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明媚的阳光撒进病房里,辛漫清缓缓醒来,随即起身跑到忆欢的病床前,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睡得香甜,心中安稳下来。
“妈咪。”忆欢忽闪着水亮的眼睛,靠在辛漫清怀里。
辛漫清揽着女儿,柔声询问:“饿了吧,我叫人送早点过来,想吃什么?”
“叫人?是爹地送来吗?”忆欢来了精神,立刻坐起来:“他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辛漫清不知该如何回答,从昨天下午离开到现在薄璟予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现在也丝毫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真的被事情绊住?
护士推门进来,拿了今天的药和要输的液。
“再观察一天,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辛漫清点头,有些不明所以,这些护士今天是怎么了,目光闪烁,欲言又止的,都怪怪的。
秘书面色讪讪着带了食盒进来,支支吾吾:“夫人,总裁吩咐我一定照应好这边,这都是您和小姐平时喜欢吃的。”
把几盘几碗规整地摆在小几上,秘书便逃也似的离去。
忆欢高兴地拿起一块云片糕,吃得津津有味,半晌才想起什么似的,仰着头问:“妈咪,爹地怎么就派秘书过来,他都不担心我吗?”
辛漫清夹了一块肉喂进忆欢嘴里,把话叉开:“怎么会,爹地要处理坏爷爷的事,等他忙完了就会来看你的。”
忆欢嘟着嘴点头,一张小脸彻底垮了下来,消停了片刻又提出条件:“妈咪,我想要外面那支桃花,帮我摘来好不好?”
辛漫清宠溺一笑,好在医院里的花枝也允许折了插瓶,抚了抚她的发顶便朝着回廊外面走去。
拐角处,几分小护士怯怯私语。
“你看这豪门大户可真不好待啊,这女儿受这么重的伤,转眼就去找别的女人!”
“可不是,真叫人心寒!”
辛漫清藏在一旁的蔷薇丛外,停住脚步,这些人的话让她心惊,联想起早上众人的眼神,莫名地觉得这话与自己有些关系。
“薄家家大业大,一个女儿怎么可能看重。”
“可是昨天明明看着也挺在意的,怎么一天的功夫就……”
“行了,别说了,快去忙吧,表面功夫嘛,那些大户都做得好着呢!”
辛漫清愣怔着,脚步的步子微乱,不经意间看到脚下的半张报纸,上面赫然写着薄氏当家人深夜与明艳女子同入酒店,这暧昧不清的标题,配上高清度的抓拍,字字让人胆寒。
深黑色的高定西服,银色带蓝宝石的袖口,是自己送的那套没错!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揽着他的肩膀一同朝着京华酒店进去。
一天一夜不闻不问,他就是去做这个了!
恍惚这摘下枝上的桃花,辛漫清耳中嗡鸣,脚步也软着,一步步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忆欢见着桃花便轻快地笑了起来,把水晶瓶里的绣球花撇开,装了桃花进去,捧着爱不释手,半晌才发现辛漫清不对。
“妈咪,你脸色好差,怎么了?”
辛漫清看着衣袖旁稚嫩的小手,她该怎么办?
“妈咪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右手死死掐着左手的虎口,把那一片肌肤掐的青紫。
“妈咪,你上来休息一下。”忆欢拍了拍自己身侧,扭动着要朝一旁移动。
辛漫清忙按住她的身子,缓声道:“别动,你的腿还没有好。”
忆欢撒娇似的看着她,辛漫清心中一暖,好在她还有女儿在身边。
京华酒店总统套房,豪华的装潢处处透着贵气,厚重的窗帘把阳光挡的一丝也透不进来,松软的大床上,薄璟予紧蹙着眉头,睁开眼睛便是陌生的陈设。
昨晚的事情一一闯进脑中,他与董事会众人一同参加国王宴会,借酒浇愁,久违地终于是把自己给醉倒了。
按了按微痛的额角,是谁送他进酒店的,恍惚中好像是新认识的海城商界新秀,谁来着?
唇边一抹自嘲,他有多久没有这般烂醉如泥,竟然连人是男是女也记不清楚。
抬手看了看腕表,薄璟予心惊,已经快到中午了,他自从昨天还没去过西郊医院!
漫清应该已经着急了吧,忆欢一定开始撒娇闹气……
薄璟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脑海里晃来晃去全是妻女的影子,那些影子与昨天的亲缘报告单重叠在一起,冲撞得他一颗心几乎流血。
他脑海之中混乱无比,身子却下意识地开车朝西郊医院奔去,黑色凯迪拉克停在医院门口,见到硕大的门牌时才发现自己身在哪里。
在车上静坐半晌,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过了好久,薄璟予才打开车门,步步凝重地朝着病房走去。
护士们对着手中的报纸瞧着真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薄璟予冷眼看着众人,周身的寒厉之色让他们都低下了头。
站在门外,薄璟予握住门把手,定了定神打开。
“爹地,你终于来啦!”忆欢率先见着人,清脆的嗓音里满是欣喜与依恋。
薄璟予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他疼了这孩子这么多年不是假的。
“忆欢好些了吗?想要什么?”
下意识地宠溺的话自然出口。
忆欢扭过身子不去看他,一副生气的样子:“爹地现在才来,晚了!”
“别气了罚爹地回家之后给你当大马骑好不好?”薄璟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跟女儿相处,只是说着平时最惯常的话。
辛漫清坐在一旁,眼眶红红的,看着眼前男人疏离的假笑,方才小护士们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原来这一切都是演的吗?
“你来了。”
一句淡淡的话,薄璟予把视线转向辛漫清。
不过一个晚上,她就憔悴了许多,苍白的脸色单薄地好像一下子就会被戳倒一样。
薄璟予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握住辛漫清的手,尽量把声音放得和缓:“辛苦你了。”
辛漫清好像被烫到了一般,立刻把手抽回,满是抗拒。
她没有办法接受他用爱抚过别的女人的手再来摸自己!
鼻尖充满挑衅的香奈儿五号让人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