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叔叔带给你的。”辛漫清把话叉开,小心地维持着彼此的距离。
厉少天掩饰着眼底的受伤,勉强一笑,帮着忆欢打开手中的饼干包装袋:“对,叔叔带给你,祝你早日康复。”
忆欢笑嘻嘻地接过厉少天递来的饼干,月牙般的眼睛清亮纯真,他透过这个笑容似乎见到隔着岁月的小漫清。
心里的暖意缓缓绽开,笑容里带了几分真心。
“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忆欢吃着饼干,舔了舔唇角的碎渣,忙答:“好多了好多了,谢谢叔叔。”
辛漫清无奈一笑,这孩子当着自己的面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在外人面前倒是端出样子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和人招呼。
厉少天看着小小的人儿,把手腕上的细链子递给她:“叔叔送你的礼物,以后都保佑你无灾无难。”
忆欢接过黑曜石的手链,左右摆弄着又送回厉少天手中:“我不要,太丑了。”
黑色的珠子各个奇形怪状,唯一一点的猫眼效用看起来也没有真正的猫眼石那么色泽明艳。
“忆欢,不许没礼貌。”辛漫清斥责着,随后又推拒:“这个太贵重了,她不能要。”
如果她没看错,整个手串都是尤极品的彩虹曜石串成,价值连城。
厉少天笑着收回,没有勉强,这个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方才拒绝的是怎样一种东西。这是暗夜信物,只要拿着它以后不论黑白两路都没有人敢再动她。
“我不叨扰了,有事记得找我,不论什么,我都会帮你。”厉少天语含深意地告辞,一双眼眸满是柔情。
辛漫清装作听不懂的意思,礼貌一笑,既不失礼也保持着应有的疏离。倒是忆欢依依不舍地与人家包别,还让厉少天下次再来看她。
其实就是想着人家的零食。
见人离开,辛漫清略略松了口气,若说之前一见厉少天便觉他不怀好意,充满警惕,如今见面则是心中歉疚难挡,不知该如何回报这一次又一次的帮忙。
想着他手上的层层纱布,辛漫清叹了口气。
“妈咪,这个好吃哦。”忆欢说着把手举高,一颗草莓色的糖果喂进辛漫清的口中。
甜蜜的味觉炸开辛漫清怜爱地看着怀中的孩子,暂时放下方才的烦心事。
厉少天出了病房并没有离开,而是朝着护士处大步走去,秘书已经等在那里,角落处还有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孩子。
“总裁,我已经和她说好了,等把血样换了她就会从这里辞职听我们的安排去济慈医院。”
厉少天点了点头,看着身前拘谨的姑娘,冷声道:“这件事情你要是泄露出去,知道后果吗?”
小护士点了点头,小声道:“李秘书刚才已经对我说过的,您放心。”
厉少天转身离开,看着桌上放着的检验结果眼中满是得意。
这根刺在薄璟予的心中会越来越深,方才他为什么没有守在忆欢身边,自己心知肚明……
清欢医院院长办公室,清朗的日光带着暖意透过玻璃照在人身上,薄璟予抱着双肩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一双冷厉的眼眸泛着难掩的沧桑。
一双修长的手死死握在椅背上,青筋暴起,秘书顶着高压的冷气进门,拿了血样小心地放在书桌上。
“总裁,您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妥了。”秘书说完又疑惑道:“您要小姐的血样。”
薄璟予转身,冷冷的目光射在秘书身上,他不敢再说下去。
“下去吧,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秘书急忙点头,应声下去。
薄璟予拿着血样,眼神复杂,拿起另一旁的采血针按在自己手指上,取了血样与忆欢的血样放在一起。
“艾薇到我这里一趟。”
宋艾薇接到内线电话立刻赶了过来,推开门便急急问:“忆欢怎么样了?我打算下班去西郊医院看她。”
薄璟予端坐着,淡淡回到:“她已经没事了。”
说完,指着方才的血样面无表情地吩咐:“亲自把这个血样拿去做DNA检验,结果出来立刻告诉我。”
宋艾薇纳罕:“这是谁的血样?”
奇怪,大哥平时把忆欢视作掌上明珠,这次孩子受伤却不冷不淡,可见情况并不严重。
薄璟予静默不语,半晌才答道:“你不用管,也不要多问。”
宋艾薇不再多说,觑着他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拿着血样出去,亲自化验。
因为加急,又是宋艾薇亲自动手,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结果就出来了。
薄璟予静坐着,每一分一秒都无比难捱,曾经面对最难的手术都没有如此忐忑。
确实,辛漫清怀孕时自己并没有守在她的身边,这年来她一直对再生一个孩子十分排斥,是怕自己不能一视同仁吗……
墙壁上的挂钟滴答作响,终于,宋艾薇蹑手蹑脚着推开院长办公室门。
“大哥,结果出来了。”
薄璟予闻言立刻站了起来,英气的眉头锁的死紧,接过薄薄的一张纸单,黑曜石般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
没有亲缘关系!
几个字深深刻进脑海,身子骤然发冷,他跌坐在圈椅上,闭了闭眼睛。
果然!
辛漫清骗了他八年!
整整八年!
宋艾薇看着他骇人的样子,试探着开口:“大哥,你到底怎么了?这是谁的血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薄璟予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宋艾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出门去了。
门一关上,薄璟予立刻把报告单撕了个粉粹,狠狠砸进了纸篓里,紧绷的身子好似拉满的弓,甩出废纸的瞬间松懈下来,向后瘫在了圈椅上。
这一切对于他来讲太过难以接受,自己深爱的女人竟然骗了他这么多年,疼宠了多年的女儿竟然……
薄璟予按了按发疼的额角,无法再想下去。
另一边,西郊医院血液处一个年轻的小护士递交了辞呈,如愿以偿地收到了一笔她三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而这一切都源于她在采集好的血液样本上动了个不大不小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