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秦国京城足足有几千公里的城南边境。
钟延面容沉凝地看着在上方坐着的人物,盒身边的老八一同憋着气,手中捏着的纸张上有着明显的褶皱痕,显然已经捏在手里不知道多久。
这时一封从京城过来的急讯。
想到信里的内容,钟延不禁垂下了头,眼神暗淡。
上方坐着的正式皇甫宸逸,皇甫宸逸一开始过来把虎令牌交还给严孝慈后,就没有离开过,而是隐藏在了钟延的屋中,钟延和老八等人掩护着皇甫宸逸。
无论怎么说,皇甫宸逸追根究底都是晋国的人,而且还是尊贵的摄政王,莫名其妙出现在秦国的边境,怎么看意图都不好,严孝慈还是一个忠于国家的人,面对极度危险的皇甫宸逸,更是不可能让人住在这里。
但好在钟延和老八掩护得好,而且皇甫宸逸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每次在夜间的时候都会偷偷跑出去,谁也不敢多问,第二天一早又见人好好地坐在后院,等着钟延和老八送膳食。
老八实在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氛围,干咳了几声,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箫小姐她已经在京城了?”
钟延终于抬起了双眼,看向座上沉默不语的皇甫宸逸,“王爷,信上说,箫……箫小姐是在城东边境被抓到的,而且好像是因为,因为她杀了梁国使者而被软禁在一家客栈许久,然后百姓的诉求,都是把箫小姐给……”
接下来钟延没有说出口,但是话中的含义谁都能听得出来。
老八越听脸越僵硬。
“你说……那么现在箫小姐是在哪里?”
皇甫宸逸手指不经意地搭在了旁边的扶手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敲击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目光紧紧地落在钟延的身上,似乎也是在等着钟延的后话。
钟延沉默了一下,说道:“现在在秦国皇宫大牢中。”
“有传闻说,太后准备上秦国金淮山祭天了。”
“祭天?”老八不太理解地问道,“太后去金淮山祭天干嘛?”
这一次回话的不是老八,而是皇甫宸逸,皇甫宸逸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时,老八的身体忍不住身体抖了抖,“说明,把身为灾星的箫景洛推上刑场已经是定下了时间了。”
老八恍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目光瞅了瞅钟延,又瞅了瞅皇甫宸逸,说出话来都带着磕巴:“这样、你们、你们还这么淡定?!”
“不是淡定。”
钟延垂下眼皮来,“是在想办法。”
“那你想出办法了吗?”老八接着问。
钟延沉默了一下,而后才道:“没有。”
老八:“……”
这时,皇甫宸逸慢慢地站了起来,面色与眼眸情绪一样的沉静,“我会去一趟秦国京城。”
钟延和老八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看皇甫宸逸,试图从皇甫宸逸脸色上看出什么不恙,但是皇甫宸逸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他刚刚说出口的不过是一句简单地陈述事实。
太阳西下,日暮降临。
从练武场下来的严孝慈接过旁边副将递过来的一张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后,看向在一旁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的廖燕,无奈一笑:“廖大夫,你这一天到晚的整天跟着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作甚?你不是喜欢那个钟大公子么,你不去跟着他?”
廖燕努了努嘴,“还不是因为大将军您身体都没有好全就来什么练武场,还有,钟延哥哥根本就不需要我好吧。”
看出来廖燕眼里的不甘心和委屈,严孝慈也算是知道了廖燕在钟延那里受了多少气。
严孝慈摇了摇头,道:“可我也不过是失策中了药而已,能受什么伤?”
“药它有很多的副作用,若是不好好调养,很有可能造成内伤。”廖燕一本正经地说道,看到严孝慈眼里的不认同后,廖燕冷哼一声。
和廖燕分开后,严孝慈一边扭着臂膀一边推开门走进去,只是还没等他踏进门槛,就看到里头有一道身影,暗淡的月光也只能面前照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眸光一利。
“是谁?”
他低声喝问。
桌子上的灯被点亮,严孝慈看清楚里面的人后,脚下不禁往后退了下,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皇甫宸逸端端正正地坐在里面,看到严孝慈进来后,也只是平静地稍稍掀起眼皮来,“我是有话和你说。”
严孝慈停在了门口处,开敞着门,目光警惕地看着对方。
“宸王若是有什么事,在当时见面的时候为何不一口气直接说完呢,偏生要等到现在?”
严孝慈说完这句话后微微停顿了一秒,很快又接上:“如果宸王是想问有关于洛洛的,还恕我不能告知。”
听到这一句话,皇甫宸逸小声嗤笑道:“你告知?你能告知我什么?”
严孝慈眼眸微眯。
“你知道的有我多?”皇甫宸逸也不觉得这句话有多么令人遐想,不顾严孝慈难看的脸色,说道,“严大将军,我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要和您说一下。”
见皇甫宸逸的态度微微变得端正,严孝慈的情绪也稍稍一变。
“箫景洛她记忆有问题。”
皇甫宸逸几乎是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陈述出来,衬得严孝慈震惊瞪大的双眼更加的突兀,严孝慈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地朝皇甫宸逸走去,“你说什么?记忆出了差错?!”
皇甫宸逸的目光停留在严孝慈的脸上,发现严孝慈脸上确实是真情实意的担忧关切,眼睛又微微垂落下来。
“看来你也不知道什么。”
说着,皇甫宸逸站起来,就要转身走出去,谁知道下一秒,严孝慈带着丝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上一次我和她一起被迷晕在那个军营里……难道那个药有什么问题么?可是,我也……”
严孝慈说着自己都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但是皇甫宸逸却闻言停下了脚步,眼睛回转。
“那个药?”皇甫宸逸一字一顿地问道,“是谁下的?”
严孝慈回过神,和皇甫宸逸对上视线。
“我以为是晋国的人下的。”
默了默,又道,“好像又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