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窗也没关，雨水打在窗棂上，一声一声。
桌前的坐着个少女，目不转睛地看着桌上的书，怀里抱了一只猫，时不时还摸两下。
那猫黄白相间，窝在怀中像极了肉球。
“皇后娘娘，该用膳了。”
少女抬起头，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仙姿玉色，百般难描。
尤其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传神灵动，一颦一笑，撩人而不自知。
“吃饭啦？”她一笑，赶紧合上书，书封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风流世子俏郎君》，右下角还规规矩矩地属了名：言森。
她站起身，将猫顺手往侍女怀中一递，“小莹，记得要喂猪猪，不要忘了。”
然后拎起裙摆就撒丫子跑出去了。
小莹刚接稳这只叫“猪猪”的橘猫，抬头就看见那双白白嫩嫩的小脚，赶紧拎着鞋子，急急跟上去，“娘娘，鞋！”
“今日什么菜啊？”
侍女们还在摆菜，言森等不及，就像只老鼠一样四处探头探脑，张望着。
“娘娘，先将鞋穿上，当心着凉！”
“知道了知道了。”言森撇撇嘴，乖乖的站定，等小莹帮她穿好了鞋。
扭回头，菜也摆好了，她小跑着坐上椅，一脸焦急地催促着：“尝膳快一点～我好饿啊！”
等太监尝完一圈，确认无事，言森的哈喇子都要流到地上了，赶紧接了筷子，低头专心致志地扒起饭来。
“娘娘，贤妃带着曲才人求见。”
侍女迈着小碎步过来通报，言森夹菜的手还停在半空，不情不愿的放下碗筷，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接过一旁侍女递过来的漱口茶漱了口，再接过手帕擦干净沾到嘴边的菜汤，沉声道：“都收了吧。”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贤妃微微侧腰行了一礼，仍是那副端庄大气的样子，毕竟也是比言森大了整整五岁的人，说起话来，气势上有时也不输言森。
曲才人一进来就在当间儿跪着，低眉顺眼的，是男人一看就忍不住护在怀里保护的可怜样儿。
“免礼。”
言森的视线在她们身上淡淡扫过，又道：
“曲才人这般又是为何？”
她微微侧身倚着手扶，嘴上问着曲才人，抬眼却看向贤妃，面无表情，叫人猜不出心思。
曲才人低头跪着，声音也小心翼翼的，“妾身也不知何处惹了贤妃姐姐不高兴。”
贤妃撇了一眼曲才人，轻嗤一声，“见了皇后娘娘到是装的一脸乖巧，刚刚顶撞我的劲儿呢？怎么没了？”
“妾身没有。”
贤妃还想接着讲，言森蹙眉，语气已是十分不耐烦，“你们这是到我这儿来吵架的？既是如此，不如回去吵，还自在些。”
言森冲两人摆摆手，一分眼神都不乐意分给她们。
“臣妾鲁莽了。”贤妃一惊，赶紧欠身，接着道：“昨日邻国进贡一批奇珍异宝，陛下派人尽数送至曲才人寝宫，说是让曲才人先挑，挑好再送至其他宫中，今日臣妾却迟迟未听送至哪个宫中，这才去问，却没想到……”
贤妃皱着眉，十分纠结的模样。
言森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讽刺道：“贤妃何时患了口吃之症？若是治不好，往后都不用说话了。”
“没...”贤妃吃瘪，再不敢卖关子，道：“却没想到，曲才人竟一并私吞，还大言不惭的说那些本该是她的。”
“曲才人，可属实？”
“属实。”
言森暗自在心里将皇上骂了个通透，面上却仍神色不变，语调上扬，“哦?那你说，你为何如此啊？”
“陛下说，先让妾身挑，若是都喜欢，也可全部留下。”
这一番话倒是一点儿委屈都没有，简直将“问心无愧”四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确实无错，起来吧，再跪我这幽兰宫都要拱手送你了。”
“妾身不敢。”曲才人站起来，头低得更深。
“娘娘！这不妥吧？”
言森一摆手，“皇上都说了，人儿喜欢就可以都留下，没什么不妥的，都回去吧，本宫乏了。”
“可……是，臣妾告退。”
“妾身告退。”
二人一前一后退出去，言森脑壳都隐隐作痛。
“烦死了烦死了。”
她把手一伸，小莹两步走来将她扶起。
“女人就是麻烦，一天到晚勾心斗角。”
一手揉揉太阳穴，骂骂咧咧往侧殿走去。
小莹吃吃的笑了笑：“娘娘也是女人啊！”
言森侧过头看她，震惊道：“本宫怎么是女人呢？我还是个女娃娃好不好？！”
“清赋也是，贡品不先给我就算了，居然还全送曲才人！狗男人！气死我了！”
“这是把本宫的面子往地上扔啊？”
“他要追求他的爱情，去追呗！爱追几个追几个！不过好歹给本宫点面子吧？我这皇后的头衔是念着好听的？”
“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有他罪受的！”
言森坐回桌前，把桌上的《风流世子俏郎君》往旁边一推，气得直喘粗气。
“娘娘，渴了没呀？”小莹憋着笑，跪在言森身旁，默不作声地到了杯茶，往言森眼前一递。
言森气呼呼地接过茶，一口饮尽，“还行。”
小莹实在忍不住，低低的笑着，道：“娘娘若是实在生气，可以直接去和陛下说呀！毕竟娘娘与陛下十七岁就结为夫妻，一两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别！我俩没有感情可言，我俩最多只有上几辈子欠的冤债。”
言森将茶杯重重放下，敲出一声闷响，摆摆手，满是疲惫道：“你先下去吧，晚膳再来喊我。”
“是，娘娘。”
小莹将茶杯摆好，站起身低头退出去了。
言森沉默着坐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冲角落里窝着的肉球拍了拍手，“猪猪，过来。”
猪猪挪着它肥硕的身躯，小步踱过来，爬上言森的腿，又窝成一团，回应似的喵了一声。
言森帮它顺着毛，柔声道：“猪猪，我十七岁被父亲许配给他，成为后宫之主，一国之母。他也少年登基，一步一步巩固地位，都不易。”
“我们的婚姻本就是各取所需，何谈爱情。”
“我虽不喜欢他，可也不该怪他，毕竟他也给足了我一个当皇后的尊严。”
“后宫嫔妃虽多，却也都是如我一般，各取所需，何况他从未亏待过我。”
“他不喜欢我，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仁至义尽了。”
“但我总是不甘心，我的青春不该如此，花还没开就凋零在这红墙深院之中。”
“猪猪，你说我会不会太贪心了？”
“喵~”
“猪啊？你什么意思？！本宫哪儿贪了！去去去，睡你的觉去！”
“没一个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