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醒来的时候是在晚间。
他刚一睁开眼,就被床边坐着的人给吓了一跳,等定睛一看,看出这人是谁了后,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在这儿?”
箫景洛没有回他的问题,而是目光稍冷地看着他:“你之前不告而别就是去和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打了一架,最后被打得差点活不下来?”
白衣扯唇干笑几声,一边揉着还有些生疼的胸口,一边坐起了身,“什么叫做不告而别,我本来是想着去打完他就回去了,谁知道结果如此的……出乎意料。”
“这是出乎意料吗?”箫景洛冷笑讽刺道,“这应该是意料当中。”
“别这样啊,你师傅还伤着呢。”白衣笑了两声,而后眼皮微微垂了下来,“那个人……他叫什么?”
箫景洛抱胸,“不知道。”顿了下,她看了眼神色有些不对劲的白衣,“你对他感兴趣?”
白衣一愣,随后便笑着说道:“怎么可能,别胡思乱想了吧,对谁感兴趣也不应该是对他啊,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箫景洛像是相信又像是不相信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就要走出去,但没走几步就被白衣给扯住了,“诶,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说我见到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箫景洛轻蹙着眉头回头看他。
白衣笑得让人摸不着头脑,“我虽然当时身受重伤,但是还有有一些清醒的,我好像看到你十分的重视我,逼着人家大夫——”
他话还没说完,箫景洛的手指离自己的脖颈也只差几厘米的距离。
箫景洛脸色寒如冰霜:“闭嘴。”
白衣忙拉紧了自己的嘴巴,用力点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箫景洛冷哼一声,快步走了出去,不给白衣一点叫停自己的机会,白衣在身后靠在床柱上笑得肆意,直到听到隔壁的房间门被打开关上的声音,脸上的笑意才渐渐地淡了下去。
他目光仍旧注视着门口,却启齿道:“出来吧。”
窗户被风轻轻一吹开,一道身影矫健地从外面窜了进来。
身形如燕,眉眼浓艳。
赫丽娜眼睛上下打量着靠在床边,似乎虚弱得不堪一击的白衣,轻声笑道:“真是百年难见你这样子一次。”
然后她话锋陡得一转,“你说我现在给你一掌,你会不会就此没命?”
白衣转过眸来,静静地看着赫丽娜。
赫丽娜没趣儿地努了努嘴,踩着小步,坐到了茶桌边上,“我可没有跟踪你,有那人在,我完全就没有了用途,只能在这里瞎逛,刚好就看到了箫景洛。”
说到这里,她饶有兴趣地问道:“白衣,我倒是很感兴趣,你是怎么凭借醉生梦死把箫景洛牢牢地握在手里的?”
白衣闻言,眸中有股异色闪过,很快他又扬起一抹笑来,“你想知道?我这里还有一点,我可以免费给你,让你尝尝这滋味。”
赫丽娜抿了抿唇,脸上显而易见的抗拒。
“醉生梦死,让你陷入似真似假的幻境当中,”白衣捻着手指内腹,神色莫名,“它会让你的记忆混乱……尤其是有人故意叫醒你,直接让你从环境中脱离出去,那样,记忆就是残缺的,不完整的。”
“你会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偏偏你又觉得这又并不重要。”
赫丽娜听得一愣,想起箫景洛如今的模样,微微一眯眼,就听白衣继续说道:“现在她是不会想让我死的,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个世界,只有我……才能带她找到归宿,也就是说,除了我这里,她别无归所。”
房间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丽娜才陡然一笑:“白衣啊白衣,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心可真狠。”
“我也没想到你会出尔反尔。”
白衣也突然换了个话题,眼神凉凉地放到了赫丽娜的身上,“那些人是你派出来的吧?”
赫丽娜对此倒是坦然的很:“是我。”承认完后她又浑不在意地翘起二郎腿,“那些人对于白衣你来说,难道不是一根手指轻轻松松解决的事吗?我对你可放心的很,毕竟我也是在别人手下办事的,不能不给出一个交代啊,你说是吧。”
“可是你现在……”
赫丽娜好奇地往前凑了下身子,“你这么厉害,是真的打不过那人吗?”
白衣眸光一闪,脸色平静:“那人是谁?”
“你不知道?”这倒换成赫丽娜惊讶的课,“你真的不知道?”
白衣面色不改:“我应该知道吗?”
“主子信任你,怎么会不让你知道?”赫丽娜道,“他是比我晚一些被主子捡到的,武功倒是出奇的厉害,我都不敢对上他的锋芒,虽然这人真的是让人讨厌的紧。”
“但是呀,他那张脸是假的。”她笑着,“因为他没有脸——他的脸,是不完整的,于是他就看上了我的脸,还偏说不好看。”
“他叫什么?”
“三火。”
赫丽娜说,“主子给他起的,叫三火。”
……
“三火。”
三火用手轻轻勾起了岳琳儿的下巴,直视着对方仿佛要喷出火来的双眼,“记住了,我的名字叫三火。”
如果不是纸堵住了岳琳儿的嘴,估计能令三火更加兴奋激动的字眼都要一大串一大串地冒出来了。
“不要着急,你很快就能见到了你的父亲,到时候,他一定能够救了你的。”三火轻声道,目光扫到一侧紧闭的门窗。
那里方才响起了一声如果不仔细听便会略过的敲击声。
“啧。”
三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走过去推开窗,一个纸团便直接飞入了三火的怀里。
三火打开纸团,待看清上面的字的时候,眼里有抹深思闪过,但很快又敛了下去。
快点解决?
为什么,因为有人要等不及了。
三火桀桀发笑,踱步来到了岳琳儿的身前,“你们山庄还真是可怜,活生生就变成了夺爱的工具,同是女人,怎么就不是同一个待遇了呢?”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落到了箫景洛房间上的瓦片上。
脚步轻盈,如风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