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可谈的,但是他说对了一点,辛山鸣是很想知道一些辛漫清如今的情况。
“好。”辛山鸣答应下来,两人找了一间较为安静人稀的咖啡店坐下来。
顾彦凯打量着这个衣着简朴却隐隐有着接受过专业训练而透露出机警睿智的中老年男人。
对方也正打量着自己。
“我一直将漫清当做亲妹妹一般照料,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需要人照顾。”顾彦凯平静地说着,试图打破这种相互戒备的气氛。
“我姑妈是前任孤儿院院长,她是看着漫清长大的,所以在她临终前,特别嘱咐我要替她好好照顾漫清。”
“是这样啊,那她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辛山鸣还是没忍住关心起来。
哪怕他执行起任务来心如坚铁,但是对于亲生女儿,哪个父亲心中不是柔情百转。
“怎么说呢,伯父,有些事情可能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你知道漫清已经结婚了吗?”结婚了?!辛山鸣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像被巨石撞击一般。
这本应该是自己牵着她的手,经过百般叮嘱才能放心地将她交给另一个男人。怎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女儿竟然已经结婚了?
难怪那晚他看见薄璟予将漫清抱着下楼医院大楼,难怪她总是从一号路里出来,偶尔还会撞见她到市场买菜,却感觉不是一个人的分量。
但是他千般困惑疑虑,也没有想到是因为女儿已经嫁为人妻。
“你是说顾家的三少爷薄璟予吗?”辛山鸣猜到了大半。
“是的。”顾彦凯刚刚观察了一下得知此消息的辛山鸣,尽管他尽力遮掩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被抓住了一些蛛丝马迹。
果然啊,辛山鸣这种看重感情的人,早晚有一天会栽在别人手里。
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
“他们怎么会认识?他对漫清好吗?”其实辛山鸣还有好多疑问想知道,但是他尽量克制住自己。
因为他还不太肯定眼前这个看似温润的年轻人,是否是值得相信的。
“他们结婚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前不久顾家老爷子才知道,大发脾气。”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如此固执专权啊。”辛山鸣是了解老爷子的脾性的,不然他也不会这样躲躲藏藏多年。
“漫清一定受了许多责难。”辛山鸣一想到辛漫清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过得不好,就充满了愧疚,心乱如麻。
谁都有软肋,当年自己的爱妻和女儿,就是这个血气方刚男子的软肋,这么多年过去了,备受骨肉分离的痛苦,软肋更加深深入骨。
“漫清还是很坚强的,这些年工作也做得十分出色,现在已经是安济医院骨科一把刀了呢。”
“只可惜……”顾彦凯故意顿了顿。
“可惜什么?”辛山鸣终于放下防备,他着急地想知道女儿的一切情况。
“可惜,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顾彦凯故作叹气状。
“什么意思?”辛山鸣追问。
“其实薄璟予一直在利用她,想要引你出来。”
“薄璟予跟漫清结婚的动机一直不单纯,二十年前的父母双亡对他打击甚大,他将对你的记恨转移到了漫清的身上。”
“而他选择的报复方法——就是让辛漫清跟他结婚。”
“女孩子什么最重要?不就是名誉吗?”随着一声清脆声响,对面的辛山鸣捏碎了咖啡杯的把手。
可见此时的他多么愤恨。
有什么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伤及我无辜的女儿?难怪之前他听说过传言,说薄璟予将满身是伤的女儿抱进安济医院。他的小漫清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不行,他不能再让事情这样下去。
“顾彦凯是吧?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辛山鸣似乎考虑了很久,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
“您请说。”
“我想见一见漫清。”
“好。那我安排一下。”顾彦凯嘴角的邪魅辛山鸣并未察觉。大鱼终于自己上钩了。
世间的事正是如此,当你过度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有更大的可能被人驱使。
关心则乱。
而在公园里晃悠的辛漫清最后也没找到辛鸣山逃去了哪里,只好悻悻而归。
顾彦凯告诉辛漫清,她的父亲他找到了,辛漫清大脑似乎空了一截,不知道如何回复顾彦凯告诉自己的这个信息。
她有点不知道如果见了这个男人,自己会怎么样。
“漫清?”顾彦凯看辛漫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啊?”辛漫清回过神。
“你父亲想见见你,你觉得呢?” 顾彦凯继续问。
辛漫清转念一想,既然他还活着,迟早也是要见面的吧,何况,他“跟踪监视”了自己这么久。
“好,你安排一下吧。麻烦你了,彦凯哥。”
辛漫清来到医院上班,神情有些恍惚,她在想见到辛山鸣要跟她说些什么?
突然脚下一滑,跌入一个熟悉的臂弯里。
“辛医生,上班时间开小差。”薄璟予皱着眉头看着辛漫清,若不是他正巧路过这里,辛漫清就摔个狗吃屎了。
“上班时间东想西想,想被罚款了吗?”
辛漫清一听罚款,赶忙站起来,扯着薄璟予的白大褂袖子想要撒个娇糊弄过去。
不管怎么样,不罚款啥都好说。
薄璟予本来也是随口说说,医院的规矩也没有严到限制员工思维走向的地步,他拉拉被辛漫清扯松的衣服,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辛漫清留在原地看着薄璟予的背影,突然有点感伤,薄璟予知不知道我即将要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呢?
若是被他见到,他又会如何。
第三天,辛漫清接到顾彦凯的通知,说是见面时间约在今晚六点半,时间很快就到了。
辛漫清走进约定的餐馆,四下张望,一个看得出年过半百的男人朝她挥手示意。
莫名的熟悉感袭来,应该就是他吧。
“清儿……”辛漫清刚落座,对面的男人有说不出的欣喜,溢于言表。
他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看她了,上一次,她还是个女孩童。
“……”辛漫清不知道如何开口称呼,嘴巴张了一下,却没有吐出半个音。
“服务员,点餐。”辛漫清叫到。
服务员将菜单递给长者,一般都是长者来做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