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一落,太后的表情更为凝重,冷声开口:“依箫大小姐这样说,是认为哀家没有给皇上正确的引导?”
“臣女并无这个意思,臣女只是认为,皇上年纪尚幼,或许有些话只是无心罢了。”箫景洛有些头疼,但还是微笑着回应。
太后冷哼一声。
箫落雅跪了这么久,见箫景洛还在那里站着,心中的不平衡已经到了极致,眸色闪了闪,笑着抬眸:“姐姐说这话可是大不敬,皇上虽然年龄小,但圣旨就是圣旨,可不能随意违抗。”
一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也为太后找了一个台阶上。
太后冷笑,眼中尽数都是身为皇家的威严,目光转向自己身边的侍卫,语气铮铮:“来人,箫景洛再三违背圣旨,把她给我抓起来,关押进天牢里,直到她愿意认错为止。”
皇甫闻有些急:“太后娘娘不可……”
两个侍卫却是听从太后的话,面无表情地走到箫景洛的面前,刚准备押住她的时候,一道更具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一震。
一个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头发花白,看起来模样十分苍老,可他的一双眸子却是黝黑如宇宙陨石,饱含威严与睿智,不容置喙,身上散发着的气息让人不敢违抗。
“参加国师!”
太后和皇帝见了面前这个人,神色都有些发颤,稍稍行了礼之后,才敢抬起头来。
箫景洛瞬间明白,这位应该就是公孙命了。
公孙命一到场,场上的风向就发生了大逆转,每一个人敢吭气,就连刚刚无比蛮横霸道的皇帝,也闭上了嘴巴,目光躲闪,脸色慌乱。
箫景洛也了解过云丹这位大宗师——年轻时和那一代帝王关系匪浅,同时也是个睿智过头的人,虽然是位文将,但多次凭借他聪慧过人的头脑取得战争胜利,而且在文学上也造诣匪浅,是一代文学的鼻祖。
这样的一位国师,谁看见都要礼让几分。
更何况,他手上可能要有先帝留下的兵权。
可自从先帝去世之后,他就一直销声匿迹,除了和皇甫家有些联系,其余的人,是很难见到他的,众人对他也就更加尊敬,无数人想要接近他,却没有机会。
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了这文学宴上。
公孙命目光落在箫景洛身边的两个侍卫上,目光极具威严,声音苍老却有力量:“回去。”
侍卫们不敢不从。
“我堂堂秦国的皇帝,竟然借着身份对一位女子施压,简直就是胡乱非为,这样如何对得起先帝的在天之灵?”公孙命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盯在小皇帝身上。
小皇帝心中害怕,低下了头。
太后的脑子也在飞速运转着,脸上露出笑容,恭恭敬敬地开口:“宗师,是这箫景洛先违背皇命的,不把皇家看在眼里,我们才……”
“胡闹!”公孙命瞬间提高了音量。
太后被他的威严震慑得不敢说话。
先帝在时都要礼让三分的人,谁敢招惹?
“我看这小姑娘做得无错,皇上还好,难免会受到不良的教导,难道你们就任由他胡作非为?先帝在时,可不是这么教导他的,难道你们忘了先帝生前说过的话吗?”公孙命眉头紧蹙,目光冷厉,如寒刀利刃一样让人无话可说。
太后微微点头:“哀家自然无法忘记。”
小皇帝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不满开口道:“我是皇帝,我只是想让她跪下来陪我玩而已,难道她一个丞相府的小姐,身份还有我尊贵吗?”
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小皇帝身上,他感受到威严,后背吓出冷汗,对上了公孙命的目光。
那番话,公孙命尽数听了进去。
他盯着小皇帝,眉间尽是冷意,低气压压迫得人不敢说话。在感受到小皇帝的目光有些怯意之后,才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开口:“皇家向来讲究身份无高低贵贱之分,这箫小姐也未曾犯错误,为何要让她跪下?看来皇上真的需要好好教导了。”
在旁跪了许久的箫落雅浑身酸痛,见大宗师都这样说了,想要站起来。
可跪了太久,膝盖酸痛无力,她刚站起来,整个人像是失重一般,又朝着地下跌去,尖叫了一声,让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头上。
她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再次站起来,她也没有多言,直接掩面走进人群中,不想继续丢人现眼。
今日本来是想让箫景洛好好出丑一番的,没想到她没跪下,倒是让自己跪了这么久,还丢了这么大一个脸,箫落雅心中更加不平。
太后被公孙命的话语吓到无话可说。
任她招惹谁,也不敢招惹大宗师。
为了拿捏住样子,她收敛了目光,冷厉下来,如炬地盯着小皇帝,开口教训道:“大宗师说得对,皇上今日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往日这太傅是如何教你的?身为皇帝,就要有皇帝的样子,不可借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日后要当一位明君,明白吗?”
小皇帝有些委屈。
本就是箫景洛欺负自己在先,自己只是想报复回去,又如何有错了?
他瞪向箫景洛,却发现后者抿着唇瓣,风轻云淡,仿佛这件事和她无关一般,站在那里,一言不语,安安静静。
“可本就是她上次在宫中先招惹的朕,娘您不是说了吗?若是遇到有人欺负朕,朕就欺负回去,不用害怕,我只是按照娘您说的做罢了。”小皇帝向来纵欲无度,未曾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过脸,眼里有了委屈,拉着太后的衣角,一字一句开口。
胡闹!
太后的神情有点变了,直接拉扯开小皇帝紧紧拉着自己衣角的手,眸色认真又严肃,加重了音量:“哀家何时告知过你这些?大宗师说得对,身为皇帝,就应该有宽阔的胸襟,再道,箫大小姐上次是为了救你的性命,又何必来欺负一说?今日回去之后,罚你给哀家在书房里抄书,反省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