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人!”他道。
身旁的护卫听到此声,皆转过了身来。凶恶之感从他们的眼中袭来,周遭一片紧张的气息,人们纷纷散开……
那群凶目之人开始慢慢逼近,一个个围了过来。
“回去!”
苏扶拂袖,快步站至赫连彻面前,不顾一切地挡住他身前的那些人。
“快走!”弥生喝道。
他一把拉住赫连彻的手臂,紧紧地拽着他往回走去。
……
“你方才想将那北王如何?”苏扶几步追上,缓缓地道。
却见那人眼角低垂,勉强被弥生拖着走了几步,他嘴角半晌才狰狞着发出声来。
“将他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赫连彻开始用力地挣扎起来,这人力气如蛮牛一般,扯地弥生手臂像要脱臼似的,一阵绵长地吃痛。
……
愣是怎么抓,也还是抓不住这个冲动的小子。
“嘶!”
清脆的一丝响声……
衣袖的布料留在弥生指缝间,边缘还残存着几缕参差不齐的蓝色丝线。
他挣脱了!
还是被他跑了回去……
“你若是想杀了那北王,便是异想天开,不知分寸。那处守卫森严,你可会武功?你可能保证赢了他们!”苏扶缓道。
“可不是吗!怕是他还没死,你就早已成为门外那些人的刀下亡魂了。”弥生甩着作痛地手臂,半调侃地道。
奔跑而去的人未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快追!”长仙急步寻去。
偌大的街口之上,宽敞的街道变地空旷,四下空无一人,一切格外寂静。
放眼望去……
卖衣物布料的老板、临街行走的人群、过往叫喊的马夫,都不见了踪影。众人便如此悄无声息地一个一个消失了。
这北王究竟是何怪物,让百姓这样对他感到恐惧。
弥生追上,同苏扶回到原处,却没见赫连彻的身影。
只是门外……
却打斗不休!
一个红衣女子,戴着蓑笠,指甲纤长,左右抓过那些护卫的脸庞,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堆了起来。
她才转身坐下,翘起一只腿,来回摆动着。
“还有一个……”女人道。
她转过身去,将身后偷袭之人用力一化,那人脖子出血。缓缓倒地……
“红谷,你来了。这几日去了何处?”苏扶道。
“你认识他?”弥生不解,又看向那女人。她身姿妩媚,却也是个凶婆娘。
“你可看见一个蓝色衣衫的俊秀男子来过?”
“叶凌修!”红衣惊道,直直站了起来。
她又指了指客栈里,道:“那男子往里进去了。”
……
客栈内里安静至极,无一丝声响。
四人缓缓走进……
弥生肆无忌惮在前方跨步而上,他道:“我去探二楼,苏扶你去一楼吧。”
苏扶听此一言,只缓缓走去,抓住了他的肩膀。
“我与你同去!”
“也行!长仙,你和我一起吧。”红衣女人摘下蓑笠,妩媚地道。
“嗯。”
四人兵分两路,分头行事。
二楼的苏扶行至一屋前,放缓了脚步。弥生却一脚把门给生生踢开了,脚还在那处炫耀了几番。
苏扶嘴角一笑,却又马上收了笑意。
“不用这么小心,不就是一个北王吗?他一个凡人能如何!”弥生大摇大摆着进了屋中。
忽地!
门刹那关上,苏扶停在了门外。
“叶凌修!”他大呼。
苏扶用手急急地拍打着那房门,却未听到回声。
一股妖气传来,黑烟从屋里飘出。长仙同红谷也来至了身后。
“扶公子,我来。”红谷道。
她站定,紧闭双眼,伸手出去,指甲几下化开了整个大门,劈出一个道口。
苏扶冲进……
四下无人!门窗是开的……
往下看去,一道黑影划过,远远而去。他想不得太多,立即跳下,半跪在地,又御剑而追去。
身后只留下红谷与长仙的声音。
“公子武力高强,又有修仙之道。不必追去,你也不方便。我们先回去等着吧。”红谷道。
“也好。”
……
怎么能?怎么又是我?叶凌修!你可不能再毁在我的手里。
他沿路御剑,追着那妖物,加快了速度。
这妖的妖气怎么如此熟悉!难道是!不会,怎么会?
妖气四散,越发狂妄。苏扶腰间的银铃飘起。
“铃铃……”
作天响的声音,沿路漫开。前面的妖物动物变地乱了起来,带着弥生一顿左击右撞。
“这妖是晕了,赤尤,帮我!”
银铃再次响起,诡异地慢下声音来,前方的魔,终于缓慢停下动作,撞在一旁的墙上。
弥生一阵晕眩。一进客栈门的时候,便被这北王给抓了去。堵住了自己的口鼻,说不出话来。这一路被带走之时,也跟着左击右撞,速度极快,让他想起了苏扶御剑带他的那晚。
他同北王一起,瘫倒在地,不同的是,那人却晕了过去。
“他到底是人是妖!”弥生问。
“是血月魔狐!”
苏扶蹙眉,探了探北王的气息,魔灵轻摆。
“叮铃!”
轻小的两声,确实是血月魔狐,没错。难道说……
“什么是血月魔狐?”弥生半眯着眼睛问。
他只觉着头脑一阵一阵地越发晕地厉害了。看着眼前有一模糊的面孔迎来,却听不清他说的话。直到眼前一片漆黑,没了知觉。
……
……
少年缓缓睁开双眼,头疼地有些厉害。他作势摸了摸,原来是额前包了伤布。
“苏扶!苏扶,你在哪!”
他反应过来,坐起身子四下看去。另一个少年迎来,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大步递了过来。
“喝水!”他道。
“上迟!我怎么回来了?”弥生问。
“你可快点的吧,此刻子时已过,已是丑时了。再不睡,明日赶不到上朝了。我可不想挨批斗啊!下次不让你来我这儿歇了,回回不给我安宁。尽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
“谁送我回来的?”
“你喝醉酒了掉下阁楼摔伤了脑袋,我给你捡回来的,还有谁!你足足睡了一天呢。”
“怎么可能!我明明跟着苏扶去了北国之境,还遇到了一个妖怪。他还告诉我说,那妖怪叫血月魔狐……”
“得得得,行了吧你!做梦做疯了。你从来我这儿喝酒那晚起,就一直在南国,最多就是出了个街而已。还北国,吹什么牛呢!”
上迟迎头给弥生来了一巴掌,站起身去。
弥生思绪混乱,前额又开始疼痛起来,他抱着脑袋拍了几下。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怎么可能是假的呢?难不成,真的是他做梦了?那这梦可做地真长。
“我真的从未出过府中?从未有人送我回来过?”
“从……未!”
上迟转过身来,故意延长着声音加大着他的肯定。
“还好你脑袋没摔坏!否则我可没法向那群老臣交代咯……”
“那我睡了这么久,脑袋真没问题?你再给我叫太医来看看。”
“太医!你这是要害死我啊,我的好弥生。你让太医来,不就是告诉那些刁钻的老头,你在我这儿受伤了吗!”
“得了吧,本来就是你没看好我。”
“哎!是谁每次硬要来我这儿讨酒喝的?你再这样,我下次可不收留你了啊!”
“行行行!不请就不请。”弥生无奈地伸手示意道。
他眉眼有些犹豫之色,又缓缓问了句:“你真确定这大夫给我上的是好药?”
“这民间的大夫四处给人诊病,所见所闻哪一点不比你那宫里的庸医强!”
上迟被说的有些烦了,直直怼了回去。
“再说,你平日在宫里,有个什么着凉的,那些个太医还要找来几人共同商量,才肯给你用药……”
“行行行,你滚吧。”弥生道。
“是!王。”
上迟毕恭毕敬地作揖,才缓缓地离开房里。
“哐!”
一声重击,门被关上了。
“你忘了帮我把窗户打开了!”弥生大叫。
“你说我这给你惯地什么毛病,每次就寝之前,还偏要开着扇窗户才能安心入睡。”
“哐!”
门再次被推开,冷风灌入。少年往外看去,大门敞开。上迟迈着步子从门外进入,直奔窗户而来。
可是!一道白影忽闪而过……
“苏扶,是你吗?”弥生高兴大叫着。
他从塌上坐起,顾不得穿靴子。双脚着地便急急追了出去。
往门左边看去……
没人!
……
“你是在右边吧!我知道你来不及躲了。肯定和上迟一起骗我来着!”
“你发什么……疯呢。”上迟支好窗户,急急走来。
弥生往右边转过头去!
没人……
少年眼瞳星亮的光泽慢慢黯淡,嘴角好看的弧度也渐渐消失。像是幼年的稚童感知到躲猫猫找不到人的孤独感,有一丝慌乱,也越来越冰冷……
“你怕是魔怔了,看来得给你请个道士来看看!”上迟道。
“快进去睡吧。”
他走出门去,缓缓关上。把这份黯淡的星光重新锁在了房子里面,任由它肆意在少年心里扩散……
上迟顿色,低眉顺眼看了看脚下。又远远地走开了去。
从他第一眼见到南王的时候,南王还是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小屁孩儿。
大人们都说上迟聪明机智,他便被送到了王宫里。同弥生一起用饭、一起学习、一起睡觉……
每个月过,父母便来看他一次。
而弥生,即使生在父母亲身边,却也和他一样,一月才能见到亲人一次。
两个孤独的人,都喜欢看星星。两个孤独的人,经常靠在墙边一起取暖。两个孤独的人,还经常一起对外抗敌。
人人都以为皇子应该是被尊崇的,可是他却经常被身边的宫女太监无视,甚至……被欺负。怪的是,即使有机会见到父王,他也从不告状。
上迟来后,他才有了玩伴。
弥生怕黑,所以夜里必须开着窗户睡。他说开窗就能看到星星,听到鸟叫。他还说,他一点都不怕黑。
对!他一点都不怕…黑!
上迟边走边回忆着,脚下却出现了另一双黑靴。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