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天的暴雪洗礼，长远市的街道都已经变得雪白，所有的脏污泥泞全部被覆盖起来。
白轩下了公交车，天色已经有些黑了，缓缓走在潮湿的街道上，黑色长款羊绒大衣至膝盖处，他手插着口袋，感觉手微暖起来，街道两边的三四辆汽车上全部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昨天的天气预报上说今晚还会有一场大雪。
估计再过一晚，明日的降雪量就足以让孩子打一场雪仗了。
街道两旁的商店已经亮起了昏黄的灯光，看上去让人感觉十分的温暖，公交站台与白轩家离得并不远，慢慢往回走只要花十几分钟就可以到家了。
再过一个拐角处，走在略有些坡度的长路大概步行个五分钟，有一根长长的路灯，时常有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虫在路灯处盘旋，冬日终于不再受其干扰。那路灯旁的一所看上去略有些破旧的楼房就是白轩的家。
昏黄的灯光照在白轩黑色的球鞋上，他的步子略有些沉重，刚要拐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白轩，许久不见。”
白轩脚步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看到了那张遥远而熟悉的脸。
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容和刺拉拉的板寸头。
白轩冰冷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稀少罕见的笑容，唇角微动，声音低沉：“陈灰好久不见。”
两个人来到了红绿灯处一家烧烤店。
“本来是想请你喝一杯的，但是我们现在的身份，还是喝茶比较好。”白轩右手拿起一只热水壶，往左手上的那只白色陶瓷杯子里倒水。杯子里的茶叶瞬间被泡开，水的颜色也渐渐变暗起来。茶的味道瞬间充盈在店铺里，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从光明市过来，难得大驾光临，看来是为了案子吧……”白轩放下手中的水壶，看着陈灰问道。
陈灰噗嗤一笑，露出他洁白的牙齿，习惯性地将手放在他的板寸头上摸了摸，随后拿起桌子上的白色陶瓷杯，热茶的气息在空气中氤氲。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为了案子来的，白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陈灰说完不忘夸奖白轩一番。
“废话不多说，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案件？“白轩捻起手中的杯子往嘴里送了一口茶，喝完不忘抬头看了陈灰一眼。
“我们市里正要开发，挖掘机的铁爪朝那泥土“咻”的一把下去。”陈灰的手做了一个铁爪的姿势朝空气下伸的动作，继续说：“嘭的一下，你猜出现了什么？”
白轩因为陈灰那深情并茂的描述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出现了尸体？”
陈灰伸出右手食指在白轩面前晃了晃，眼眸深邃道：“不，具体来说应该是一具白骨。”
“那白骨与我们长远市有关，所以你来这里查了，是吗？”白轩看着陈灰神情冷漠道。
“是的，一直查到长远市，然后我突然想起我有个老同学在这里，于是我就专程来看看。”陈灰说道。
“对了，你最近在查什么案子吗？”陈灰又抿了一口茶水，嘴里的苦涩蔓延开来。
这时候烧烤店的十九岁的女服务员拿着一盘烧烤就端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端来的时候还不忘补一句：“趁热吃比较好吃。”
陈灰抬头朝那个女服务员微微一笑表示礼貌，然后就极速拿起了一串烤鸡脚吃了起来。
白轩没有动作，只是看着陈灰正手舞足蹈地在吃东西。
“在查一起连环焚尸案，刚查一会儿。”
“有眉目了吗？”陈灰啃咬鸡脚的动作停了停，望着白轩问。
“刚找到共通点，你知道一件案子的共通点通常是破案的重要突破口。”白轩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没错，就像是做数学题，找到相同的数理，那么解决问题就会变得特别容易。”
“可是我有一个十分不了解的地方。”白轩问道。
“你说说看。”陈灰对白轩的问题十分好奇。
“你说学校这样的地方会产生什么案件？”
陈灰吐掉了嘴里的鸡脚骨头，拿着一张纸巾擦了擦有些油光发亮的嘴，开始说自己的看法。
“校园欺凌，校园自杀案件等这些年也不少吧……”
“我懂你的意思，你觉得学校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单纯的地方，一般案件的发生概率还是很低的，但是你不觉得近年来案件的发生率渐渐变大了吗？校园的确是很单纯的地方，但是学生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拥有各自的想法，有好的想法也有坏的想法，假如教育可以使所有犯罪得到抑制，那么也就不会有人在离开校园后依旧会犯罪了，能抑制人犯罪的永远是人性的那抹善意。而教育会使人犯罪的概率得到降低，而法律的普及是降低犯罪概率的重要手段。”
“就像孩子犯了错要受到惩罚一样，法律是抑制人犯罪的重要途径，教育是使人减少犯罪的思想沙漏。”陈灰放下手中的签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嗯……你说的没错……这些都是我没有考虑到的。”白轩看着眼前的陈灰又拿起了一串香气四溢的肉串。
“你啊！就是读书的时候光知道读书了，脑子里感知的东西太少。”陈灰嚼着嘴里的肉不紧不慢地说道。
“嗯……”白轩没再说话，拿起热水壶又往茶杯里倒上了水。
白轩就像个木头，总是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永远在寻找世间的答案。
“我喜欢思考。”白轩补充了一句，继续道：“寻找答案的过程很有趣，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过程充满惊奇危险，但是最后总是充满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