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轩从墙壁上取下一个已经熄灭的火把,从身上撕下大块布料缠了上去,而后拿过乐戚染的火折子燃起后方与乐戚染分开。
凌青轩举着火把与肖越二人进入后段密道后肖越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凌青轩身侧,刚开始还算顺畅,后面却慢慢的有了些雾气,越往里走雾气越大,凌青轩感觉头越来越晕,他摇摇头试图摆脱这种眩晕感,却无果,手中的火把火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化为一个带有火光的烟团,凌青轩在火把灭掉的那一刻忙拉住了肖越的手晕了过去,肖越伸手接住了他。
这时肖越才感觉到不对劲,黑暗中嗅出一股“暗烈”的味道。肖越对黑暗的恐惧导致他刚才没有注意到其他,这时他才懊恼不已。
“暗烈”是一种可以在空气中长久弥漫的毒气,是通过人的呼吸从而进入到人的肺腑来达到使人昏厥而后神智涣散的剧毒,短期可使人神智涣散,若不及时解毒则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肖越将自己全身上下摸索了个遍,借着火把所剩的微光看了看,却发现是几瓶毒药。他颓废的坐到地上,将凌青轩的头轻柔的放到自己的腿上,双拳恼怒的锤向自己的脑袋。火把的微光终于彻底的熄灭了,此时的密道中他连腿上凌青轩的脸也看不到,那一声声的:“野种,废物,没用的东西,你给我吃,吃下去……”在黑暗中争先恐后的回荡着,肖越抱着头哭喊着:“我不是野种,我不是废物……你们都给我走开。”
忽然腿上的凌青轩动了动从肖越腿上滚了下去,肖越的意识也被拉了回来,他伸手摸到凌青轩又将他重新拉回躺到自己腿上。忽然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内心道:“我怎么忘了,我的血可以解毒。”
肖越因为炼毒,解毒,而长年尝试服用各种草药,毒药,中毒,解毒,中毒,解毒,长此以往倒是练就了一个百毒不侵的体质,同时也拥有了一身能解百毒的血。
想到这儿肖越在地上摸索了一番,拿起凌青轩的寒霜摸索着对着手腕处割了下去,手腕处传来的温热感让他知道血流了出来,他摸索到凌青轩的唇将手腕放了上去,放置了一会他拿下手腕去摸凌青轩的嘴唇,凌青轩嘴唇上粘稠的触感让他知道血没有喝进去。
“咳……咳……”肖越的血喂下去不多时凌青轩便醒来了,但却是浑身无力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肖越起身将凌青轩背到背上道:“你现在不要说话,我们还在密道里。”
凌青轩在肖越背上明显能感觉出肖越浑身的颤抖,他将搭在肖越两边肩膀上的胳膊紧了紧。
肖越背着凌青轩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终于出了密道,密道的尽头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处广阔的树林,树林里散发着浓郁的化尸粉的味道。
走出密道后,凌青轩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让肖越将他放了下来,他口中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有些不舒服,他扭身便看到了肖越下唇处一排清晰的牙齿印。
凌青轩问道:“我,刚刚,我们?”
肖越笑了笑道:“我们?我们没什么啊,师父你嘴里的血是这里的血。”说着举起手晃了晃。
凌青轩一把抓住肖越的胳膊看着他手腕处那个被肖越粗略包扎的伤口,下面的血已经将透过布条透了出来,凌青轩看着那个伤口道:“疼吗?”
肖越抽回手道:“堂堂七尺男儿这点伤算什么,不疼。”
凌青轩看着肖越的下唇道:“那,个……”他想问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肖越伸手摸了摸下唇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道:“你说这个啊,这个是割手腕的时候以为会疼自己咬的,别说,师父你那寒霜可真是好用,竟然还没感觉疼呢就割好了。”他声音越来越低,他也不知道凌青轩有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
凌青轩转身目视前方,肖越偷偷瞟了下凌青轩的唇,低头舔了舔下自己的嘴唇,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摇了摇头猛拍了下脑袋心道:“我在想什么啊?!”
肖越看着这诺大的树林中一滩一滩的肉糜和大大小小由血水汇成的血水坑胃里直泛酸水,还有些沾满鲜血的残肢断臂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肖越迈步走在前方道:“小心些,不要粘到血水和那些。”用手指了指地上一滩滩的腐肉。
二人小心的躲过脚下的阻碍物向林中走去,忽然从一处杂草丛中传出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
凌青轩立马抽出寒霜挡在两人身前向着声音处走去,两人走至草丛处肖越喊道:“谁?出来!”
只见刚才发出声音的草丛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扒着草丛边的地面伸了出来,随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最后爬出一个满身污红的“怪物。”
肖越和凌青轩双双向后退了一步。
那“怪物”哆哆嗦嗦爬到二人面前抬起头看着两人。这时二人才看清这分明是一个人。此人浑身上下被涂满了血渍,乱糟糟的头发依稀看得出些白丝。
凌青轩道:“你是谁?”
那人战战兢兢道:“奴才,奴才是,是……”
肖越见那人浑身颤抖话不成句,上前说道:“你不必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慢慢说。”
那人听罢稍微放松了些警惕道:“奴才本是服侍在先皇身边的人,大殿下篡位后将奴才们斩杀之后扔于这密林之中的。”
肖越疑惑道:“这林中到处都是化尸粉,你是如何活下来的?而且据我所知,曜国大殿下叛乱已经月余,这里无粮无水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那人道:“我,我用将士们,将士们的血洗去了身上的化尸粉。”说着他向旁边的血水沟渠和那些残值断臂看去。
二人便也明了了,他这是靠着喝血水吃人肉活下来的,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肢体是被眼前这“怪物”一样的人啃食的,二人顿时胃里一阵翻腾,却还是努力保持着镇静的面色。
那人一阵哽咽后从怀中掏出一块血书递给凌青轩道:“奴才求二位少侠帮奴才将这封信交给曜国公主沐义若的手上,老奴也就死而无憾了。”边说边老泪纵横的向着二人磕起了头。
凌青轩欲去扶他,肖越伸手拦住了他道:“你怎么不自己去送呢?”
那人道:“这里面机关重重,奴才出不去啊。”
凌青轩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封血书,那人见血书被接下又是磕了一个头狂笑道:“王上,老奴不能再侍奉你了!”说完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大树,血顺着他脑袋顶流的满脸都是,再加上之前干涸的血渍,看上去更加的恐怖。
肖越看着地上的尸体道:“怎么办?”
凌青轩道:“沐义若他们不在这里,走,去跟于兄汇合。”
肖越道:“要尽快,城门侍卫那边的药效还有一个时辰就过了,到时候我们出去就困难了。”
凌青轩点头道:“嗯。”
回去的路倒是顺畅的多,密道里的机关在来时基本都被破坏的差不多了,而凌青轩来时喝了肖越的血密道中的毒雾对他也起不了任何威胁了。
两人刚步入密道中,凌青轩伸手抓起肖越的手放到自己胳膊上道:“抓着我。”
——
乐戚染进入密道后倒是顺畅的多,因为此条通道通往地牢,而地牢经常会押送犯人进来,这段路便没有设什么机关。乐戚染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地牢处,地牢左右两旁的牢房内关每间都有犯人,每间牢房前均站着两名狱卒,乐戚染小心的躲避着这些狱卒,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间牢房前守着数十名狱卒,他心道:“一定是这间。”
乐戚染避过巡视的狱卒,慢慢向着那间牢房靠近,却在将要走至牢房旁时踩到了地上的铁链。
天牢的内部地面铺着一层层略厚的干草,干草的下面拉着交错的链条,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有些新来没多久的狱卒都会还会时不时踩到。
“谁?”天监前的狱卒警惕的喊了一声,其他的狱卒也都向这边涌了过来。从刚才观察的地势看,乐戚染心知躲也躲不了便走了出来。
他身姿挺拔,一身淡色长衫,手中的无期剑映着晃动的灯光反射出晃眼的光,狱卒们看着眼前之人如此不容侵犯的威严有些犯怵。直到其中一人喊道:“他想劫狱,呀!”一群人随着那人的喊声齐齐冲了上去。
乐戚染一个翻身便跃到了那群人身后。
沐义若和沐诺是被外面的打斗声扰醒的,她走至牢房边看到了在牢房外正在和狱卒奋力打斗的乐戚染,她双手握着牢房的铁柱看着乐戚染笑着,一滴泪从眼角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