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在院子里站定,隐约看到书房里透出微微光亮,便径直来到书房。
叶清浅正静坐看书,突然感觉灯火晃了晃,门窗都关着,哪里来的风?心里正奇怪,突然听到似乎有门的响动声,凝神听,似乎还有轻轻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这么晚了,府门都下钥了,林修肯定不会回来了,长歌她们也睡了,会是谁进来了?如果是长歌她们一定会出声叫她,不会这么不声不响就进来。
难道是进贼了?这个院子偏僻,一面就是临街的,而且是一条僻静的小巷。保不齐贼会翻墙进来。
叶清浅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整个屋子就自己这里有盏灯,来人只要走过来,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对,把灯吹了,自己趁黑跑出去求救。
“呼”地吹灭了灯盏,叶清浅又后悔了,这么也不对,一吹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正告诉了来人自己就在这里,而且发现了他。
算了,想办法溜吧,只要跑到院子大声呼救就行,李成他们那些侍从就住在鸣泉院旁边,听见了肯定能很快赶过来。
这么想着,叶清浅便猫着腰,蹑手蹑脚开始往门口的方向挪,一边还要提着精神注意对方的动静。
慢慢挪到书架的边缘,眼看离门口不远了,叶清浅正准备拔腿开跑,突然一只手从身后制住她,她吓得就要大呼,声音还没出来,另一只手立刻就捂住了她的口。
“唔唔……”叶清浅一边试图呼救,一边拼命挣扎,可是力量悬殊,完全无法撼动对方分毫,叶清浅大脑都是空白的,极度惊恐让她忍不住泪就出来了。
对方感到手掌上的湿意,呆滞了一下,手上便松动了一些,叶清浅感觉钳制稍松,立刻扳开捂着嘴的手掌,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唔”
听到她的喊声,对方赶紧重又伸手来捂,防她再喊,结果捂得急了,连她口鼻一起捂了个严实。
这次叶清浅连呼吸都困难,正在挣扎,来人急急在她耳边说话:“别怕,别怕,你别喊,是我。”
叶清浅惊恐垂死之际,哪里听得到,仍在拼了命挣扎。
“是我,林修,你别怕,你别怕了。”
原来翻墙进来的居然是林修。叶清浅这么一叫,把他吓得也不轻,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
慌手忙脚地把叶清浅转过身来,“你看看我,是我,林修,别怕了,好不好?”
这大晚上的,灯又熄了,叶清浅惊魂未定,哪里看的清,不过却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是林修。
叶清浅不再挣扎,仔细听他说话,确实是林修。
林修看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也放了手,只是不知怎么开口。
原来今天关外有赤睛国消息传来,皇上连夜召见几位军事重臣商议,老侯爷官封忠勇将军,也在其列。因林修前一段时间奉命出关,对关外情况最是了解,故而留他在侧一同商议。
老侯爷并几位大臣告退后,皇上又单独留林修商谈,本来这么晚就该直接宿在宫中了,他是御林侍卫,自有侍卫值守的寝处。
只因他要回家取样东西,明早还要面君亲自呈上,所以才深夜回家。
嫌半夜叫门,扰攘的一家不宁,他便索性翻墙回家。
说起这翻墙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回来晚了,翻墙就是家常便饭,这院外有他安排的护卫日夜守着,外人自然进不来,但见是他,便畅通无阻。
谁知今晚回来,他就看到书房里有光亮,想起上次的事,外人一般进不来这个院子,只可能是叶清浅又私自进来了。
自己正要等待机会试探她,没想到她就自投罗网,潜伏了这么久,终于今夜出手了吗。
是以林修也不出声,直接进来好抓她人赃俱获。
谁知她居然直接吹熄了灯,还想逃跑,情急之下,林修出手制住了她,却没有料想她接下来的反应。
林修长了这二十有三年,自记事起,除了身边伺候之人,极少与女子打交道。每日厮混便是一群皮糙肉厚的混小子,要么是军营中那些铮铮铁骨的真汉子,哪知道女子的眼泪为何物。
因此,一见叶清浅流泪,林修便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处置,说些什么言语。
偏他怕什么来什么,正当他以为解释清楚是自己之后,叶清浅便能平静下来。
谁知只安静了一瞬,突然间叶清浅“哇”的一下放声大哭,那阵势似要倒海倾波,流之不尽,淌之不竭。
这边叶清浅也委屈的不得了,刚才集聚在心里的恐惧、害怕等等所有负面情绪,超出她的承受极限,这一哭,就要把它们通通给哭出来,摸一把鼻涕,擦一把眼泪,也不管什么形象,只管哭个痛快。
哭了一会儿,叶清浅才感觉身上恢复了些力气,惨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冰凉的手脚也渐渐回暖了一些。
这才一边接着哭,一边痛诉林修:“你怎么这样啊?唔唔……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大晚上的,你这么吓人,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唔唔……刚才还差点捂死我,我都不能呼吸了你知不知道,唔唔……”
这边林修被她哭的不知怎么办才好,想哄也不知怎么开口,哪里还顾得上责问她为什么在书房一事。
“你别哭了……别哭了……”翻来覆去也只会这么两句。
叶清浅却不管不顾,只是继续放声大哭,刚才真的是太害怕了,草原上遇上狼群也没有这么害怕过,不哭出来难受。
却说长歌和听松在房间睡觉,虽然隔着两重墙壁,可毕竟晚上安静,叶清浅又毫不收敛声音,她们还是被哭声吵醒了。
幸好这铭泉院地处侯府一角,不然怕要吵的半个侯府不宁。
“长歌,长歌,你醒着吗?你听到声音了吗?”听松问。
“醒了,听到了,好像是哭声。”
“这么晚了,谁在哭啊?不会是鬼吧。”听松连声音都变得有点抖。
“别瞎说,会不会是谁受了责罚,所以在哭,要么就是府外的人。”虽说这么安慰听松,可长歌的声音也透着害怕。
“要不咱们去看看吧。”听松怯怯的说。
“那好,咱们一起去。”
两个人穿衣掌灯,慢慢开了门,却见院子里漆黑一片,四处无人,只有书房里传出女子悲恸的哭声。
两人都定在原地,再不敢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