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看着唐婆婆领来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针一线仔细缝着新式护身衣的时候,张亦轩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首诗,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
冀曼纯和蒋锡道去施行阴谋,没有大的战斗,张亦轩就一头扎进了工坊里。火枪火炮,不是不想做,只是费时费力,让铸造工人们根据图纸先试制着。经历了几场残酷战斗,并且光荣负伤,让他想起来另一个能很快做出来,又意义重大的事——给战士们打造防护装置。防弹衣是做不出来的,这个时代也没必要,但是要防得住弓箭和刀枪劈刺。实验了几种方案,最终确定了用一次性铸造成型的高强度钢丝网片,缝入土布中,只要三层,就比官府现在最先进的铠甲防护力还强,而且更轻便更灵活。
张亦轩不会缝纫,实验的样品就是唐婆婆和萝莉,一针一线缝起来的,花了整整三天,婆孙两个受刺破了许多次,才缝成功。当他拿着样品,叫来蒋锡道、冀曼纯和一众士兵现场演示后,主要负责民事的蒋锡道二话不说,当即让库房负责人和下面负责动员村民的人,调拨尽可能多的铁、布,动员所有会缝纫的女子,加班加点做这种衣服。
唐婆婆年纪大,张亦轩本来是不忍心她操劳的,可是她一句话就把张亦轩顶回去了,“你能教会那些女人们怎么缝吗?”唐婆婆不但教大家缝纫效果很好,而且她往工坊一坐,动员效果比蒋锡道派去的所有人加起来效果都好。现在靖州几个县,甚至附近州府都知道,双杨事实上已经把寨主之位让出来了,名义上是让给张亦轩和武依婼,事实上等于让大家奉张亦轩号令。唐婆婆是谁,是收养张亦轩的人,张亦轩事之如祖母。大头领的祖母和妹妹亲自在工坊做工了,其他女人谁敢怠慢?
“亦轩,你这防护衣,真是及时雨啊。上次在洛口山,没有防护衣,让我们的人吃了大亏。我们的箭射过去,官兵有防护,十箭也伤不着他们一人。可是,他们的箭,只要落到我们战士身上,不是重伤就是轻伤啊。我们的刀和抢,也不如官兵锋利,许多战士不是不想一刀砍到敌人,只是有护甲的官兵,很少有一刀能砍倒的,可是战场上,谁给我们的娃娃们第二次抡刀的机会噢。”这是苗寨威望极高的冯浩远寨主感慨,“有这东西,后面我去辰州搞那个什么摩擦,心里就更有底了,哈哈。”
张亦轩也很高兴,在看了这里之后,拉着冯号远,走向另一个工坊,一边走一边说,“冯老,可不是只有衣甲,还有头盔呢,我带你去看看。”
工坊里,几个炉子同时在熔铁水,通红的铁水熔好后,匠人便两两合作,用很特别的夹子,把铁水倒入旁边一个模具里,再互相配合转动模具。不一会,模具打开,一个铁制帽子轮廓便成型。不要说冯浩远,就是蒋锡道和冀曼纯,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冀曼纯跑过去,将已经冷却的帽子拎起来,却皱起眉头说,“亦轩,这么轻这么薄,能有用吗?”
张亦轩笑着说,“这是未完工的,里面有几个完工了的,我带你们去看看。”走到库房,拿起一个帽子,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成品帽子,是双层的,里面夹了薄木板。内里的带子,与铁板中间有有缝隙。头部最怕的,是大刀重击,铁皮可确保刀砍不破,木板和里面的绷带,相当于卸了两次力。除非是力大无穷的猛将重击,否则一般士兵用刀砍到帽子上,我们的人不至于头破血流。但这反弹的力,却会让对方猝不及防。伤着头部,是导致死亡率最高的,有这个东西,可以让我们士兵死亡率下降四成以上。”
冯浩远一听,顿时紧紧握住张亦轩的手臂,“减四成?”过去每次大仗,都会死很多人,如果能减七成死亡率,那得是多大的造化啊,见张亦轩点头,冯浩远激动地问,“亦轩,这帽子,一月可制多少顶,你一定要竭尽全力多做,少死一个娃,你就多积一份德啊。”
“这个月,还是以培训工人为主,等下个月,工人们都熟练了,一天造十几二十顶不在话下。等其他地方工匠更多集中过来,还能造更多。”
冯浩远一听,便屈膝要跪,却被三个年轻人扶住,但他还是老泪纵横,“我,我替前方战斗的娃娃们,谢谢你们了!”
张亦轩扶着他,柔声说道,“冯叔这是哪里话,前方战斗的,是你的娃娃们,也是我的兄弟们啊。兄弟们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死,可是我怎么能让兄弟们轻易流血牺牲呢。杨寨主把大家交给我,如果不能让大家都好好的,我不是对不起大家了吗?”
冯浩远站起身,点头说,“亦轩啊,说句实话,当时同海哥说让你接替他的位置,我是反对的。同海可不仅仅是靖州苗人的头领,他是湖广、贵州这一大片地方最有威望的苗人头领。洛口山之战我没去,所以我不服你,今天,不是大战杀敌的场合,可是你拿出这两样东西,我冯浩远,服了。”
张亦轩笑着说,“冯叔,我的好东西,还没展示完,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服了啊。”
“哦,还有好东西?“冯浩远两只老眼,冒出精光。
张亦轩带他到另一个库房,里面堆了许多刀枪和弓弩,张亦轩拿出一把朴刀,递给冯浩远,冯浩远一拎,便感受到不一样,“这,似乎比我们常用的到,要沉一些。“再却摸刀锋,“刀锋处好生奇怪,不是后嵌上去的精铁,倒像是与刀身一起铸造出来的。这些细巢,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这是新式方法铸造出来的到,一次性精铁铸出整体,再用钢砂打磨锋刃。我们试过了,用这种刀,对方穿轻甲的普通士兵,我们的熟练刀兵,一刀便能重伤他们。这要不是砍到铁和石头,只砍人的话,一百次也不会却口。”
“新式弓四百把,弩两百把,箭八万支!”冀曼纯接过话头,看着冯浩远说道,“冯叔,这下心里有底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