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汤飞扬的车子停在路旁，许安然钻进去，却发现两个陌生的面孔。
一个男人掏出证件后率先出声：“许先生，抱歉，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有些事情需要您配合调查。”说着，他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您认识这个人吗？她在昨天被人杀了。”
许安然看了一眼，说：“认识。”
毕川和这些小明星、富二代打过不少交道，普通老百姓天然对警/察有一种惧意与厌恶。直接上门调查前，毕川已经做好对方胡搅蛮缠甚至拒绝配合的预设。
许安然是公众人物，市局领导的意思是希望影响降到最低，尤其是在案情并未清晰的时候。
所以毕川只带了自己的副手亲自来传讯，如果许安然识相配合调查，他就客客气气请人去警/局配合调查。如果，许安然拒绝配合，毕川也有很多法子让大明星乖乖就范。
毕川让许安然的助理当着他的面打的电话，确保不存在提前走漏风声的情况。
普通人突兀地见到警\察，尤其是和刑事案件有关的刑/警队，都会本能地排斥。毕川敏锐的职业嗅觉一直在许安然身上逡巡，他表现这么镇静，是真的未涉事其中还是心理素质过于强大。
其实，许安然在听到死者被害时心底有一丝的错愕，但多年的训练让他不至于第一时间就把心思流露出来。平复几秒钟后，许安然的心基本恢复平静。
“需要我随二位回警/局吗？”他开口问道。
毕川公事公办地甩出一句：“谢谢配合。”
一旁的汤飞扬听到这些，顿时急了：“咱们这车一往警/局开，明天的头条热搜就被承包了，吸/毒、嫖/娼、醉驾、出/轨，哎呦，毕警官，您高抬贵手。”
毕川笑了笑，右手指捻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并未看他，只冲着许安然说：“这是凶杀案，不同其他。许先生也不希望这件事的影响再向外波及吧!”
毕川没穿警服，一件皮衣穿得狂放不羁，如果不是警官证做不得假，任谁也不会把他和市刑/侦队长联系在一起。
对于他略带挑衅的态度，许安然不以为意，冲汤飞扬使个眼色，汤飞扬立马闭嘴。
审讯室里。坐着许安然和新来的警校实习生小方。
“昨天你是否见过死者？”
许安然略微思考，说：“没有。”
“可监控录像显示，你昨天晚间八点到过死者家。”小方给自己打气，抓住一个漏洞，进攻。
“我是到过她家，但并未见到她本人。”许安然抓住关键点，强调两者的不同。
“晚上八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许安然略作停顿：“她是我母亲生前的护工，我有一些事情想询问一下。”
“什么事？”
许安然挑了挑眉毛：“警官，你是在排查凶手还是在探听公民隐私？”
对面的年轻警察愣了一下。
许安然右手食指轻点座椅：“我杀她的动机是什么？为情、为钱，好像她都不符合吧？”
“她是不是握有你的什么把柄？”小警察本能回了一句，贵圈很乱是他的潜在认知。
许安然听了嗤笑一声：“现在警察同志办案都是靠猜测吗？如果她真有我什么把柄，我大可给她一笔钱，如果不够就再加一笔，直到能真正封住她的口。或者，如您认知的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那我也可以买凶杀人，或者找人制造一场意外，都比我亲自动手来的妥当。”
小方吃瘪，对啊，许安然没有杀人动机啊。不对，怎么能让嫌疑人牵着鼻子走。
单向玻璃外，毕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们调取的监控显示，八点之后只有许安然这一个陌生人进入过这栋单元楼，室内采集到的指纹和鞋印经过比对也是许安然的。
他见审讯室内的小方额头渗出汗水，想到许安然在车上的反应，于是推门进去。
毕川将一次性水杯推过去，问道：“许先生，上楼之后做了什么？”
许安然细致地回忆了一下昨天的场景，斟酌着说：“我上楼后发现门没有锁，约定的时间主人并未在家，于是冒昧地推门进去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他揉了一下眉骨，“因为桌面上有她和我母亲的合影，睹物思人，我随手翻开了几本相册，没等到人，就走了。”
“那你十点之后在哪里？”毕川一直在强调时间。
许安然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一点讯息：“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十点左右吗？我走的时候应该不到十点，如果你们是通过监控设备看到我进去，应该也能通过监控设备看到我九点左右就出来了，除非……”
他身子向前靠了一下，“是监控出什么问题了吗？”
毕川被烧到指尖的烟灰烫了一下，这个许安然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他竟然能从警/察的询问中察觉证据链的缺失，说明他的反侦查能力不错。既然这样，许安然就更该装傻充愣到底，不挑明监控的事，然后反复强调自己九点就出来了。
这样不是更有利于他抽身吗？何必让自己再背上破坏证据的嫌疑。
毕川穿过烟雾，观察着对面的年轻人和那人五分相似的眉眼，裴家的人还真是难搞。
他在片刻后坦荡地一笑：“单元楼前的摄像头在九点之后就被西北风刮来的塑料袋裹住了，恭喜你。”
“喜从何来，如果不是这个塑料袋，我又从哪里弄来这一身脏水？”许安然平静地回答。
“那许先生昨天九点之后在哪里？”
“电影院。”
“有谁能证明？”
许安然破天荒地像突然吃了哑药一样选择沉默，毕川仿佛心领神会一般说道：“我们有严格的保密制度，会保障公民隐私，防止讯问内容外泄。”毕川猜测，难道是和哪个小明星躲着狗仔约会。
但许安然在听到他的保证后，并没有开口。这让毕川很惊奇，他是在隐藏什么，还是根本就没出现在电影院。
