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运顶着暴雨,也不知是什么手段,只施了一次力,就从山脚飞到山顶,李封刘艺还有两名同辈弟子,跟着罗运三四下上了山。罗运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徐进,静静道:“尚白风,你偷偷潜入我飞星门,还重伤我的徒弟,是何缘故?”白风冷静道:“昨日夜晚,有刺客偷袭我,魏云认出有刺客使得是流星剑法,故来此一问。徐进出言不逊,被我兄弟打伤。”罗运仰天大笑,笑声竟盖过了雷声,又低下头,紧盯着白风,道:“你有什么证据,敢说出这种无中生有的话!飞星门门人皆在山下。你可以一个个来认。”严苏忽然上前抽出了软剑,道:“我记得那剑法样貌。”在罗运这杀气腾腾目光下,严苏将软剑向上一昂,转了三四下,刹那间,将剑一晃,向下刺去,又是一晃,便是一阵横劈。白风连连叫好,刘艺脸色却大变,对罗运道:“此……真乃流星剑法第三式……”李封忙瞪了刘艺一眼。
罗运微微点了下头:“小兄弟武功不错嘛。然而我飞星门所有门人无一外出,我可以一个个叫上来。”博文早受不了,骂道:“世上所有人都会使狗屁流星剑法么?”罗运见是博文打伤徐进,又闻此言语,心头怒火早已升起。李雄是憨厚人,上前就对罗运行了一礼,道:“是我等的不是,不要怪罪。”罗运这才收起了怒气,摸了摸胡须,对白风道:“若真是流星剑法,我的弟子是不可能出去,更不能刺杀尔等。约莫是我的师弟,见我担任门主,故意干出这种下流事来。”白风微微躬了下身,道:“无数尸体还在门前,要不要劳烦门主前去辨认?”罗运即刻道:“好罢。诸位要不要进屋内一坐?”白风道:“不必门主操心了,在此处也能遮挡风雨。”罗运道:“如此,我下山收拾,一会便去辨认。”白风道:“有劳门主了。”李封刘艺本要大打一架,却见到岛主反而与白风一路去了,敢怒不敢言,进屋轻轻把徐进抬下山去。
雨尚未停,却道魏云潘松二人仍旧在雨中穿行,以寻觅方才等待岛主的那人。却见十余飞花门门人行色匆匆,大弟子叶有成率着一批门人也往堂口赶。正疑惑间,潘松连忙招手,令魏云上前。魏云见潘松扒着窗户,便听闻到弟子吴冬森与几个小门人道:“飞星门哪个胆子这么大,敢独闯飞花门?”叶有成又道:“不晓得。岛主最近奇怪的紧,派我等监视着易门,易门那些妖道怎么监视的住?”魏云心中一紧,又闻吴冬森道:“总感觉此等事情不仁不义,且易门也没什么动静,我等不要再干了,让别的人做,也方便。”叶有成道:“又说这话,江湖上你道是否有仁义,我是不清楚,然尚白风道:‘江湖无义,惟一为利。’他是得到岛主认可出过海的,见识自然广博。”吴冬森嘻嘻一笑道:“别拿这话诓我,白风可说过这句话么?”
见有动静,魏云潘松二人又悄悄藏起,然而此番人数众多,魏云敏锐,找到一大缸,二人匿身于其间。待那一行人走后,魏云极低声道:“差不多了,走罢。”潘松魏云偷偷出来,见一路是人,极难走脱,魏云先躲将起来,潘松忽醒悟道自己乃飞花门门人,为何如此隐蔽?待魏云藏好身,潘松大摇大摆过去,为一众小门人,为首的也比潘松小好几辈。为首的叫道:“潘师兄!”潘松笑道:“为何如此紧张?”那人道:“有飞星门的人进来了!”潘松故作诧异道:“这等事,却如何知道?”那人道:“上面师兄传的,我不明了。”潘松道:“那师兄谁?”那人道:“曹德。”潘松道:“我却要问问。他在何处?”那人带潘松向一边去了,其余人也稀里糊涂跟着去了。魏云这才出现,虽仍艰难,然与守卫在时不可相比。
潘松晓得魏云已去,敷衍几句就匆匆出了飞花门。跃至一山至高出,果见魏云在下望着自己,笑一下作答后,一跃下了山丘。此刻雨也停了。魏云道:“你看看如何,还有人密控我易门!”潘松道:“此事细细一想也有道理。”魏云像是想到什么,道:“那飞星门人是怎地情况?”潘松摇头道:“莫非是我们擒下的那人,既怕吃人痛骂,又不敢说出我等下落,只好编成这样唬人。”魏云道:“怕也是如此。现在如何打算?”潘松道:“万象门走一遭?”魏云道:“万象门更为难走,只怕门口都跃不进。”潘松道:“王元怎么受的伤?”魏云道:“万象门门人一个都不肯说。”潘松道:“如此,即去白风住处罢。我们都探了一门了,他那边也说不准。”
潘松此番却未曾言中。雨停了,白风一行人仍坐在茅屋内,李封刘艺上来后一言未发,只看着几人,然罗运并未再来。白风觉之有软禁之意味,起身道:“劳烦诸位了,然而门主还未前来,怕有什么不便,我可出去接待一下门主?”刘艺刚道一个“可”字,就被李封一眼神逼回肚里。李封寒气逼人,道:“我飞星门主神通广大,这点小事自不必君亲自迎接了。”博文冷笑道:“莫地你家门主是大罗神仙?”李雄忙道:“这兄弟不会说话,我等只是怕麻烦了门主,并无它意。”李封道:“门主一会便到,你操甚么心。”
正疑惑间,罗运上了山。白风起身道:“如此,动身罢!”罗运点了下头。李封刘艺也起身,跟在门主身后。白风一行人紧贴着白风。虽白风与罗运已相互说好,可两派人各自猜疑,有剑的握紧剑柄,有鞭的将鞭执在胸前,有棍的抬着棍,赤手空拳的就暗暗运气,总地白风罗运一动手,一批人就要砍杀。如此小心直至一行人已然到白风住所。
魏云何其小心,一见那边有动静就立马躲藏起来。潘松道:“我们已出了飞花门,不必再躲藏。”魏云小声道:“你却看那人是谁。”潘松目力佳,一探首,见到白风及罗运正走来。潘松俯身道:“飞星门主罗运及两个门人,还有尚……白风?他们怎地回来了?”魏云见此情景不信,也探了一下,还看见博文像是在喃喃自语。魏云低下身道:“被飞星门人发现了?”潘松道:“不像。”魏云继续伸头看,潘松道:“此处为住宅正面,不太方便,说不准还被发现。躲到那面去罢。”二人轻轻过去。
白风指向远方道:“那便乃吾之住所。尸体全堆于一岩石边。”博文道:“咦,那怎有人影?”这一下就把白风心头震了个霹雳。肖翔忙打了个石子,一只山鸡飞了出来。白风方松了口气,道:“到底是只家禽。”罗运忽道:“方才并未有人影,只是树枝动了一下,但足见有人于此间。”博文嚷道:“罢么!大白天的有个人也不正常!”李雄忙按住博文道:“莫给我师兄添乱子了!”白风忙打圆场道:“别吵了,到了。”原来争吵之间一行人已抵达白风住处。白风带头,李雄博文在白风身后紧守着,肖翔严苏跟着白风。罗运也先上前,从着白风。当初尸体只是随便一堆,又遭雨冲刷,恶臭阵阵。几人都不敢去动。李雄肖翔一齐上前,用剑就与棍将尸体翻过来,然而面目腐烂,再认不出。李雄把尸体一一挑开,可奇异的是所有尸体都无可辨认了。
白风道:“是被雨水冲了罢。”罗运冷着脸道:“是白白走了一躺。”李雄道:“是我等不察,未曾就料到雨水会冲坏尸体。”白风疑道:“雨水那么厉害,一下就把尸体全毁了?”罗运道:“不论如何,尸体是认不了了!然而我飞星门未少那么多人。”一招手,把李封二人唤来,一句话不说,便往回了。惟有李雄在后面叫了个一路顺风,便无人再说话了。
博文见着尸体,恶心不已,道:“赶紧挖坑埋了,不然尸煞都出了。”潘松魏云见罗运已去,连忙出来。白风一跺脚道:“你二人怎么那么大动静,险些被人发觉!”潘松道:“师弟莫说我二人了,让你们去暗访,动静也太大了。”白风道:“一言难尽。”李雄肖翔二人处理那尸体期间,白风道明了暗访飞星门之过程。魏云道:“有人监视着我易门。”白风忙问道:“谁?”魏云道:“只是吴冬森与叶有成有参与。”白风道:“我明冬森乃一爽快汉子,怎么也做下流事来?”潘松道:“他却说自己不再想干了。”白风道:“也是岛主所迫。”言语间,太阳也要沉下去,魏云站起来道:“去我易门一遭,何如?”白风明白魏云,立马答应下来。一旁的潘松道:“师弟什么时候说出‘江湖无义,惟一为利’这种话?”白风不悦道:“何曾说过!”潘松一面打整,一面笑道:“此话却在江湖上广为流传。”白风还要解释,李雄叫道:“尸体埋好了!”潘松道:“歇息一下,便动身罢!”李雄道:“何必休息!”搭上棍就往易门了,白风见肖翔也兴奋,只得起身挥一下剑,叫:“诸位动手罢!”几人就起了身。白风明了此次必然凶险,而且对面还是自己同门,一时不知怎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