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受了伤的人,就算面上在怎么伪装正常,伤口处是绝对骗不了人的。所以我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看清楚楚北诀的左胸口,到底有没有昨晚我所见过的狰狞伤口。
如果有,那昨晚可恶的家伙绝对是楚北诀无疑!如果并没有……那我只能说服自己,就当是春梦一场,什么青紫红痕,只不过是我做梦情动时,自己蹂躏出来的而已。
我本以为这么用力一拽,手中白衬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一定会在瞬间崩裂开来,弹落在地,露出楚北诀胸前的大片肌肤。
可不知是我低估了这件看似单薄的白衬衣,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在我这么用力一拽后,别说几颗扣子,就是领口下的第一颗扣子都纹丝不动镶嵌在衣服缝中。
此刻的我完全懵逼了,手上的动作也僵持着,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知道我的脸此刻早已红成了煮熟的虾子,我偷偷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抬头看向楚北诀的脸,却直接撞进他黝黑深邃的眸光中。
楚北诀就那么慵懒的窝在老板椅上,对于我攥着他衣领往外扯的动作,根本毫不反抗,这副画面看起来,倒像是我才是那个耍流氓的无赖。
他泰然自若的交叠起双腿,看向我的目光很平静,开口的嗓音里却满含戏谑,“你想干什么?”
我抿紧了唇瓣,尴尬得恨不能找条缝钻进去。见我不答,他又追问了一个单音字:“嗯?”
却莫名让我听出了性感的味道,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如果不疯,怎么可能会内心忐忑至极,面上却云淡风轻,动着手指有条不紊解开他衬衫的纽扣呢?
一直解到第三颗扣子,瞥见他胸膛上平整光滑的小麦色的肌肤,我心越来越沉,不得不接受现实我似乎真的误会了楚北诀的现实。
我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楚北诀的胸口看,双手仍不甘心的攥紧他衬衫边缘,恨不能将他胸膛灼烧出个窟窿来。
“看够了没有?”楚北诀凉薄的声音突兀响起,将我从沉思中拉回现实。我一惊,抬头望进他平淡无波的眼,唇瓣动了动,纠结着如何说出口道歉的话。
我张嘴的同时,办公室大门却在此时被推开,我顺势望过去,就见林伊然正推开门往里走,在看清办公室内情景的那刻,立刻顿住了步子,脸色也在下一瞬变得相当难看,甚至震惊的伸出手指着我们,“你们……”
这场景,是个人见了准得误会,更何况最近跟楚北诀走得相当近的林伊然。
我吓得立刻收回了攥着楚北诀衬衫的手,无措的站了会儿,正想着要不要解释什么时,楚北诀冰冷的嗓音蓦地开口道:“出去!”
明显不悦的语调,甚至夹杂着浓浓的不耐烦,毫无疑问,一定是对我说的。
我一惊,忍住想回头看他一眼的冲动,快步朝着门口走过去。在路过林伊然时,毫不意外从她眼中看到了鄙夷与警告的狠戾。
我觉得不仅是林伊然,就连楚北诀自己,应该都误会了我的意思,但我知道此刻根本不是我解释的时候,甚至只会越添越乱,还是将空间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好了,以后有需要,我再来澄清。
走出门的那刻,听到林伊然用无奈的语气开口道:“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很明显是对楚北诀说的,也很明显,他们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我加快脚下的步伐,最后楚北诀回复了她什么我没听清,应该是在解释吧。
一想到自己被人误会成了第三者,我就郁闷得不行,一整天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浑浑噩噩挨到下班,我拿着包回家,却在大楼底下迎面撞上林伊然。她很显然是在等人,我正想绕过去,林伊然却在下一秒径直朝我走过来。
我站定看着她,正想着要不要主动开口解释,林伊然在离我一米远处站定,下一秒却猛地抬起胳膊朝我脸上用力甩了一巴掌。
我直接被打蒙了,头被打得偏向一边。
四周响起一片唏嘘声,都是刚从公司下班走出来的同事,见着这副场景,围在一旁窃窃私语,却并没有人上前做些什么。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脸,我伸手摸向被打了的那边脸,偏头看向林伊然,却见她正双手环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瞪着我,嘴角勾着明显嘲讽的笑,语调轻蔑的说:“我记得我警告过你,离他远点!你却偏偏不听?不过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跟他牵扯不清,可不简单只是一巴掌的事儿!”
周围的同事听了,似乎都在议论我和林伊然以及楚北诀之间的事,议论着身为小职员的我是不是当了老板的小三。
我抿了抿唇,也懒得跟无关之人解释。见林伊然转身要走,我张嘴叫住她,她爱答不理的转过身,轻蔑的目光将我从上到下扫视一遍,毫不在意道:“怎么,想打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这才不卑不亢开口道:“我不清楚林小姐跟我们老板之间,到底是不是恋人关系。就算是,我自认为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一巴掌,我可以看在你之前帮我摆平过女鬼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下次还望林小姐注意言行,别动不动在大街上像个泼妇一样。”
说完,我也懒得去看林伊然怒极的脸,也不想去顾忌同事八卦的目光,没了等公交的心情,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就离开了。
回到家我直接洗漱完就上床睡觉,最近发生的事和遇到的人,都挺不让人省心的。我摸了摸高肿起来的脸,强迫自己闭上眼睡觉不要多想。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手机在响,我闭着眼睛摸索接通电话,只听了几秒钟,手指就颤抖着抓不住机身。微愣过后,立刻掀开被子换下睡衣冲出房间。
赶到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快凌晨十二点。我找到负责吴丽丽病房的护士,却被告知尸体已经送去了停尸间。
这是我第一次进停尸间,头顶高悬的白炽灯照得周围一片清冷。护士带我站在一处储物格前,拉开储物格对我说:“咯,吴丽丽。”
因为温差的缘故,被拉开的储物格内飘出阵阵白雾,我看着护士熟练的拉开包裹着尸体塑料袋的拉链,透过白雾望向吴丽丽那张早已冻得惨白的脸。
却突然发现,塑料袋下的她正双目圆瞪,视线直直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