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杜蕙兰离开月星城时,已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月星城对他们姐弟的养育之恩摆在那,何况杜子书变成路子书还是得到杜家人的首肯,于是杜蕙兰便向路壕堑和路正提议,还是保持原有的现状好。
毕竟他们的身份都不平常,他们的脚趾头动动,就能引起天下大乱,何况还有路家那些虎视眈眈的旁支亲戚,段干骏叫路子书哥哥,那便是哥哥。
夜晚杜蕙兰又一次的问道,“隐星回来了吗?”是剑机械的应道,“还没,他回来立马会向你汇报路少主的情况。”
是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回答杜蕙兰了,自从杜蕙兰病愈后,她和路子书俩人诡异的很,明明关心着对方,却从不表露出来,这会还不是担忧着路子书,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就等着那个白衣胜雪的人。
三更已过,还未见路子书的身影,打发是剑退下,杜蕙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起身整理好外套,自责自己为何这般的扭捏,就算是姐弟担心路子书现在的处境也是正常,毕竟和那么多染瘟疫的人接触传染率是很高的,暗责自己早该如此了,心里明紧张,却在这瞎耗着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迈出房门才知天空已飘落起零星的雨滴,又折回房拿伞,当杜蕙兰刚踏出王府的大门,就碰到深夜归来的路子书,俩人从没想过在月星城的分离,竟会这般的相遇,他们乍眼望着对方的瞬间,都沉静在彼此优雅站立的姿态中,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们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滴打在檐瓦上的雨声,仿佛也化为那夜屋外熙攘吵杂的人群喧嚣。然而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路子书在杜蕙兰越来越凄苦的眼神中惊醒,她的身体刚复原,穿的这么单薄,怎能受得了着深夜的寒意,“快进屋,这里冷。”想去扶杜蕙兰,想起两人关系的转变,路子书刚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我只不过出来散步,现在正要回屋,你都淋湿了快去换身衣服。”对于路子书的动作杜蕙兰视而不见,自顾自说着转身返回,苦涩的胆汁直往外涌,鼻子一酸,两行清泉滑落而下,她丝毫没感觉出空气中的凉意,有的只是他们冰寒的情缘;爱情,原来是杯含笑的毒酒。
跟在月星城比起,她又消瘦了一圈,看着萧瑟落寞的背影,路子书心中酸涩一片,在多年后,他想起这一夜,才知道每一种悲伤的背后,必定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第二天在杜蕙兰的要求下,路子书和段干骏带她来到了疫管,他们走到那里时,白千代已被段干浑的安排在那替人看病,杜蕙兰看着长龙般的队伍,白千代一个又一个耐心严谨的搭脉问诊,心想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他,对这些平民竟这样的随和,毫无架子可言,对白千代的认知又多了一层。
杜蕙兰看到在那忙着抓药的段干玥,没想身为郡主的她居然懂得药理,早就听闻从小在北部长大的段干玥,也亲身感受过这些疫病的毒害,为帮父亲减轻些负担,自小就学过医术,见她完全不把自己高贵的身份放在眼里,和百姓有说有笑的打成一片,这点倒和白千代如初一侧,看着段干玥时不时的偷瞄白千代,杜蕙兰明白一笑。
段干浑早已看到他们一伙人,提声喊道,“这位就是南郡的杜蕙兰杜太妃,白大夫就是她请来为大家诊治病情的。”
杜蕙兰见那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一时还不能适应,只能僵硬的笑着,众人一入眼的便是一张倾世的娇颜,再配上那百媚的笑容,立刻匍匐低头跪下,生怕自己肉眼凡胎污了那天人般的容颜,又忍不住的偷眼望去,高声齐呼杜太妃和骏王爷对北部民众的大恩大德。
杜蕙兰感激的环视一圈,看来这些百姓都认为这些是她和段干骏做的,母子俩人何德何能承受他们这般的对待:路子书、白千代、段干浑你们这样无私的付出,要我以何为报。
段干骏握紧住杜蕙兰的手臂,一双剑眉显得霸气,一对眼睛变得深邃而又犀利,唇中却发出极不相符的低沉柔和的声音,“母亲,你看他们的心都向着我们。”
杜蕙兰朝段干骏会心一笑,这功劳都是那些身在背后的亲朋好友所给的,她希望段干骏不要忘了这些人的用心良苦。
这里所有的人员分配已被路子书昨晚打理的井井有条,又有白千代坐镇,他们放心的去审查各地旱涝的状况。
在武昌王府内,杜蕙兰刚审查完周边的环境,便把自己关在房门内,吩咐晚饭不准叫她吃,现在有件很重要的是要做,必需静下心思,埋首静思片刻提笔落下,是剑站在书案旁帮着研磨,起先没看明白杜蕙兰画些什么,后来图案的大致轮廓出来,杜蕙兰每落下一笔,她就激动一分,在杜蕙兰放下笔的那一刻已经打了三次更。
握了这么长时间的笔,手酸疼的紧,杜蕙兰按摩着每个指关节,“是剑,去把他们都集合到这里来。”是剑应声而去。
一群人围着杜蕙兰的图稿,各个的神情久久的激荡着,以前对于洪灾,只知道用沙包叠高,阻断泛滥的洪水,但效果非常的不好,谁也没想到挖坑引渠。
“这办法是好,但旱灾就快结束,洪灾也会紧随着来,这挖坑引渠需要人力物力,恐怕时间上不够。”段干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可以用火药炸坑。”杜蕙兰赞赏的看向路子书,没想他竟会想到这个简单又快速的办法,众人齐点头这挖坑倒是解决了,那引渠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特别是在北部这个民不聊生的地方,我们给钱包一日三餐,试问还有谁不来,把这消息放出去,害怕解决不了引渠的人力。”杜蕙兰胸有成竹的说道。
“太妃,北部的境况你白天也看到了,这里的经济停滞着,这几年一直靠着朝廷微薄的接济,何来工钱发放,更何况还要管一堆人的三餐。”段干玥一直掌管着北部的银库,知道哪里空空如洗,让父亲说出是难为了,于是就抢先说了出来。
“这点放心,你忘了我们身边有个大财神吗?”杜蕙兰搭着白千代的肩膀,轻轻咧起嘴角。
白千代直抽搐着嘴角,怎么又把主意打到白家的身上,看着白千代嗲怪的样子,杜蕙兰接着说,“浑王爷记好了,若北部治理好后,免白家十年税收的同时,挖坑引渠所用的经费,日后分期付清。”
“这是当然,白家对北部的付出我会上报朝廷给予嘉奖。”段干浑底气十足的说着,接管北部以来从没像今天这么振奋,仿佛已看到北部富饶的样子。
这还差不多,白千代勾起嘴角,那天只是空口说白话,现在他们把十年免税放台面上讲,这下是铁定的事了,想起来北部时那道路简直不是人走的,给以后的商业往来徒增不便,于是提议道,“挖沟引渠都做了,那个官道也该改改,弄个至少可以让五辆马车并列通行,而且要做到晨国最平坦最硬实的道路。”
一席话描绘出北部锦绣的前程,那些嗅到商机的生意人,还不争先恐后的赶来北部发展,白千代不愧是商贾出生,连以后北部的经济思路都描绘好了,看来他正为白家日后在北部立跟做准备。
“我门还可以利用荒废的土地,开辟出一个繁茂的大街,可以实行土地购买制,购买的土地用来建筑房屋,而房屋前面空地用来做店铺,但店铺必须是租让的。”段干骏提出了一个方案。
大家惊奇的看着段干骏,没想这王爷还有颗经商的脑袋,这房子都建了,自家门前的商铺哪有不租的道理。这段干骏要是出生在商家,这白家还会是晨国第一吗?
看着众人怪异的眼神,还没被这么多双眼睛看过,段干骏毕竟年龄还小,脸上有些微红,低声说道,“我说错了吗?”当时,谁也不曾想到这个一脸羞意的少年,将会撑起这个大陆最鼎盛的国家,成为一方霸主。
“不,骏儿真是太棒了,是你说的太好了。”杜蕙兰毫不吝啬的夸奖着,何况这个还是她儿子。
这一晚武昌王府灯火通明,谁也没睡,大家正商谈着一项重大工程和方案,怎样修改道路环境,最主要的是引资入商,刚才只是笼统的讲一下,至于细节还要慢慢的整理研究,毕竟商人比较机灵谨慎,要让他们入驻北部,必须先让他们看到商机。
在此前他们谁也没想到,在短短的几年间,北部这个贫瘠荒芜的土地,会一跃成为晨国经济贸易最发达最富饶的肥沃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