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女人不见了?”唐征的声音里带不小的吃惊,毕竟,这衙门刚刚抓到了所谓的采花贼,算是给之前失踪女子的案子结案了,这怎么又有人失踪呢。
“烟儿不见的这些日子,你不知道我这损失了多少?好不容易物色了一个好苗子,刚调教地有了些起色,人又不见了!”说话的人叹着气,再一句一句地拍着巴掌。
就算墨妭没看见她都能想象她此时一脸的无奈与愤懑。
“这事该找官府啊。”
“可巧不巧,今日去报官,正巧是郡主来的时间。衙门忙地根本没工夫理会我们,直接将我们赶了出来。还说,郡主驾到,全城欢庆,这种少了女伎的事就不要来烦他们了,等郡主走了,再来也不迟。可郡主什么时候走?我这人还要不要找了?我这不正是看见了你这个能在衙门说上话的唐总镖头了嘛。你跟你那作捕头的师兄说说,能不能调一个两个的人手先来我这应应急呢。”
墨妭觉得这女人的声音简直如同羽毛在耳朵里挠痒痒,实在抵挡不住想看看这个女人的好奇心,便再次掀起了帘子的一角,偷偷地看过去。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个孔雀蓝牡丹纹饰的女人侧脸。她梳着坠马髻,斜斜地插着一支金制牡丹流苏,即便是个侧脸,也能看出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
美人十指尖尖,长长的指甲染着胭脂色,轻轻地点在唐征的胸口处。一点一点,极尽撩拨之势,连墨妭都觉得痒痒。
唐征不躲也不为所动,像是胸口没这只撩人的手一样,只是笑着说:“我在我那师兄那可没这么大的面子。不过,既然是莲姑姑的要求,我总归要去试上一试。”
莲姑姑高兴地在一掌拍在唐征胸口,这一掌可谓是刚猛,触及唐征胸口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就是,还有什么能难倒我们唐总镖头的。”
唐征被打地后退一步,摸着有些疼的胸口,摇着头乐了:“莲姑姑,你可好大的力气啊。”
“那我比起那车里的墨女郎,力气如何?”莲姑姑一个兰花指,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瞧了瞧正在偷看的墨妭。
墨妭惊地赶紧松了手,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朝着青鸾吐了吐舌头:“她后脑勺长眼睛了?”
“她胆子小,别吓着她了。”唐征径直走了过去,跳上车,坐上了车夫旁的位置。
“瞧你这宝贝的样子,知道的是你的活镖,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媳妇儿呢。”莲姑姑扯着嗓子,将最后一句话说地特别响亮,保证车里的墨妭听得清清楚楚。
“行了,少说些疯话吧!”唐征跳下马车,马车晃了一晃。
“我们唐总镖头可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样,从来都不会咱们姑娘的便宜。墨女郎,这可是个坐怀不乱的好男人呢!”莲姑姑继续冲着马车喊,却被唐征给推走了。
“你别推我啊,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我瞧见郡主的车架了,上面一个男子,你猜是谁?是之前烟儿的相好,姓俞的那小子。你说他当初和烟儿你侬我侬的,好地跟蜜似的,这烟儿不见了,他倒是找了一阵,可谁承想,这才多少时日,他竟然攀上了郡主的高枝。你说可气不?”莲姑姑的声音越来越远,许是被唐征推走了。
听到“烟儿”,墨妭又想起了那个与自已有着一面之缘的女子。那是个好姑娘,在她快被羞辱的时候出言相救。
想到这么一个女子,也在之前失踪的那些女子中,墨妭便有些难受。更另她难受的是,原来,她还期盼着烟儿是跟着自己的心上人逃离了烟花之地,可是,现在看来,她成了红颜骨枯,而她的心上人转眼间却成为了郡主的人,真是薄情啊。
想着这些,墨妭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唐征回来的时候,掀开帘子朝里看,正好看见了墨妭的脸色不大好,心下突然有些忐忑,他自己面上的笑容也迅速褪了去,有些支吾起来:“我和这些秦楼楚馆的女子可不熟。莲姑姑是玄义坊出去的,看着我长大,跟我说话难免没轻没重,你可别误会了。我们做镖师的,绝不能在勾栏院里犯了色,我可清白着呢!”
墨妭想着烟儿的事,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青鸾笑了:“你清白着就清白着吧,巴巴地跑到这来说什么?”然后,将唐征扯开的帘子放了下来。
唐征不甘心,复又将帘子扯了开来,挤进头来看。
墨妭这才悠悠开了口:“听她这么说,我只是想到了失踪的烟儿了。可惜了那个好姑娘,遇到了个薄情郎。”
“听见了,没你什么事吧。”青鸾一把按住唐征的头,将他给按出去了。
唐征知道了墨妭不是生他的气了,心下又活泛起来,想着:烟儿也算是莲姑姑那的头牌了,这南康郡主又是个贵族女子,怎么都瞧地上那个俞公子呢?但同时,又一个年轻女子失踪的事,让他的心中生起了莫名的不安。
马车徐徐前进,坐在车里的墨妭不时地能听到街上的人议论南康郡主此行。
有的说郡主美如天仙,有的说她身旁的偏偏佳公子身姿不凡。
还有人嗤笑起来:“那是什么佳公子,不就是之前烟儿的旧相好俞佳成吗?可惜了,家道败落,空留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干的尽是小白脸的事,以后怎么有脸面去见他俞家的老祖宗呦!”
还有人说:“要是人家能当上郡主的夫君,那可是光耀门楣的事,脸面大的你都攀不上。我看你这是嫉妒吧,啊,哈哈哈。。。。。。”
墨妭一行就这样在众人议论南康郡主的声音中回了家。
夕食过后,墨妭又开始了秦筝的练习。
南康郡主的到来,提醒着她,在乞巧节上的演出,已经进入倒计时的状态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南康郡主和俞佳成之间的流言蜚语成了整个连州城的饭后谈资。
甚至有人说:南康郡主之所以要来连州,都是因为俞佳成是连州人的缘故。
这样一来,连墨妭都对这个俞佳成有了几分好奇,想在乞巧节上一睹这位佳公子的真容了。
“看看吧,男人有多薄情。你前些天还在同他海誓山盟呢,如今,你尸骨未寒,他就移情别恋了。”阿秋也不无感慨。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一定是和郡主有什么瓜葛呢,万一,那个俞佳成只是在王府里讨生活呢?”墨妭说着这些,也只是不甘心烟儿那么快就被她的心上人遗忘了。
“啧啧,这一两天,我耳朵听俞佳成的传闻都快听出茧子了,都说着郡主外出都让他同车而坐的。唐征也是在你这讨生活,怎么没见你出门和他同乘一驾车呢?”
墨妭无言以对了,只好烦躁地挥挥手:我要练筝了,你快别烦我。
经过墨妭夜以继日的练习,她的筝艺总算回归到了正常,虽然可能不能和自己巅峰时候的状态一样,却也足够应付一场并不十分专业的演奏了。
不过她因着练筝到深夜的缘故,她现在的脸色可没有之前好。
唐征指着自己的黑眼圈笑话她:“你可别再这么拼命的练了,这样下去,别说我了,连院子里的鸟儿都要支撑不住,搬家去了。”
墨妭知道自己确实有些打扰到了周遭的人休息,可时间不等人啊,因着这些日子没有练习,她手指尖原本厚厚的茧子都软了,这会子她只能懒得理会,继续刻苦练习。
当她在深夜在二楼继续弹筝的时候,一支茶花在推开的窗外晃了晃。
墨妭记得自己的院子里只种了樱花,没到三四月的时候,便能坐在二楼,伸手取下窗外的樱花戴在头上。可这个时间一过,便只能在这看到些枝条了。
这茶花是哪里来的?
墨妭起身,走到窗前查看。
那支茶花突然往上冲了冲,吓地墨妭“啊”地一声连退了几步。
“是我!”茶花跟着说话的声音,继续往上移动了。
好在墨妭对这个声音很熟悉,才没有被窗口突然冒出来的一颗人头吓倒。
唐征探出了半个脑袋,笑嘻嘻地说:“你练琴也太累了,我给你朵茶花作为奖励,并且鼓励你早些睡觉。别等到乞巧节那天,你的琴声能见人,可你却见不得人了。”说着,他从窗外递了这枝茶花过来。
墨妭走前去,双手撑在窗台往外看,唐征正坐稳稳地在长梯上,一手拿花,一手扶着梯子,看向窗子里面。
“你这是跟谁学的?”墨妭好气又好笑,她接过了茶花,放到鼻下一闻,好像没什么味,就拿开了。
“自学成才。我还想,你要是把窗子关了,我就在外面敲窗户,好让你小声一些,最好是赶紧睡觉去,不然,等过几天,隔壁宅院的人可就要来关心你什么时候睡觉了。”
墨妭静静地看着他说完,便叹了口气:“行了,今天是应该早些睡了。”说着,她便毫无征兆地伸手关起了窗户,为了能关好,她特意将唐征靠在外墙上的梯子向外移了移。
唐征眼睁睁看着梯子没了依靠,一时间哆哆嗦嗦地说了几个字:“你、你、你、呀~~”最后一个“呀”字的音拉地特别长,随着他的落地才骤然消失。
墨妭转身偷笑起来,就听地唐征在外喊:“真是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