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道歉?
黄忠的脸犹如泛了红的铁,阴沉可怖,骨节捏紧,小臂绷的僵直,周围的气氛,哪怕是一瞬间都能让人丧命。
如果黄忠能动手,现在眼前的女人已经死了。
可是他还有一丝理智,知道在这里杀人,将会万劫不复,所有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所以,他忍着,忍着眼前的女人,深吸一口气,半晌,僵硬的,吐出了一句。
“陛下,是小的错。”
他的脸,宛如便秘一般,哪怕是吐出这三个字,也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尤其是眼神的杀意,丝毫掩盖不住,直勾勾的朝箫景洛袭来。
箫景洛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底没有一丝温度,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朝东方仪望去,“我大梁是堂堂礼仪之邦,当然不会计较,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过,再有下一次,我可不会就此作罢。”
一句话,让黄忠的脸色更沉,几欲动手,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东方仪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黄忠,清冷着声音吩咐道:“下去吧。”
“……是。”
黄忠的眼神阴鸷,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离开之际,眼神却止不住的往箫景洛的身上瞥,咬牙,差点没咬断……
宴会继续,似乎一切都烟消云散。
可是黄忠回到府邸,却血染了院子,今晚上参与的所有侍卫一个不留,全部命殒。
“黄大人,切莫不可动怒,这箫景洛不过就是故意惹怒您,黄大人,你对太后陛下一片赤诚,且不可中了箫景洛那个丫头的计策!”
“耶律先生,你说让我为太后除奸党,说陛下对太后离了心,可是现在,似乎太后也对我不如原来信任了!”
黄忠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脸上拂过一道不悦,“耶律先生,而且,这箫景洛,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竟然如此嚣张,今晚上……”
“箫景洛的身上可是带着箫家的大宝藏,如今她支身踏入我们大任,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有何担心?”
耶律百里颔首跟在黄忠的身边,一脸谋士的姿态,笑道:“黄大人,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守着太后,别让任何人有机可乘,陛下和路若离最近,动作可多了……”
“我就担心他们和箫景洛联合,而且箫景洛身边的那个男人,也不一般,让人不禁担心……”
黄忠已经动了杀心,想到了箫景洛身后的那个男人,更是恨得咬牙,敛眸道:“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让箫景洛死无葬身之地,报我今天的雪耻!”
耶律百里眸色微动,微微一顿,“黄大人,大梁的梁清寒已经回到了边塞。”
黄忠闻言,眸光微动,垂眸深思了片刻,勾唇道:“正是好时机。”
另一边。
“黄忠其人,虽然恶毒,但是没什么脑子,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大的心思,对箫家部署,这身后,可能是有什么人在……”
箫景洛回到行宫,说出了今天的事情,脸上拂过一道思索,我总觉得,这黄忠浑身上下透着古怪,而且今天的事情……
她和黄忠已经完全撕破脸,完全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黄忠只怕已经对她恨之入骨,箫景洛微微勾唇,靠在了皇甫宸逸的怀里道:“很快,人家就要对我下手了只怕。”
“一个阉人,有什么好怕的。”
皇甫宸逸凉凉的看了一眼,眸底没有一丝温度,丝毫不在意。
“有你在身边我才放心啊,不过我是发现了,大任嘛……也不错,你说,开一个店铺,赚点零花钱怎么样?”
箫景洛饶有深意的看了周围一眼,觉得自己的商铺开展计划完全可以在这里发展发展。
皇甫宸逸闻言,笑意渐深,抬起手,在她的鼻尖上轻点了一下,道:“当然可以。”
她开心就好。
箫景洛腼腆几分,不过今晚上,心情大好,尤其是想到了对黄忠的下的狠手,更是畅快不已。
翌日,东方仪宣告箫景洛入宫,听闻箫景洛医术精湛,便委托她替太后检查。
“太后,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多出去走走,天天待在这皇宫大院里面,容易憋出病来。”
箫景洛言语犀利,诊完脉,笑着说道。
太后养尊处优,虽然气色不佳,但是那皮肤,那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太后支着下巴,闻言无奈一笑,“我老了,腿脚不利索也走不动了,先帝去世以后,我便心力交瘁好不容易自带着陛下长大,却没有想到,陛下如今却更是有自己的主意,不听我的话了……”
箫景洛听着,也不搭腔,这是他们大任的事情,本就和自己无关。
她来是调查箫家的事情,调查父母的死因,敛眸,不咸不淡道:“陛下是有心的,不然也不会让我来给太后看病。”
两人同时沉默,随即,太后却不着痕迹的塞了一个纸条过来,不着痕迹道:“哀家乏了,劳烦郡主了。”
箫景洛会意接过,面无表情的收好,随即起身,离开之际,正巧和黄忠擦肩而过,两人对视一眼,黄忠的眼神冰冷刺骨。
阉人。
箫景洛勾唇,无声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你!”
黄忠见状气急败坏,差点动手,却被一旁的侍卫拦住。
“黄大人,郡主是特地来给太后看病的。”
“……”
黄忠无奈,只能放下手,脸上却充斥着不甘。
箫景洛离开太后寝宫,便被太监领到了御花园,东方仪已经坐在亭中,周围花团锦簇,好一片盛世美景。
“郡主,请坐。”
箫景洛颔首,随即落座,“陛下特地邀请我来,下棋?”
她们中间摆了一个袖珍棋盘,对立而坐,风姿卓越。
哪怕是女子,也能在世间闯出一片天地,箫景洛欣赏东方仪,而东方仪也喜欢眼前的女人,微微一笑道:“我听阿弟说,你赢走了他的祖母绿扳指。”
“我不是还给他了吗?”
箫景洛凉凉一笑,脸上难掩戏谑,“输了哭鼻子,让姐姐来报仇?”
东方仪闻言笑了,看着箫景洛,勾唇道:“非也,自己输了,自己报仇,我来和郡主,问问太后的情况。”
“无病无灾,东方仪,要不你就开门见山,你想让我帮你?”
一语中的。
东方仪的脸上拂过一道酣色,掩唇轻咳了一声,笑道:“看来什么都瞒不住郡主的眼睛。”
半晌,她点了点头,“世人都说,陛下死于劳损,太医也这么说,可是……”
他敛眸,深吸一口气,上前道:“我却觉得不然,接二连三,我如今在朝中的几个肱骨大臣,都突然因为心悸而死……”
东方仪说的是她的人。
“你怀疑黄忠?”
箫景洛虽然菜刚刚踏足这里,但是也能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挑眉,看了东方仪一眼,勾唇道:“你怀疑先帝的死因?”
“先帝是死后,太后在两天之内,便掌控的朝势,原本太后的意思是让我的哥哥,蓝王上位,只是蓝王身体先天性短疾,在上位前一天,抱憾而亡,接着,朝堂发生了暴乱,最后字,我登上皇位……”
东方仪敛眸,语气深沉。
箫景洛若有所思,“你怀疑太后?”
“也只有她有这个嫌疑了。”
东方仪的目光清冽了几分,看着箫景洛,说道:“郡主,我的腰牌,可以出行皇宫内外所有地方,所以,我希望……”
“交易吗?”
箫景洛吐出这三个字。
东方仪一顿,脸上拂过一道暗色,敛眸道:“若是郡主助我铲除奸佞,我一定将黄忠的人头,交给郡主你处理。”
如此……
“甚好。”
箫景洛目光温柔,饶有兴味的看了东方仪一眼,挑眉,主动地伸出手,“既然如此,合作达成,我们以后,就是朋友。”
朋友?
东方仪从登基以来便再未有过一个朋友,第一次交朋友,确实是有些新奇,看着眼前明艳飞扬的女人,她的目光划过一道错愕,可是很快,便欣喜起来。
“好,朋友。”
东方仪此时不是大任的女帝,而是一个普通人,而眼前的女人也不是大梁的郡主,只是箫景洛。
她主动伸出手,握住了箫景洛。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目光清澈明艳。
“其实你很漂亮啊,为什么路若离一天到晚对你板着脸?”
箫景洛蓦得出声,好奇问道,脸上敷过一道戏谑。
一句话让东方仪不禁红了脸,下意识避开目光,局促道:“大祭司……只是待人如此。”
“你不喜欢他?”
箫景洛一语中的。
东方仪的眸色一紧,下意识低下头,忙不迭道:“这么会,大祭司和我,不过是……师生关系。”
师生关系?
这看起来可不像啊。
“我在梁国的时候,听大祭司说过大任的女帝,在他的心里,可是漂亮的不行,就想着来大任看看,毕竟很难得听到大祭司夸人是不是?”
“他,真的这么夸奖我?”
东方仪面露疑惑,好奇道,脸颊上泛起了两道红晕,忍不住问道。
“当然。”
箫景洛勾唇,眸色渐深,“是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