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黑纱城内,贵叔此刻却是怒火攻心,看着不远处那一双男女,怒火及伤痛扼住了他的咽喉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在贵叔一旁的洪远用肘部戳了戳他,贵叔皱眉抬眼。洪远看着贵叔眼里的怒意,低声提醒:“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你的目光已经出卖你了”。
贵叔闻言轻垂了眼,定下心,收敛起目光中的冷意,便不在去看远处的那对人。可是远处一声声欢笑传来,似刀子割着他的心。怎么会?美丽善良的苏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贵叔无法形容他再次见到苏儿的心情。三天前,他和洪远四人终于想了办法混进突厥西归的商队混进了城,和已经潜伏在哈力旦府邸近一月的段忠义及长鸳会合。因为突厥历年将至,黑沙城一片热闹。即使在战时,穆吉太普仍是赐了其三子哈力旦诸多赏赐,并许其享欢三日,不受拘束,因此府邸需要招收一大批打杂的人,贵叔四人乘机混了进来。
贵叔和段忠义负责花园打扫,狗子几人被分配到了厨房和护院。就在昨日上工的第一天,贵叔就在这个花园里看到一个女子正荡着秋千,只见那女子身着水绿色梨花暗纹长裙,深绿底白花浮绣上衣,披着白色狐裘,呈的小脸雪白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一颦一促之间又皆是风情。待贵叔走近,看清了那容颜,与记忆里相叠,直击他的心脏。
为何?为何苏儿会在这?她不是死了吗?他瘸着腿飞身向前,惊喜不已,“苏儿,苏儿,是你吗?你还活着”。贵叔这一刻是如此的幸福,那个女孩又是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没有幻想和期待中的喜极而泣,对面的女人一愣,然后用突厥语急声喝道“哪来的登徒子,你是不想活了”,冷峻如冰的面容,激厉的言语让贵叔心一停。女子声音还没落音,便被几位士兵团团围住。
贵叔眼底一暗,知道现在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只好僵着脸连说道歉,只说夫人和自己朋友长的像,自己认错了。那女子却一眼都没看跪在地上的人,只是弹了弹衣襟上不存在的脏东西。贵叔目及心中的苦涩、疑问、痛苦涌上心头。
当天晚上贵叔潜入了后院,可是后院守卫太严密,他只能远远看着那女子在大雪纷飞中穿着薄纱长裙舞这剑,那一招一式,明明……明明就是他教给苏儿的《玉鸣决》,这个剑法是他创的,他只教给了苏儿,因为这是他唯一送给她的礼物。
本是风逸洒脱的剑法,那女子却舞出了情意浓浓,他泪了眼,这就是他当时怀的心意去创的这个剑法。这是他的苏儿,是他唯一的苏儿。
坐在上头的男人一手拥着一位妖娆的美女,看着雪中的女子,眼中没有一点痴迷,面前的女子明明什么都属于他,可是她似乎从不属于他。他推开手里的人,飞身入了场,将雪中的女子拥入怀中,抱起,进了房,四周的仆人低低地弓着身子趴在房门前。贵叔心里焦虑不安,可不敢再向前半分。
贵叔瘸着腿,煞白的脸走了出来,望着灰蒙蒙的天,飞落而下的大雪,他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猛地一扑,扑进了深深的积雪之中,将自己完全淹埋了起来。窒息感袭来,他却觉得这个感觉甚好,极是幸福。
段忠义将贵叔从雪地里刨出来,看着贵叔毫无生气的面孔,心一突,猫着身子,扛起贵叔飞身出了院门。段忠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贵叔醒来之后一句话也不说。他只好只身去找长鸳及洪远三人,商量对策。三皇子被哈力旦囚禁在后院的地牢里,重兵把守,听闻收了刑,所以要尽快将人救出。
贵叔回了神,他已不再如昨日那般控制不住,收了心绪,他仍是一瘸一拐收拾着积雪。还没等他收拾完,就有几个士兵向前围着了他,架起他就走了。四周的人就这样看着,段忠义愣了一下,糟了,不安一下涌上了心头。
突厥士兵将贵叔架起到了地方,狠狠放下,脚一踢,膝盖一疼,他跪了下去。贵叔抬起头,看上上方,正是哈力旦似讥似笑地看着他
只见哈力旦身材魁梧高大,比天元的汉子整整高出一个头,但是五官却是立体非凡,深邃的眼眸,如深渊般,如星河般,勾人心魄,男子长成这样也算是妖孽了。
哈力旦用手指挑起怀里小人儿的脸颊,轻声问道:“羽儿说这就是曾经仰慕你的汉子,我看怎么像是一个残废的老人”。怀里的人儿娇声一笑,纤纤素手扶着男子的胸膛,扬起头目光璀璨,“所以我这不是投入突厥最勇猛的男人怀里”,哈力旦望着这张精致的脸及女子目光中的敬佩,大笑了起来。
女子和着笑,将头贴入男人胸膛,看都没看下首跪着的人一眼。“那我的小可爱,你说我怎么惩罚他呢,他这样的人居然敢觊觎我的美人”。
女子闻言娇羞一笑,“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我可现在可是一眼都不想再见到他,我怕看完了等会吃饭都没了胃口”。哈力旦闻言一笑,刮了刮那小巧的鼻头,“就你坏,哈,我就是喜欢”,然后转头对着下首的人说道“扔给麻姑吧,让他随便处理,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的美人面前,免得脏了美人的眼”。闻言那女子又是一个娇笑。
贵叔死死瞪着男人怀里的女人的侧脸,心沉入了冰火之中,烧成灰烬,冻成冰末。一士兵手一捞,将贵叔似小鸡一样领了起来,退了下去。
“你真的不在乎他吗?”哈力旦抚摸着女人顺滑的长发。“你是吃醋了吗,他这样,我恶心还来不及呢,我此生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