,大头被击地弹了开去,一阵惊讶,再看采石时,只是略有惊骇地退倒在树下,只是那能量罩似乎又已消失了。
大头惊愕道:“怎么可能,你竟然能挡得下我的铁拳?”采石微吟不语。
“你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便在这时,杨小侯已经急忙跑了过来,拍着大头道:“疯子,别打了,你真想被村长除名啊?”杨小侯一边劝住,一边大声提醒道
此时又听得肖玉突然向远处招手,高声喊道:“老师!快来啊,他们就在这里!”,大头脸上终于闪现出犹豫的神情,仍是道:“是他先惹我得”,说罢甩手便溜了。看到大头走远,杨小侯歇了口气,蹲地盘桓,那股莫名的药香味还在散发着,采石却感受不到了,只是蹲坐在地上休憩。
“你这样子下去会完蛋的,大头只使了三成力量,你绝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世界,要么去做个强者,要么呢,就聪明些……。”说罢冷眼瞥向采石。
“你为什么还不走?”远处的大头大声喊道。杨小侯一听,“哦嘞”一声,拍了拍采石肩膀道:“记住了,小兄弟,跟着我们混,你会有好处的。”说罢一个跨身,箭也似的抽离了。
肖玉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赶忙走了过来,拨开了围观的同学,一边喊道:“采石,采石!”未有回应。走进人群,方看到采石一个人蹲在树下,把头深埋着,肖玉看见,又忙对周围爱热闹的同学们道:“好了,好了,没什么可看的了,同学们回去上课了,马上要迟到咯!”
“快起来吧!”
采石听到了少女的柔声,抬起了头,看向被朝阳温暖的天空,白云已全部赶走,只留下空旷的湛蓝,安静又异常,转眼间,又看到了肖玉那貌平温柔的脸,已向他伸出手来:“你没事吧,其实我唬他们的”嘿嘿一笑,采石忽然甩开了她的援手,一人独自离去。
“什么啊”肖玉惊讶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