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灏神色不变,握住了游然的手:“今生只要有你,其他的对于我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
游然低眸,不再言语,如果说前一刻,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井灏,可是现在,她纵然不能给井灏生个孩子她也不要离开井灏,她宁愿这么自私一回,只愿能时时刻刻地守护在井灏的身边。
自此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他们的生活依旧温馨而快乐着。
游然经常会听别人说,夫妻之间可以共患难,却无法共享福,可是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现在却依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每天井灏都会带着游然去四处游玩,有他们的地方,时间总是快乐的。
即将冬天的时候,月茹终于要分娩了,这段时间游然干脆搬到了月茹那里居住,更是为好更好地照顾月茹。
在游然的潜意识里,并没有什么太过苛责的尊卑之分,就像是月茹,游然一直都是把月茹当成是自己的姐妹一般,月茹跟了她这么多年,陪着她一路走来,所以她和月茹之间的感情并不比任何人差。
夙愿和月茹住的也很近,所以也总能过来帮助月茹。
月茹的身子已经很是笨重了,所以终日只能躺在床上等着分娩。
这天月茹和夙愿坐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山坡上三个男人打斗切磋的身影,游然蜿蜒了唇角:“夙愿,你想过会有今日的这一天吗?”
夙愿摇头:“这是我从来都不敢奢望的幸福。”
“你和甲子为什么不要一个孩子?”游然突然开口道。
夙愿自然不知道游然不能生育的事情,当下看着游然道:“主子,说句话不怕你笑话我,其实,我和甲子根本没有在一起。”
游然怔住了:“你们……”
“我们虽然住在一起,可更像是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我们彼此熟悉,关系却很陌生。”
难道甲子不喜欢夙愿吗?不会的,甲子不是那等不负责任的人,如果他不喜欢夙愿的话,那么他是一定不会和夙愿在一起的。
夙愿又继续说道:“我知道甲子心里是有我的,纵然不全是我,可是我也已经很满足了,就这么每天都能看着他,我真的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游然不再言语,她已经明白了夙愿的意思,可是游然不愿甲子年老的时候后悔,更不想看着夙愿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她想,她有必要做些什么了。
饭后,游然看了一眼正要离开的甲子,随即走了出去,和游然生活了多年,甲子自然知道游然有话要和他说,当下也跟着走了出去,夙愿见状,没有作声,淡笑着扶着身子沉重的月茹向屋子里走去,而奉还和井灏却在下棋。
现在的井灏和每个人的关系都相处的很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漠然,这对游然来说自然是好事情。
游然静静地在前面走着,而甲子就陪在她的身后。
“甲子,你幸福吗?”游然突然问道。
甲子想了下,却是没有言语,只反问道:“你幸福吗?”
“当然,虽然别人都很不能理解我,和一个根本就记不起我,根本就想不起来我们之前的所有事情的人在一起,我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可是没有人说,却不能一切都重头开始,你也看到了,我很幸福,只要和他在一起,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觉得很幸福。”
甲子回味着游然的话,走上前道:“那么我应该也是幸福的。”
“不,你不幸福,”游然看着甲子道,随即转身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甲子,告诉你,你究竟喜不喜欢夙愿?”
甲子神情微怔,却转过了视线:“我总会,时时刻刻地想起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在第一时间内想看到她的身影,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总是会为她担心,她快乐我就快乐,她不高兴我也不高兴。”
“既然这样,那便是喜欢了,那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吗?”游然继续开导。
甲子一直向前走着,并没有任何的言语。
游然见状,道:“甲子,你是不是心里,还有我?”
甲子怔了下,没有想到游然会直接说出来,当下也没有开口拒绝,更没有承认,就在游然认为他不会再开口了的时候,甲子才说道:“你算是我的半个主子,你好,我便好,你不好,我便不好。”
“曾经一度,我以为我对你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的,就像是对待灏那般,又像是有点对待阳哥哥的那种味道,我以为这不是被你的照顾与关怀所感动的,就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因为,毕竟,阳哥哥对我也很好,然而我对他却只有着哥哥的感情。可是后来直到灏消失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只是在你身上,发现了灏的影子,你和他那么的相似,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之间有着最为本质的区别。”
游然看向甲子,继续说道:“我依赖你,每次有困难的时候一想到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会觉得安心,不再有任何的焦虑,你和夙愿和奉还都不一样,他们对我的命令唯命是从,你却不,很多时候,都是你在指引着我前进,是你一步一步地把我引回了灏的身边,我很感谢你,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为灏所做的一切,你不仅是一个合格的下属,更是一个难得的朋友。”
话说到这里,甲子已经明白了游然的意思,转眸看着游然道:“我的希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你能幸福,而我最终的守护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直都在默默地等候着我的夙愿,她才是我最终的,最为真实的夙愿,只要你能幸福,我便安心了。”
游然轻笑,甲子终是想明白了一切,这很好。
晚上的时候甲子和夙愿回去了,游然和井灏在另外的房间休息,在游然回到房间之前,月茹看着游然道:“小姐……”
游然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还叫我小姐,应该叫我姐姐了。”
月茹便笑道:“姐姐,我这几天总是梦到连翘,梦到我们之前的一切,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游然看着月茹眸中的担心,心中一沉,这里有个说法,孕妇在分娩的前几日总是会梦到过去的事情,这是不好的预兆,当下抚摸着月茹的脸颊,看着月茹道:“别多想,林大夫不是说你还有两日便要分娩了吗?好好地休息。”
月茹颔首:“应该是我这两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看着沉沉睡了过去的月茹,游然走了出去,看着一直在外面站着,并没有进屋的奉还道:“奉还,你这几日多留意一下月茹的情况,时时刻刻都不要离开她,知道了吗?”
奉还颔首:“我会的。”
游然一直到了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心里都不安定,看着桌子上还没有做好的小孩子的衣服,游然走上前去拿了起来,继续缝制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光线的原因,还是游然总是心不在焉的,老是被扎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染在了小衣服上,不禁让游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想到了前世的月茹。
游然叹息了一声,把衣服放到了桌子上,沉默不语,井灏见状,走上前去:“有心事?”
“刚才月茹告诉我,她这两日总是会梦到连翘,我这两日也总是会梦到赵钰姐姐,灏,你说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井灏拍了拍游然的肩膀:“不要多想,一定不会发生任何的事情的,这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罢了。”
游然稍微安了神色,可是就在晚上的时候,却又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月茹在分娩的那天,突然大出血,不仅月茹没有活下来,饶是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刚落地便没有了呼吸,瞬间,游然的世界被鲜血所充盈,再也看不见起他的东西。
游然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才三更天,感觉到了游然的动作,井灏坐了起来,借着夜明珠的光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游然,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做噩梦了?”
游然的神情有些恍惚,只呢喃道:“灏……”
井灏给游然披了一件衣服:“我去给你倒杯水。”
游然颔首,只是井灏刚下床,便听到不远处的房间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月茹!”游然猛地站了起来,赤着脚就要向外跑去,井灏却立刻拦住了她,迅速地给失神的她穿好了衣服,拉着她向外走去,而于此同时,月茹房中灯光大量,衣衫整齐,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安寝的奉还立刻走了出来,看到游然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的走上前去:“你快去看看月茹,她突然肚子疼。”
房间里月茹的尖叫声还在一波一波的传来,游然立刻走了进去,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月茹道:“月茹,月茹,你怎么了?”
“姐姐,我肚子好疼。”月茹死死地攥着游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