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来送茶水,我进来了?”长歌放心不下,还是得进少爷房里看一眼,说着就推门要进去。
林修偏巧正在更衣,一回头就看到长歌正探头探脑往里看,有些愠怒,“茶水放下就出去吧。”
长歌这会儿因为担心叶清浅,连少爷那么明显的脸色都没看到,还是一个劲儿地探身往少爷身后的床榻上看。
在看清并没有人后,长歌才算是放下心来,长吁口气便告退了。
林修也不好发作,长歌这丫头,今晚也这么反常,莫非跟叶清浅相处久了,也染上了行事言语怪诞的毛病。
要他知道长歌心里对他天大的误会,恐怕非得气的七窍生烟不可。
统共也没休息多大会儿,林修便要起床进宫了。
长歌早上伺候他洗漱的时候,还忍不住一直拿眼看林修,怎么看这都还是从前那个正人君子的少爷,怎么昨晚就那样兽性大发呢,太不正常了。
长歌叹息一回,同情一回,一时摇头,一时叹气,搞得林修十分不自在,喝了点清粥就匆匆走了,这丫头怎么有点魔怔了。
白天一天,长歌好几次都看着叶清浅欲言又止,但看她已经神色如常,也不好开口,不知道清浅心里是否想开了,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难得林修回家早,下午就回了鸣泉院,晚饭便是在院子里吃的。
白天在天子近前伺候,不敢吃的太饱,这会腹内空空,早早就叫听松摆了饭。
听松因为伺候林修晚饭,就只有长歌和叶清浅两个人在厢房吃,刚吃完,叶清浅把碗一推就站起来了:“今天我就不收拾了,有点事。”
长歌诧异,往常叶清浅都是抢着收拾碗筷的,别的活她做不好,就爱抢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今天却如此反常,她能有什么事。
“什么事啊?”本就绷着一根神经的长歌赶忙问清楚。
“你家公子叫我晚饭后去找他,我去去就来。”说着叶清浅就要动身。
长歌一把拉住她,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开了口,“你若不想去,就不要勉强自己。”
看着长歌那副“生离死别盼君归”的神情,叶清浅弄了一头雾水,“没事,不勉强的,我就过去说几句话。”
昨晚明明那么抗拒,怎么会不勉强,肯定是怕自己担心,所以清浅才打落牙齿自己吞,也不向她吐露半句。
“要不,我陪你去吧。”长歌不忍她一个人羊入虎口,昨晚因为她和听松两个人撞破,清浅才侥幸脱险。今天万一少爷再兽性大发,清浅一个弱女子怎么抗拒的了。
“啊?不用了吧,这里到主屋就这几步路,我也走不丢啊。”叶清浅觉察到长歌今天确实有点反常,不会是昨晚上给吓出了个好歹吧。
这么聪明伶俐又貌美的小丫头,再给让自己给吓出什么毛病,该是多大的罪过啊。
看长歌一脸不舍,叶清浅捧着她脸安慰道:“好啦,我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怎么这么一副表情。乖,我就去说几句话,一会回来你还教我梳昨天的远山髻,好不好?对了,给我剥点石榴放着啊,晚饭吃多了,我消消食。”
长歌心想,怎么不是刀山火海,比刀山火海还要可怕。虽然不舍,但也不得不放清浅去,大不了豁出去了,最多就是惹少爷生气,自己一会儿还去主屋送茶水去。
叶清浅出去不大会儿,听松就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长歌急切。
“少爷用过饭了,我自然就回来了。”听松不明所以,如实回答。
“清浅去了吗?你怎么不在那盯着点。”
“去了,就是因为清浅去了,少爷说要跟她单独说话,就打发我出来了。你要我盯什么?”
长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这话也不好说出口,昨晚那么明显的情况了,听松都看不明白。
“总之,就是,我不放心清浅啊。”
“清浅?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她还能对少爷不利吗?”听松讶异怎么长歌怀疑清浅了。
“跟你说话真费劲,我是担心少爷要对清浅不利。”
“少爷?怎么会?怎么不利?”听松年龄要小一些,男女之事上尤其单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长歌所想的。
长歌也好不到哪去,她一个深闺女子,也就比听松懂得多那么一丢丢,知道男子会对女子行那非礼之事,至于怎么不利,她哪里知道。
“我也说不清楚,哎呀,你怎么不开窍,你都忘了昨晚了吗?”
“昨晚?”
“你想昨晚那情况,为什么少爷会和清浅在书房,清浅又为什么深夜哭泣。”长歌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啊。”听松顿悟了一般,双手捂口,一脸惊讶。“原来如此,昨晚少爷不会动手打清浅了吧?”
“……”算了,长歌一脸生无可恋,要拯救清浅,听松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了。
看长歌不说话,听松只当她默认了,“不会吧,少爷真的打她啦。”
“好了,当我没说,你去收拾碗筷吧。”
“怎么能当没说呢,少爷要是真打人了,我们得去拦着点啊,清浅那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住。”
“我拦,我去主屋外面盯着。你先去收拾碗筷,有动静了,我再叫你。”长歌放弃跟听松沟通不利和非礼的问题。
主屋里的两个人,却全然不知他们已经被长歌和听松各自脑补了那么出的狗血剧情。
“叶姑娘请坐。”
叶清浅便在椅子上坐下,“林公子请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自打回到夏州,我一直忙于公务,还没有好好跟姑娘聊过,现下有几件事都要跟姑娘谈谈。”
“哦,那就说吧,”叶清浅直视着林修的眉眼,一副静候下文的表情。
她看人从来坦荡自然,不加掩饰。
林修却不适应被一个女子这么直视,一时顿住了,竟忘了开口。
自己这一两个月来几乎没见过叶清浅,唯二的两次见面,一次醉酒,一次深夜,都不曾细看她的容貌。
褪去了晒伤的皮肤之后,叶清浅宛如换了一个人,此时在灯下看来,明眸皓齿,如明珠似玉铛,让人移不开眼。
尤其是清浅并不自持容貌,言行自然,没有一丝矫揉造作,美而不自知,更为容颜添上几分。
他从未如此注意过一个女子的容貌,此时却看得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