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罪?”顾云清一脸无辜,“知什么罪?”
“砰”,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知什么罪?当然是欺君之罪。你求着朕给你赐婚,却又在成亲当天离场,你当朕的圣旨是儿戏吗?还是你仗着朕给你的宠爱,肆意妄为,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顾云清似乎被吓到了,一脸惶恐,“云清不敢,云清始终铭记着皇上的恩赐与宠爱,断不敢有半点忤逆不敬,况且,皇上你也是知道的,云清一直深深的爱着齐王殿下。只是……只是……”顾云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时不时将眼神飘在慕连景身上。
“这……”,皇上一时语塞,他看向慕连景,“齐王,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慕连景被顾云清的眼神看得发毛,心中又隐约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想到自顾云清离开,他与兰儿刚拜完堂,便被昭进了宫中,兰儿此时还在府中等着他。便稳定了心神,“父皇,儿臣本就不愿与郡主成婚。若你执意要问,儿臣也无话可说。”
顾云清双目圆睁,仿佛随时就会哭出来,她直直的看着慕连景,语气哀怨,“既然不愿,为何又要应下婚事,既然又应下了,为何又要在同一天迎娶纪家小姐,还拒绝与我拜堂。这不是羞辱我是什么?”
顾云清在心底给自己的演技点赞。
“清儿说得可是真的?”
慕连景垂眸,默然跪下。皇帝登时勃然大怒,抓住眼前的笔砚就朝慕连景身上掷了去,一滩墨迹顿时晕染在他的胸膛前。
“齐王真是好大的胆子。”
“父皇,儿臣爱兰儿。儿臣曾许诺给兰儿正妃之位,如今却要娶这个女人为王妃。她哪一点比得上兰儿,这样,又何尝不是在羞辱兰儿?”
看着此时一身喜服,丰神俊朗的慕连景,顾云清眼底一片冰冷。似乎察觉到有目光在打量着自己,顾云清侧目,对站在一边,一直默不出声的慕连城,换上一个落寞的微笑。
慕连城若有所思。
“好啊,好得很啊,齐王真是有本事,纪大人家的千金也叫朕刮目相看啊。”皇帝怒极反笑。
“还请父皇莫要责难兰儿,无论什么责罚,儿臣都甘愿领下,绝无怨言。”
“真正该责罚你的是清儿,枉自清儿对你一片情深,你却这般伤她。”皇帝看向顾云清,“清儿,你想要个什么交代,朕给你做主,”
“清儿最近也时常在想,既然齐王殿下与纪小姐情投意合,我又何必要棒打鸳鸯去插一脚。只是以前清儿任性啊,不懂事,以为只要是喜欢就可以了,就算是碰个头破也没有关系。想到因为我的缘故,纪小姐只能屈尊做齐王殿下的侧妃,我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所以皇上,清儿要成全他们,请皇上收回圣旨吧。”一番话,语气哀怨,又情意绵绵。顾云清想,如果能再流几滴泪就更好了。
“胡闹,圣旨已下,岂是说收回就收回的,那朕的威严何在?”
“可是齐王殿下也不是真心想娶我。清儿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的慕连越说话了“父皇,儿臣有一建议。当下这个情况,郡主想成全齐王,齐王也非纪小姐不可。圣旨照旧,只是这婚期,可以改在一年后。这期间,郡主和齐王可要多多见面,增进感情,现下的麻烦事都可省去了。”
新郎官听完这番话,眉头皱的老高。也是,她顾云清要是讨厌一个人,却被告知要经常碰面共处,想想都膈应。反正一年后她还是不会嫁的,又哪里等的到一年后,这中途指不定发生什么,她就另谋去处了。
“那就这样吧,婚期改在一年后。到时候,朕亲自主婚。”皇帝看一眼慕连景,“齐王,禁足三个月,静思己过。好了,都退下吧”
“儿臣告退。”
“清儿告退。”
顾云清出来的时候,看见轻萝在殿外老老实实的候着。顾云清叫上轻萝就要离开,刚走几步,那墨衣男子一下闪到她跟前,挑着眉,双眸深沉,“郡主这就要走?你可还没有感谢你的恩人啊。本王宁愿错过齐王的喜酒,也要先将几日之事告知皇上,为郡主求个说法。郡主准备怎么谢我?”
慕连景在身后冷笑:“瑜王殿下真是好闲心啊。”
“我为什么要感谢你,我有求着让你告诉皇上吗?也不知你是怎样描述给皇上听的,本郡主可是记得一进大殿,皇上就要治我的罪。”慕连越怔住。
懒得再跟这些人演戏,顾云清避开慕连越就要走。
“郡主请留步。”慕连景的声音。
顾云清回头,一身喜服的慕连景挺拔俊朗,看她的眼神,冰冷异常。
“齐王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本王只是想告知郡主,不要对本王抱有太大的期望。虽说你我二人一年之后终要成婚,可本王心中只有兰儿一人。”
这和她顾云清有什么关系,一年后她说不定就离开去另一个地方了。反正她会易容,换个样子也没人认识。再者,就算认识,也要抓的住她。
“王爷和纪小姐的感情有目共睹,王爷不说,云清也是知道的。”索性不用演戏了,顾云清语气冷漠。
面前的女子,未施粉黛,却异常玲珑剔透,眼眸一片冰冷却异常明亮,仿若冷冽的山间清泉,一时间,慕连景竟愣住了。
他真有些看不透了,自他从边关回京,顾云清便对他胡搅蛮缠,又是偶遇,又是求着赐婚,今日三言两语又要退婚,大殿之上又是一番深情满满,求而不得的凄凉,现在又是冷脸相对,极度不耐。如此多变,顾云清,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见慕连景盯着自己,眼神时而嫌恶,时而同情,时而疑惑。顾云清颌首,“齐王没什么事的话,云清就退下来。”再不给别人叫住自己的机会,顾云清拉着轻萝,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慕连景见慕连城望着顾云清的背影,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慕连景走过去,“皇兄,你可是也觉得,今日的郡主很不一样?”
慕连景微笑,“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